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宗師……就算是大宗師……也不可能僅……僅隻是靠氣息就讓我連反抗之力都沒有吧！”
    “你……你……到底是……是誰！”
    童老在心底嘶吼，卻連完整的句子都拚湊不出。
    威壓如同實質的潮水，漫過他的脖頸，冰冷的觸感讓他想起幼時溺亡在冰河中的恐懼。
    當額頭重重磕在柏油路麵上，童老嚐到了鐵鏽味的絕望。
    懸浮的血珠在麵前顫動，像是命運無情的嘲笑。
    他突然意識到，對方根本沒動用真正的力量，這鋪天蓋地的威壓不過是隨手釋放的震懾，就像碾死一隻螞蟻前，頑童故意施加的戲弄。
    “你……你到底是誰！”
    童老聲音顫抖，目光驚懼而又恐懼的問道。
    神秘人緩緩開口道：“連我你都不知道是誰，你這個小畜生，真是白活了一大把年紀。”
    這一刻，神秘人又將童老這個年過八十的老人罵作是小畜生。
    童老身體一個激靈後，意識到了什麽。
    他的身體控製不住的在瑟瑟發抖，宛如在風雨中飄搖的浮萍，戰戰兢兢的說道：“您是劍聖前輩？！”
    龍國有好幾位超凡入聖的老怪物，其中一位便是東林劍閣的劍聖。
    而東林劍閣位於江南省的東林城，所以，童老首先聯想到的是東林劍聖。
    神秘人冷冷一笑：“小畜生，你倒是沒有蠢到家！”
    “……”
    這一刻，整個世界仿佛失去了聲音。
    童老喉結劇烈滾動，想要吞咽口水，卻發現口腔早已幹涸得發苦。
    他的瞳孔劇烈震顫，渾濁的眼球布滿血絲，仿佛要從眼眶裏迸出來。
    拜入帝都上官家門下、意氣風發的先天宗師，此刻臉上寫滿了荒誕與恐懼。
    那可是東林劍聖，龍國傳說中一劍劈開江河的存在，數十年前就已站在武道巔峰的神話，竟以如此戲謔的姿態出現在自己麵前。
    “不可能……怎麽會……”
    童老嘴唇不受控地哆嗦，每說一個字都像是從齒縫裏擠出來。
    他的額頭仍抵在發燙的柏油路上，鼻腔裏充斥著血腥味與碎石的塵土味，恍惚間想起年輕時在茶館聽書人講起劍聖軼事時，自己還嗤笑那些故事是誇大其詞。
    此刻那些被他當作笑談的傳說，卻化作實實在在的威壓，將他碾碎在塵埃裏。
    記憶如潮水般湧來……
    三十年前，一位自稱見過劍聖的武者在帝都現身，僅僅展示了劍聖隨手寫下的劍意殘章，便引得三位半步宗師爭搶，最後兩死一重傷。
    而如今，真正的劍聖就站在眼前，用看螻蟻般的眼神俯視著他。
    童老感覺脊梁骨一陣發涼，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從神秘人現身的那一刻起，自己的生死就早已如風中殘燭。
    “劍聖前輩……晚輩有眼無珠……”
    童老的聲音帶著哭腔，臉頰貼著地麵蹭出兩道血痕，卻渾然不覺。
    東林劍聖衣袂掀起的勁風掃過他的後頸，他渾身更是劇烈顫抖，連求饒的話語都變得斷斷續續：“求……求前輩饒命！”
    懸浮在空中的冰棱突然發出嗡鳴，童老渾身一僵，以為死期已至。
    “哼！”
    然而，東林劍聖隻是冷哼一聲後，威壓驟然消散。
    下一秒，童老癱軟在地上，大口大口喘著粗氣，四肢卻仍保持著跪地的姿勢，仿佛已經失去了支撐身體的力量。
    此時的童老，像灘爛泥般癱在滾燙的柏油路上，十指深深摳進裂縫裏，指甲縫滲著血也渾然不覺。
    喉間還殘留著因恐懼而發出的嗚咽，胸膛劇烈起伏著，每一口呼吸都帶著鐵鏽味，仿佛剛剛從鬼門關走了一遭。
    他的眼球布滿血絲，瞳孔還在不受控地收縮，死死盯著東林劍聖逐漸模糊的背影，身體仍在止不住地抽搐。
    “為什麽…… 為什麽會是他……”
    童老喉嚨裏擠出破碎的呢喃，顫抖的手摸索著想要撐起身體，卻發現雙腿早已失去知覺，隻能像條擱淺的魚般在地上徒勞扭動。
    雨水混著血水順著下巴滴落，在柏油路上暈開暗紅的痕跡，倒映著他扭曲變形的麵容。
    他的腦海中瘋狂翻湧著無數念頭，混亂得如同被攪碎的漿糊。
    林凡這個廢物！
    怎麽可能……怎麽配讓劍聖為他出頭的？！”
    “咳咳……”
    突然，一陣劇烈的咳嗽震得童老渾身發抖，他蜷縮著身體，咳出一大口鮮血。
    他的目光落在林凡那把依舊平穩持著的黑傘上，對方自始至終都隻是站在原地，漫不經心的模樣與他此刻的狼狽形成鮮明對比。
    林家和東林劍聖之間，應該毫無瓜葛才對。
    到底是為什麽？
    是不是，東林劍聖欠林家一個人情，所以，東林劍聖才會在暗中保護林凡的周全？
    “一定是這樣……一定是！”
    童老的聲音越來越低，最後化作一陣神經質的囈語。
    他艱難地轉動僵硬的脖子，望著林不凡的眼神中，恐懼與不甘交織成一片……
    在童老看來，東林劍聖這次為林不凡出手，算是還了欠林家的人情，從此以後，林家和劍聖之間，互不相欠。
    以東林劍聖的身份，林不凡這個廢物，給劍聖舔鞋都不配！
    所以，自己需要害怕林不凡這個天生的廢材嘛！
    自己可是依靠著帝都上官家，等東林劍聖不再暗中保護林不凡，自己依然能把林不凡不放在眼裏，嘲笑他、羞辱他！
    嘿嘿……
    童老陰冷冷的笑著，不懷好意的看向林不凡。
    林凡卻懶得搭理他，看向東林劍聖，撇撇嘴道：“老東西，你是不是有點多管閑事了？”
    老東西？
    林不凡這個廢物叫劍聖前輩什麽？
    老東西！
    “……”
    這一刻，童老喉嚨裏未咽下去的血沫突然凝滯，渾濁的眼球幾乎要從眼眶裏迸出。
    耳膜還殘留著鼓膜破裂的嗡鳴，卻在林凡那聲老東西落下的瞬間，仿佛被重錘狠狠敲擊。
    他渾身劇烈抽搐，指甲深深摳進柏油路裂縫，將掌心磨得血肉模糊也渾然不覺，隻覺得整個世界都在天旋地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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