第七章 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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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丈,白公子。”沈嶼月屈膝見禮,“嶼月冒昧打擾,隻因聽聞方丈與公子論前朝詩書,小女不才,也想討教些許,不知方丈與公子可否賜教。”
    住持看了眼白公子,心知這白公子身份貴重隱秘,也甚是不喜與外人多言,正打算婉言相拒,卻見那白公子興味盎然地抬頭問道:“我與方丈隻是簡單探討了幾句內容,姑娘是如何得知這些詩書是前朝所作?”
    沈嶼月答道:“前朝詩詞頗為沉重,正當是國破人亡之際,更多注重寫些國家興亡、民生疾苦、胸懷抱負之類的內容,隻教人胸腑震顫。若遇上那些個極好的,便是說眼眶溫熱滿腔熱血抑或同悲共憫都不為過。而自太宗開國一統中原以來,天下太平,再少紛爭。如今的文人墨客便隻寫些男歡女愛、相思離別為主的詩詞來。哪怕有仿寫些前朝的詩詞著作之人,多半因著沒有切身體會,內容隻浮於辭藻,再難看出胸襟。如此一來,嶼月便自以為是前朝詩書詞句了。”一番話倒是使方丈感慨起來。如今距太宗開過也不過六十餘載,老方丈年歲已高。自是經曆過那些年月之人。白公子倒是眼前一亮,沒再多說什麽,隻看向辭兒手中端著的那幅沈嶼月的小詞。
    沈嶼月倒是有些羞愧道:“說的那些浮於辭藻的,便是小女子了。這小作便是昨夜小女子沉醉於白鹿寺深山美景有感而發,現下我們才講些沉重的,再看這小作,可真是膚淺了。隻教嶼月不知如何是好!”
    老方丈倒是哈哈一笑,爽朗解圍:“小施主這便是錯了。你們小輩啊,未曾經曆那些,倒是看山是山看水是水,可是我們這些老頭子沒有的赤子之心啊!”
    ......
    住持與白公子倒是和沈嶼月相談甚歡,不知不覺已經入夜。沈嶼月倒是發現這白公子自是不像那小和尚說的那般難以接觸,隻是清高淡雅,身上沒有那些俗世味道,看起來有些孤僻罷了。細數這一下午,白公子話雖不多,但也不至於寡語。隻是評價那些文鄒鄒的東西頗為一針見血,這要是放在別處評論,也不知會氣死多少書生文人。
    沈嶼月回了院子,倒是有些欣賞那白公子身上的清淺香氣。她對香方不甚了解,自己的香囊也是母親為她準備什麽便帶什麽,隻覺得白公子身上的香味極為好聞,如同漫天飛雪下孤獨的守城人,身後皚皚白雪,麵前荒野,亦是白雪皚皚。
    她又開始思考著自己的棋局來。二房的事她前世可能未了解分明,如今得找些得力的人再好生查查。隻可惜自己如今年方十一,連周圍的婢女都是母親的人,自己竟是半個可用之人都沒有。倒是辭兒,她不想辭兒這一世也淌一趟她這渾水,雖說她不可能久久瞞著辭兒做事,可卻也希望最後守護一下辭兒如今這天真童稚。再一兩年罷,她心裏默默給辭兒劃定了一個期限,期限前,她想讓辭兒不必再如前世般整日提心吊膽步步維艱。
    倒是話說回二房。沈嶼月的母親夏思是當今皇上的妹妹,隻是因著是宮婢之女,未曾得先皇寵愛,先皇在位是也隻給了個公主名號,連封號都是沒有的。老侯爺陪著先皇開疆擴土,戰功赫赫,曾在戰場上與先皇定下娃娃親。先皇改朝上位後,確是玩得一手極好的帝王權術,幸而老侯爺一直無子直至戰死沙場,先帝本是鬆了一口氣,誰知老侯爺夫人卻誕下遺腹子來。先帝為著承諾,隻得將不得寵的公主夏思賜婚給侯爺。隻可惜如今的侯府老夫人是個殺母奪子的,壓根不清楚先帝與老侯爺還有這麽個約定,偏巧侯爺年幼時夏思公主還未出生,先皇僅有的幾個公主各個母族強勢,先皇不敢輕易放她們與本就手握兵權的侯府聯姻,拖到夏思出世,才開始慢慢兌現諾言。先皇也是觀察了許久,確定這夏思公主和侯府聯姻不會使侯府之勢更上一層樓,況且當時侯爺年幼,家中隻有老夫人頂著硬撐,怕是要低迷許多年了,這才下了旨,卻已經是拖到了侯爺成年。老夫人卻是個目光短淺的側室,隻顧著穩住自己侯府老夫人的地位,便拉扯著孝順的侯爺多與自己的娘家侄女走動。而老侯爺還在的那些年,老夫人確實是求著侯爺多加照顧娘家,侯爺長大時,老夫人的幼弟薛正陽已經是帝丘城相鄰州府的正五品的知州了,那小侄女也是嫡長女,名喚薛秋,和當時尚未有功績在身,隻是徒頂侯府虛名的侯爺也勉強算得上門當戶對。
    如此一來走動的多了,加上老夫人有意撮合,侯爺便與那知州家的嫡小姐暗生了情愫。誰知那聖旨突然降下來,打的老夫人和侯爺徹頭徹尾的措手不及。那知州小姐也是有手段的,自知自家父親到頭了也翻不過五品,靠的還是侯府蔭蔽,哪怕得知了賜婚聖旨,也硬是用了手段與侯爺有了私情,這些年也一直偷偷做了外室。知州大人也是在老侯爺走後也是多年未入京,娘家瞞得極好,隻說薛秋小姐親上加親嫁了本家堂哥。
    侯爺娶了夏思之後,雖想抬薛秋做側室,隻可惜心有餘而力不足,娶公主便納不得妾。一邊是喜歡夏思溫柔如水相敬如賓麵麵俱到,一邊是心愛的女人屈居外室越看越愧疚,侯爺便稟明要去戍守邊關,逃避開了帝丘城。春節回京時,因著許久未見薛秋,感情衝淡了不少,而夏思倒是驚喜地迎著丈夫平安歸來,讓侯爺心生疼愛,這才有了沈嶼月。
    而那知州府的嫡小姐薛秋,便是即將進門的二房了。做了這些年外室,她終於準備好動手奪走夏思侯府夫人的位置了。
    沈嶼月回想起上一世,這薛秋先是借口與老夫人走親戚住進了侯府,之後便是用雷霆手段,迅速找人四下散播夏思公主嫁入侯府十餘年間未有子嗣,是為不孝失德,又暗中下毒,待夏思毒發身亡,對外宣稱十餘年間未得子嗣於心有愧自縊家中。等侯爺開年再回來,事情已成定局,侯爺不明真相,便想續了薛秋為妻。可哪怕薛秋已經布了言論在先,隻一條公主是亡故,她依舊做不得續弦,隻能做側室。上一世沈嶼月臨死前薛秋也依然沒當上正牌的侯府夫人,但是憑借著入侯府前就誕下的沈梓畫和抬作側室後立馬生下的侯府長子,也是侯爺唯一的兒子,立馬穩住了地位,實際上的地位其實與侯府正牌夫人無異,隻是多多少少名頭也不夠好聽。倒是小兒子不受影響,畢竟是唯一的兒子,將來勢必要繼承侯府,隻是那沈梓畫,永遠也隻能做庶女。
    沈嶼月回想到這裏,嘴角扯起來一絲苦笑。這世間哪有什麽生下來的恩怨情仇,說到底,隻是自己與母親擋了有心人的路。這一世,她必要保護好母親,神擋殺神。隻有她沈嶼月清了自己腳下的絆腳石,哪能被別人清掉?傷害過她和母親的人,必要付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