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包廂裏突然安靜得能聽見水晶吊燈輕微的嗡鳴。
    秦書蝶悄悄抹了把眼角，梁君怡的手微微發抖，她第一次發現平日裏木楞的姨夫，此刻耳尖竟紅得像偷喝了酒的少年。
    “爸，我也敬你！”
    木婉清羞紅著小臉蛋，巧笑嫣然的說道。
    “好！”
    林泰終究是不善言辭，麵孔有些僵硬的隻能一味的說好。
    正如外界所傳言，林泰是個隻會看書，隻喜歡讀書的書呆子。
    可梁君怡知道，她這位小姨夫，曾經的帝都太子爺，實則是一個深藏不露的武道強者。
    其實力早已經到了深不可測的地步。
    沒有知道林泰到底有多強，這種神秘感，讓人心生敬畏。
    待林凡剛剛坐下，木婉清眸光流轉，輕輕晃了晃林凡的手臂，眉眼彎成月牙兒：“林凡，我們是不是也該敬媽媽一杯。”
    她特意將 “媽媽” 二字咬得清脆，尾音帶著撒嬌的甜意。
    秦書蝶剛要端起果汁杯，手指卻懸在半空僵住了。
    隻見林凡將酒杯穩穩舉起，目光掃過母親鬢角新添的銀絲，喉結滾動了兩下：“媽，這些年……”
    話未說完，秦書蝶突然 “噗嗤” 笑出聲，眼眶卻泛起水光：“行了行了，少在這兒煽情！”
    可話音未落，滾燙的淚珠已經砸在杯沿，暈開一圈深色痕跡。
    她手忙腳亂地掏出絲帕，卻怎麽也擦不幹洶湧的淚水，索性嗔怪地瞪向林泰：“你看看！我當初在寧州，磨破嘴皮子、哭腫眼睛，才換來不凡一聲‘媽媽’！”
    她晃著手裏濕漉漉的絲帕，“結果倒好，你倒直接撿現成的！”
    “咳咳！”
    林泰被嗆得連連咳嗽，鏡片後的目光慌亂躲閃：“我、我這不是……”
    林凡也是一臉窘迫，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
    其實林凡很想告訴媽媽，是因為有木婉清和寶貝兒子陪伴在他身邊，讓他的心結解開了。
    可不是因為他開口叫了媽媽，一碗水要端平的不好意思不叫爸爸。
    “就是偏心！”
    秦書蝶吸了吸鼻子，溫柔似水的看著木婉清，喃喃道：“還是兒媳婦貼心，知道給我掙麵子！”
    她抹著眼淚笑起來，眼角的細紋裏盛滿歡喜：“當年不凡離家出走的時候，我總想著……想著哪怕他恨我也好，隻要平安回來就好。”
    梁君怡看著小姨泛紅的眼眶，突然想起小時候去秦家老宅拜年的時候，即使秦家人總是說要好好教育林不凡這個不成器的外孫、外甥，可小姨卻認為表弟是最優秀的，誰都比不了。
    那時梁君怡不懂這份偏愛，此刻卻見這位平日裏優雅從容的長輩，像個孩子般委屈又滿足地絮叨：“現在我兒子不僅給我帶回個乖兒媳，還能聽見他叫我‘媽媽’……”
    林凡無奈地搖搖頭，卻悄悄往母親碗裏夾了塊她最愛的水晶蝦餃：“媽，好了，你再這麽哭下去，菜都涼了。”
    他語氣依舊漫不經心，可耳尖卻微微發紅，有些不好意思，難為情。
    林凡終究是一個不擅長表達感情的人。
    可木婉清知道，他對父母的愛，純粹而又深情。
    木婉清抿著唇偷笑，偷偷在桌下捏了捏他的手，掌心的溫度順著指尖蔓延，暖得人眼眶發燙。
    包廂裏的氣氛重新熱鬧起來，碰杯聲、談笑聲混著蒸騰的熱氣，將幾年的隔閡都煨成了繞指柔。
    梁君怡望著其樂融融的一家人，突然覺得，所謂的 “太子爺” 光環，或許遠不及此刻這份被揉碎在煙火裏的溫情珍貴。
    此時，秦書蝶用絲帕輕拭眼角，忽然目光落在木婉清微微隆起的小腹上，眼底泛起柔光，笑著說道：“對了！婉清，不凡，今年過年，你們兩個回帝都過春節吧！”
    說著，她轉頭朝林泰使了個眼色，桌下的腳輕輕踢了踢丈夫：“我們一大家子熱熱鬧鬧的，也讓老爺子提前感受重孫兒的喜氣。”
    林泰心領神會，推了推眼鏡後，難得露出幾分局促的期待：“帝都老宅收拾出了向陽的嬰兒房，你媽還讓人翻新了兒童繪本室……”
    “不止這些！”
    秦書蝶打斷了丈夫的話，喜笑顏開道：“婉清，過完年你就別走了，留在帝都安心養胎！”
    “我找了最好的婦產科醫生，月子中心早訂好了，要是不想去，家裏的月嫂都是從香江請來的，保證把你和寶寶照顧得妥妥當當！”
    說著，她又朝木婉清拚命眨眼，示意她幫忙勸勸林凡。
    木婉清臉頰緋紅，輕輕晃著林凡的胳膊：“林凡，媽媽說得有道理，帝都醫療條件好，我…… 我也想讓寶寶出生時，身邊有爺爺奶奶陪著。”
    雖然木婉清想待在寧州這個生她養她的故土，但是，木婉清知道，她可是嫁給林凡，而不是讓林凡入贅他們木家。
    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她和林凡一起回到帝都定居下來是遲早的事。
    木婉清又是偷偷掐了掐林凡的手心，眼底盛滿溫柔的期盼。
    林凡看著母親發亮的眼睛，又低頭望著木婉清微微隆起的小腹，喉結動了動。
    離家這些年，他刻意避開帝都的一切，卻沒想到家人早已為未出世的孩子鋪好了路。
    “再說了！”
    梁君怡也跟著附和，眼神帶著幾分羨慕：“林凡，小姨天天念叨著要當奶奶，你就成全她吧！我到時候天天給婉清送好吃的，保證把小侄子養得白白胖胖！”
    秦書蝶眼眶再次泛紅，目光希冀的說道：“不凡，你看看，大家都盼著呢！你總不能讓我這老太婆眼巴巴等到明年？”
    老太婆？！
    林凡有些哭笑不得，老媽即使年過四十，可保養的極好，風韻猶存，美麗依舊。
    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下，林凡無奈地笑了，伸手覆上木婉清的手背，輕輕揉了揉：“行，都這麽會算計我，我還能說什麽？”
    “噗嗤……”
    包廂裏頓時響起歡快的笑聲。
    秦書蝶已經開始念叨著要給木婉清添置冬衣和孕婦補品。
    不善表達的林泰則默默把菜單往兒媳麵前推了推，示意她多點些愛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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