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老爺子清了清嗓子，端起酒杯笑道：“林少這胃口真是不錯，一看就是年輕人胃口好，想當年我像林少這麽大的時候……”
    “老爺子年輕時想必也是風流倜儻，不然怎麽能娶到五位如花似玉的姨太太！”
    林凡忽然插話，竹筷在清蒸鱸魚上點了點：“不過現在時代變了，現在的婚姻法規定一夫一妻製，老爺子這後院……”
    他拖長聲音，挑眉看向三位姨太：“怕是不符合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啊！”
    社會核心價值觀？
    這話說的……
    上官家的幾位爺，上官允兒和木婉清，都是忍俊不禁的想笑，卻不好意思笑出聲來。
    四姨太的帕子絞得變了形，五姨太的翡翠簪子晃得幾乎要掉下來。
    上官老爺子的笑容僵在臉上，額角青筋突突直跳：“林少說笑了，這不是我想盡快壯大家族，如今……如今看來，確實熱鬧些。”
    當年，上官老爺子的父母帶著他，宛如喪家之犬似的逃亡到金陵，他想要盡快壯大他們這一分支，隻能是多娶姨太太，盡可能的開枝散葉。
    要是隻是娶一個老婆，能有這麽的子子孫孫嘛！
    “早年的規矩？”
    木婉清放下湯勺，聲音像浸了冰水：“熱鬧？上官老爺子，那你想過其他人的感受沒有？”
    她忽然轉頭看向五姨太：“允兒好像在上高中吧？要是她將來談婚論嫁，男方說要娶三妻四妾壯大家族，你願意嗎？”
    “……”
    五姨太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半天說不出話來。
    允兒年紀最小，不用猜也知道，她應該是五姨太的嫡親孫女。
    上官老爺子猛地灌了口酒，嗆得咳嗽起來：“林少夫人這話說得……婦道人家何必摻和這些事？”
    要不是木婉清是太子妃，怕是上官老爺子會直接掀桌子！
    可見，上官老爺子的骨子裏，依然有著男尊女卑的封建觀念。
    “婦道人家？”
    林凡忽然笑了，他擦了擦手，身子往後一靠，眼裏漫不經心的鋒芒卻像淬了冰：“老爺子這話要是讓我媽聽見，怕是絕對會第一時間趕到金陵教你做人！”
    林少的母親，不凡地產的締造者，秦書蝶，秦董事長！
    那可是個奇女子！
    而且，聽聞，林家的前任太子爺林泰，也就是林少的父親，可是個妻管嚴，秦董讓他往西，他絕對不敢往東。
    林凡的的這番話，讓上官老爺子額頭都是沁出冷汗來。
    秦董，他可萬萬得罪不起的！
    為什麽上官老爺子會突然扯到這件事，還宣揚男尊女卑的思想，林凡猜得到，他在打的什麽主意。
    此時，童老捏著茶盞的手頓了頓，渾濁的目光在三位姨太臉上掃過，忽然低笑一聲，聲如洪鍾般震得梁上灰屑輕顫：“大丈夫處世，何患無妻？想當年我年輕時，門外常有年輕貌美的姑娘捧著酥油茶候著。”
    他指腹摩挲著杯沿缺口：“如今這世道雖說變了，可真到了上官老哥這等實力和身份……”
    他忽然抬眼，眼角皺紋裏凝著世故的光：“即使是閉門謝客，縱是無心招蜂引蝶，這桃花劫，也是躲不過的。”
    男人嘛，終究是管不住下身的動物。
    麵對美女的投懷送抱，有幾個男人能夠忍受得住。
    什麽坐懷不亂的柳下惠，純屬扯淡！
    雖然童老這話說的一點毛病都沒有，可林凡聽得是眼皮連跳好幾下。
    童老，你幫誰說話呢！
    “像林少這般人物……”
    就在林凡給童老遞眼色，讓童老適可而止的時候，童老眼裏閃過一絲狡黠：“他隨意在金陵街頭走一遭，怕也是要惹得滿城千金小姐拋媚眼，這等風流債，與其說是罪過，倒不如說是我們做男人的難處。”
    他拖長語調，蒼老的麵容上竟泛起幾分促狹笑意。
    這一刻，林凡都後悔讓童老一起坐下來吃飯，應該一腳把他給踹的越遠越好才對。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有你這麽背後捅刀子的嘛！
    木婉清蹙著黛眉，握著銀匙的手驟然收緊，匙柄在掌心壓出一道紅痕。
    “嗬嗬……”
    林凡注意到後，佯裝笑出聲來，竹筷夾著塊鬆仁鵝肝晃了晃：“童老這話說得妙，不過……”
    說著，他忽然轉頭看向木婉清，眼裏漾起蜜糖似的光，幹笑道：“我這人懶，桃花劫雖好，可收拾起來麻煩，倒不如守著一盞燈、一個人，一生一世一雙人！”
    一生一世一雙人？
    木婉清指尖驟然收緊，銀匙與瓷盤相擊發出輕響。
    林凡那句 "一生一世一雙人" 如同一縷春風，悄然拂過她心間最柔軟的角落。
    她抬眼望去，隻見他眼中漾起蜜糖般的光，嘴角還沾著些許醬汁，卻比任何山盟海誓都要真切。
    桌下的手忽然被一雙溫暖的掌心包裹，她這才驚覺自己的指尖早已冰涼。
    林凡的拇指輕輕摩挲著她的手背，帶著幾分食人間煙火的溫度。
    宴會廳的燈光，映得他輪廓格外柔和，那副漫不經心的模樣此刻卻認真得讓人心顫。
    喉間忽然泛起酸澀，她想起一直以來，他看似玩世不恭，吊兒郎當卻總在細節處保護著她，寵溺著她……
    "傻瓜！"
    她輕聲嗔怪，卻任由他將自己的手攥得更緊。
    紙巾擦過他嘴角時，手指觸到他胡茬的輕刺感，忽然覺得這人間煙火氣，竟比任何海誓山盟都要動人。
    原來最動人的情話，從來不是巧舌如簧，而是有人願意為你，將這浮世虛名，換成一屋、兩人、三餐、四季。
    想到這裏，也不知道怎麽的，木婉清眼中泛起晶瑩的淚光……
    四目相對時，林凡眼中滿是溫柔的笑意："怎麽哭了？"
    他低語，指腹輕輕擦過她眼角後，嘿嘿壞笑道："老婆，你可別覺得我是在騙你眼淚，我是認真的！"
    又是那抹狡黠的壞笑在他唇角漾開，眉梢輕挑的弧度帶著幾分玩世不恭的散漫，指尖還隨意地轉著竹筷，瓷碟裏的醬汁被他蹭得滿桌都是……
    這副吊兒郎當的模樣，若換作旁人早該惹得她蹙眉，可此刻落在木婉清眼裏，卻無端漫上一層暖融融的霧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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