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蝶，別想了……”
    此時，林泰忽然伸手攬住妻子的肩膀，悵然道：“不凡心裏有數的，你要知道，他在北……”
    “噓！”
    秦書蝶猛地回頭，警惕地看了眼木婉清，見她正接過林凡遞來的糖葫蘆，這才鬆了口氣，小聲道：“婉清還不知道那些事，還是等不凡親自告訴她吧。”
    糖葫蘆的糖漿在燈籠下泛著琥珀色的光。
    林凡分給木婉清一顆，自己咬了一口，嘴角沾著糖粒，活像個調皮的少年。
    木婉清看著他這副模樣，心中的疑惑忽然消散。
    不管林凡有多少秘密，此刻眼中的星光，分明是隻屬於她的溫柔。
    不過，話又說回來。
    今夜的林凡，怎麽又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
    不僅看上去風度翩翩，那說話的語氣都像是一個文人騷客！
    平日裏，林凡可總是一副嬉皮笑臉，玩世不恭的樣子。
    就在木婉清心中有些困惑之時，咬著糖葫蘆的林凡，忽然憤憤難平的說道：“婉清，你知不知道，和方老先生品茶論道的時候，我都快憋死了！”
    “靠！”
    緊接著，林凡又是怒噴一個髒字。
    話音未落，四周瞬間安靜。
    林泰嘴角狠狠抽動一下，木婉清含著糖葫蘆的動作定格，秦書蝶美眸差點沒瞪出來。
    這還是剛才那個溫文爾雅、文質彬彬的林不凡嗎？
    “不凡……”
    秦書蝶有些欲哭無淚的說道：“你剛才在閣樓裏，和方老先生到底聊了什麽？”
    林凡甩了甩竹簽，忽然擠眉弄眼地湊近老媽，無奈的說道：“還能聊什麽……當然是之乎者也這些文縐縐的話，什麽克己複禮、修身齊家、聽得我雞皮疙瘩都快起來了！”
    他故意拖長語調：“老媽，你也知道，我可不像老爸，是個讀書人，咬文嚼字，我能不難受的？”
    木婉清目瞪口呆地看著自家老公手舞足蹈的模樣，想起半小時前他在方老先生麵前作揖時的莊重，簡直判若兩人。
    想到這裏，木婉清有些哭笑不得：“林凡，你……你剛才在樓上不是挺正經的嗎？”
    “正經？”
    林凡白眼一翻：“我腳趾頭都快把靴子摳穿了！那老頭兒一開口，我滿腦子都是戲班子裏的老生唱念，你說，我能不憋屈的嘛！”
    老頭兒？！
    木婉清和秦書蝶更是傻眼了。
    他們緊張的環顧四周一眼，發現沒有人注意到她們這邊，她們方才長舒一口氣來。
    要是被人聽到林凡直呼夫子為老頭兒，今後，林凡在龍國絕對會寸步難行！
    “咳咳……”
    林泰又好氣又好笑的咳嗽兩聲，試圖展露父親的威嚴，板著臉道：“不凡，注意言辭……方老先生畢竟是文壇泰鬥，是夫子廟的聖人！”
    “這倒也是，嘿嘿！”
    林凡撓了撓頭，幹笑兩聲道。
    這一刻，林凡又是恢複了本來麵目，吊兒郎當，放蕩不羈。
    可這樣的林凡，才讓木婉清感覺到莫名的親切感。
    雖然這個老公看上去壞壞的，很討人厭，可是木婉清卻偏偏喜歡他的特立獨行。
    人呐，要是像夫子一樣，循規蹈矩，板板正正，和這樣的人生活在一起，那得多無趣。
    可木婉清怎麽會承認這一點的，給了林凡一個白眼：“林凡，你知道多少人這輩子連夫子廟的門檻都摸不到嗎？你倒好，得了便宜還賣乖！”
    “咯咯……”
    秦書蝶看著兒子眼中閃過的狡黠，忽然想起方才在貢院，方老先生書房的聖人燈明明為他而亮，此刻卻被他罵成是糟老頭子，她忍俊不禁的笑出聲：“合著你剛才在樓上，是憋著勁兒裝斯文？”
    “那必須的！”
    林凡幹笑兩聲道：“老媽，你還不知道你兒子我，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既然見到夫子，那不得像我老爹學習，讓自己變成儒生，咬文嚼字的！”
    “噗……”
    林泰、木婉清和秦書蝶更是忍不住的直接笑噴了。
    可木婉清笑過之後，聽著自家老公這些大逆不道的話，卻莫名覺得心口發燙。
    “行吧，你高興就好。”
    秦書蝶笑著，從包裏掏出濕巾遞給他：“不凡，你先把嘴角的糖漬擦了……隔牆有耳，你要是再七嘴八舌，小心明天上頭條，帝都太子爺夜遊夫子廟，滿口粗話驚煞眾人！”
    林凡接過濕巾胡亂抹了把臉，笑著說道：“好，我不說了……媽，我肚子餓了，我去買幾串烤串！”
    怎麽又肚子餓了！
    果然是個飯桶！
    夜風卷起林凡的衣擺，他的笑聲混著廟街的喧囂傳來：“老板！來十串腰子！多放辣子！”
    木婉清望著他被燈火拉長的影子，忽然覺得這個渾身煙火氣的男人，比任何時候都真實。
    他不是什麽文壇新星，而是自己的老公，是藏在凡俗裏的，真正的熱鬧。
    待林凡吃飽喝足，一家人來到停車場準備開車分道揚鑣之時，木婉清忽然拉住婆婆秦書蝶的手：“媽，我和林凡在金陵買了房子，要不，你和爸晚上回家裏住吧！”
    雖然房產證上，寫的是林凡和木婉清兩個人的名字，但是在木婉清看來，他們的家，也是婆婆和公公的家。
    兒媳婦的孝順和體貼，讓秦書蝶無比暖心，她沒有客氣，緊握兒媳婦的小手，重重的點點頭。
    一家人團團圓圓的住在一起，當然比住在冷清的酒店裏要舒服百倍。
    站在一旁的林凡，不得不感歎，自己娶的這個老婆，真是沒有娶錯。
    對龍國的任何男人而言，婆媳之間的關係，絕對是最頭疼的難題。
    因此，林凡怎能不欣慰自家老婆木婉清的乖巧和懂事的。
    這一刻，林凡又是不得不感歎，自己家的老爺子，這輩子唯一幹了一件好事，就是把木婉清送到了自己的床上……
    於是乎，林凡和木婉清開著車子，跟在老媽和老爸的車後麵，先去酒店將行李收拾一下，然後一起回到了湯和一品的豪宅。
    木婉清剛打開玄關燈，秦書蝶便發出一聲：“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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