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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教室裏的氣氛隨著菩郎的淡淡笑意而變得又一次平靜起來，隻是大家對於這個幹淨如風，瞳孔清澈，蘊含陽光的男孩都產生了不同程度的好奇。
    以一當十，以少打多，那是書上的故事，那是電視裏的情節，那是小道裏的傳聞。
    萬萬沒想到，居然真的有人麵對七八個不良少年的圍毆敢還手的，這事還是發生在自己麵前。
    雖然並沒有人竊竊私語，但是有幾個女孩子眼睛裏已經冒起了小星星。
    對於眾人的打量，菩郎並沒有感到任何的不妥，他現在的心思還在學習上，什麽事情都動搖不了他想做三好學生的決心。
    所以，當接觸到看向他的眼神時，菩郎隻是微微一笑，便移開了目光。
    大概過了五六分鍾，上課鈴響了起來，老妖春光滿麵的走了進來，一身大紅色的長衣襯的她心情都要好上許多，笑得整張臉如同抹了粉底的長茄子。
    同學們都是一副見了鬼的表情，能與死神比肩冷漠的黑山老妖中了邪了？
    “同學們，開始上課！”
    學生們齊刷刷的起立。
    “老師好！”
    老妖講起課來重新恢複了以往的樣子，臉上依舊沒有什麽表情，聲音依舊淡淡的，聽不出任何的聲線起伏，隻是眼神偶爾瞥向菩郎時，多了絲好奇。
    是的，剛剛發生的鬥毆事件沒有瞞過她的耳朵，每個班級都會有班主任的小耳朵，菩郎這個班自然也不例外。
    一般來說，隻要鬥毆雙方沒有發生在眼前，沒有鬧出大亂子，老師都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她好奇的是這個少年是不是也是那種壞學生，不然怎麽會引來不良少年的糾纏。
    她是眼裏揉不得沙子的那種人，如果這個少年是個害群之馬，她會毫不猶豫的放棄他，扔在後排自生自滅去。
    一節課很快就講完了，老妖宣布了一件事情：“從今天開始，學校十裏以外的學生都必須住校！”
    這意味著其中一些學生們要交住宿費了，菩郎聽後驀地一驚。
    在他六七歲的時候，父親因為全國的棉花改造計劃便失業了，因為廠子倒閉了。
    媽媽雖然是老師，教出過很多很多的學生，但是因為她的檔案都在娘家那邊，每個月的工資並不是很多。
    所幸的是菩樹能找到一些下力的工作，比如搬磚蓋房什麽的。
    每當提起錢時，菩樹那緊鎖的雙眉，是菩郎最不敢麵對的嚴肅。
    “老師，我能不能不住？”菩郎站起身來，弱弱的問了一句。
    老妖不滿的瞥了他一眼：“你家在哪？”
    問完話後，掃了眼還在教室的學生們，老妖感覺不是對話的場合，便扭頭走出了教室，聲音慢慢的從門外傳來：“跟我來趟辦公室！”
    菩郎隻好一路跟去，他家就在縣城的邊緣，雖然距離學校超出了十裏，但是騎自行車也就是十分鍾的路程，想來和老師談談應該有希望不住校的。
    到了辦公室後，菩郎的心情有些忐忑。
    他不喜歡在辦公室的感覺，這裏氣氛比較嚴肅，神聖，從小到大，到辦公室的結果隻有兩個：要麽被誇，要麽被罵！
    “你為什麽不住校？”
    菩郎訕訕的笑著：“老師，我家離這裏也不是太遠，您說的那個範圍，我家恰恰擦了點邊。”
    老妖拿起水杯，小口的潤了下喉嚨，剛講完課便再次和學生打交道，讓她的心情不太舒服：“哦！那就是十裏以外咯？”
    “嗯！老師您看能不能讓我做個走讀生。”
    老妖的語氣不友善起來：“菩郎，我希望你能聽老師的話，特權不是在什麽地方都能用的。而且我還就告訴你，即便你是校長的侄子，也沒有特權，對於學生們，我一視同仁！”
    老妖那滿是氣憤和鄙夷的口氣讓菩郎又羞又怒，從始自終，自己沒有說過有那麽個叔叔，從小到大，就沒見過那麽一個叔叔，可這老師竟把他當成了無理取鬧的紈絝！
    思緒輾轉，一道靈光從腦中閃過。
    “那麽，敖老師，這次住校是有教育局的文件，還是學校定下的校規？我想住不住校應該是我的自由吧？我們沒有選擇的權利？”
    一陣搶白驚得老妖那黝黑的臉泛起了紅色，活像個怒極的關二爺。
    也不知道究竟菩郎說的哪一句刺到了她的痛點，氣極的指著菩郎：“你！你……你今天不用上課了，回家讓你爸爸來一趟！”
    老妖的話，掐滅了菩郎所剩不多的希望，無奈的搖了搖頭，書包也沒有拿，回家去了。
    不出他所料，菩樹從他出現時的驚訝，再到聽完他的解釋，露出的難色，讓菩郎的心揪的緊緊的，仿佛亂麻緊擰般的難受。
    每次提到錢，菩樹都會問：“錢怎麽來？你去想想辦法好不好？”
    每次聽到菩樹的問話，菩郎都會陷入迷茫。
    他不知道怎麽掙錢，從小菩樹就教育他上好了學，就能掙錢。
    事實上，菩樹不是沒有錢，每次為難菩郎幾次，過兩天錢便會交到菩郎的手裏。
    想來菩樹的想法，是好好的培養孩子獨立的能力。
    但他卻不知道，一次又一次的為難，讓菩郎已經畏懼開口要錢了。
    他是個非常有孝心的孩子，頭發是媽媽理的，衣服是媽媽縫的，鞋子一穿就是半年。
    看著別人的新衣服，他從不羨慕，看到路邊賣的好吃的，他也隻是默默咽口唾沫。
    垂頭喪氣的菩郎找到了李根。
    “這個事情，你不用管了！”李根萬分篤定的向菩郎保證著。
    “這樣吧，你先跟我回家，回家再看接下來怎麽辦。”
    菩郎有了主心骨，心中的抑鬱才慢慢緩解開來，隻是他不知道的是，他已經成了班裏同學此時談論的焦點。
    “嘿！聽說了嗎？我們班有個小子，敢一個人和七八個小痞子單挑，還跟以嚴厲著稱的老妖叫板，說要維護自己的權利，絕不住校！”
    “嘖嘖嘖，你們班出了個人才啊，你說他是真虎呢，還是這裏有毛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