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雅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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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說這雅間,沈嶼月也單獨設計了,就在院子最後頭。
    正因著沈嶼月在院子中大刀闊斧地改造時,意外在後院挖出了泉眼。這可是天大的驚喜,沈嶼月是萬萬沒想到的。所以沈嶼月挖出一道蓄水槽,連接了所有雅間,使每個雅間都流過自然的水源,清泉冷冽的香甜和淡雅的茶香交織在一起,又添上焚燒的茶沫香,倒是使雅間內彌漫著非同與任何香料的獨特氣息。而最大的雅間,沈嶼月便起名為奎閣。而這茶館有七間雅間,除去為首的奎閣,餘下依次為婁、胃、昴、畢、觜、參。
    茶館開業前一日,母親手下的春苑便來到了茶館尋沈嶼月。沈嶼月見狀,便引著春苑入座了奎閣,她輕輕引了泉眼一瓢清水,取了些新茶,慢條斯理地沏起了茶水。簡單的幾個動作倒是教沈嶼月做的安恬閑適,仿佛瞬間教世間繁雜屏蔽在外,而閣間內,不過一桌,一茶,一泉,一人爾。春苑這幾日的輾轉反側繁多的思緒瞬間沉靜下來,倒是沒一盞茶功夫便理清了思路。
    春苑正欲開口,沈嶼月便輕輕製止了她。沈嶼月笑道:“春苑姐姐,侯府裏你是婢女我是小姐,而在這茶樓,你是客人。既是客人,且先品三盞茶再論事罷?”
    春苑表情有些惶恐,正欲澄清些什麽,沈嶼月便接著溫柔安撫她:“春苑姐姐,莫要推辭。這待客之道自是我定下的規矩。我知春苑姐姐今日前來自是有要事要與月兒商談,但是這三盞茶之內,姐姐依然是客。春苑姐姐隻當是開業前來提些要緊意見罷?”
    春苑不好推辭,便是默默品起了茶。春苑倒是品過許多好茶。先前在宮裏時,雖然彼時夏思隻是個不得寵的公主,但是內務府卻依然不敢怠慢。畢竟怠慢不得寵的嬪妃和怠慢皇上的親女兒是兩個概念,春苑倒是沾了光跟著夏思嚐了很多頂好的茶。隻是她倒是沒想到,如今在沈嶼月這裏,品到的茶竟比在皇宮中的茶還要清甜些。可能是這泉眼水質極佳添了幾分清冽,也可能是沈嶼月茶藝絕佳,抑或是沈嶼月有些什麽別的特殊的茶方。春苑又品上了一盞,依然沒品出緣由來,便也放棄了,隻是享受這難得的舒心片刻。
    三巡茶過,沈嶼月開口了:“那麽春苑此番前來所謂何事?是母親吩咐了什麽嗎?”
    春苑低頭答:“亦不盡然。夫人昨日詢了春苑些關於侯爺的問題。春苑愚鈍,卻也猜想出些許。先前還在宮裏之時,春苑便看分明了,這些後宮嬪妃,若是能得些寵愛,自是可以扶搖而上坐上些先前不敢妄想的位置,可若有一日失了皇上寵愛,說是命如草芥也不為過。而世間最容易消逝的,便是寵愛。夫人暫且看不開。”
    沈嶼月聽到這,心裏已經有了底。
    春苑接著道:“先前在宮裏時,夫人對奴婢有救命之恩,亦有知遇之恩。如今春苑觀小姐所作所為,應當是看出了些不尋常的苗頭。春苑卑賤,卻也想用自己的方式保護夫人。所以奴婢懇請了夫人將奴婢調過小姐這邊來,希望盡奴婢唯一擅長的些許心計手段幫扶小姐保護夫人。”
    沈嶼月確是笑了起來,她前世因著嫁與夏賀在先,竟不知道母親身邊有春苑這般的妙人兒。如今她隻是討來個茶館兒,竟被這院門都出不了的春苑分析到如今的地步,如今想起來,上一世還真是春苑偷偷遞信兒給自己,她才知曉母親中毒的事。沈嶼月不禁高看了春苑一眼,上一世侯府被二房母女和老夫人嚴絲密封地把持著,春苑還能把信兒傳給她,已是很有手段了。
    沈嶼月想到這裏,笑著拉起來春苑的手:“春苑有心了。碰巧我也有個想保護的人,也請春苑想法子把辭兒調回去照顧母親罷。莫要傷了辭兒的心就是了,小姑娘容易想太多。辭兒單純,在我身邊難免我有些束手束腳。”
    春苑思考了片刻,笑著出去了。
    沈嶼月倒是再三確認了新招來茶館的小二,管事和後廚的一應用人,她挑的個個都是腦子機靈心思踏實的,待人接物她也尋了侯府牙婆那邊介紹的禮數先生挨個教導過,雖在茶館以侍候客人為主,卻也得不卑不亢,不能落了侯府的茶館麵子。
    明日便要開業了,前幾日沈嶼月便用了上好的宣紙和市麵上最好的墨汁寫了封請帖,悉心封好,親自遞去了攝政王府。雖說在沈嶼月看來,自己完全沒有機會請來攝政王,但是態度必須要有。這一世她想討好的勢力中,攝政王當排頭一個。三日為請,她提前了五六日便把請帖送了去,那時茶館的修繕還將將進入尾聲呢。如今攝政王也沒有回帖,自是不會來了,沈嶼月想著,又沏上一壺茶,一邊品著,一邊思考著還有沒有紕漏。
    除了給攝政王府的請帖,沈嶼月並沒有再給別的府送上請帖。一是因著自己是小輩,在世家大族看起來,自己做的這點小生意有過家家性質,也不會看重。二是因著茶館比較偏遠,不好麻煩別人趕來。倒是她心裏知道攝政王最近也籌備著諫天處的事宜,經常在西城附近。三是因著茶館較小,外麵也就七八處茶座,雅間也就七間,開業還是以上門的客人為重比較好,莫要顧此失彼倒教客人無處落座了。
    而如今攝政王沒有回帖,那自是要專心接待上門的客人了。
    誰知天色剛晚時,攝政王府竟然遣人來回了帖。沈嶼月親自去門口接的時候驚的愣了半晌,才趕忙教攝政王府的仆人進店小歇。那門仆倒是沒有客氣,進店轉了一圈,四下檢查了許久,回頭笑著對沈嶼月說:“沈家小姐莫怪,小的們隻是小心駛得萬年船。這年頭想害王爺的人能從帝丘城排到南嶺去,明日王爺來之前,小的們也隻能先確保一下安全。”
    沈嶼月趕忙道:“攝政王能來已經是天大的麵子了,盡管四處轉轉便是。”,沈嶼月喊道,“辭兒!”,進來的確是春苑。春苑見禮,隻道辭兒先回了府去。沈嶼月笑著:“春苑來也是極好的,快帶攝政王府的客人去後廚看看,食材和備的茶盡管探看,還有什麽別的要求也隻管滿足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