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淨？自由？”
    趙蘭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幾分不可思議：“你知不知道你在拒絕什麽？巡捕隊的身份、穩定的收入、對抗虎頭幫的底氣……”
    “這些難道不比你送外賣強？你到底在想什麽？”
    趙蘭活了這麽大，還是頭一次遇到有人拒絕巡捕隊的邀請，而且還是個身處底層的外賣員。
    這感覺，就像她滿心歡喜地遞出一塊金磚，對方卻嫌硌手，隨手扔在了地上。
    剛剛還臉上掛著笑容的雷俊和趙蘭，他們麵孔僵硬無比，那表情，像是吞了屎似的，異常的難看。
    甚至，趙蘭覺得林凡剛才那些話，像是一巴接著一巴掌掌狠狠抽在她的臉上。
    讓她顏麵掃地，顏麵盡失！
    林凡看著趙隊長臉色一陣紅、一陣白，極其難堪的樣子，心裏依然沒有絲毫動搖，隻是淡淡道：“趙隊長，人各有誌，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我真的沒興趣。”
    說完，他站起身，拍了拍外賣服上的褶皺：“要是沒別的事，我就先走了。”
    趙蘭坐在椅子上，看著他轉身要走的背影，隻覺得一股火氣從心底竄上來，臉頰漲得通紅，手指緊緊攥著椅子扶手，指節都泛了白。
    她原本以為一切盡在掌握，卻沒想到栽在了一個外賣員身上……
    這不僅是沒麵子，更是一種挫敗。
    雷俊也終於回過神，趕緊撿起筆錄本，想開口勸兩句，卻見趙蘭一下子站起身來，柳眉倒豎，目露凶光。
    這讓雷俊心裏一咯噔，隊長要發飆了！
    “砰！”
    沉悶的巨響陡然在調解室炸開，隻見趙蘭的手掌重重拍在金屬桌麵上，震得桌上的筆錄本都跳了起來，邊角的紙頁簌簌作響。
    雷俊嚇得渾身一哆嗦，手裏剛撿起的筆錄本差點又掉下去，腳步不受控製地往後連退兩步，後背都貼到了冰冷的牆壁上。
    他偷偷抬眼，隻見隊長的胸口劇烈起伏，平日裏挺括的警服領口都被撐得有些變形，那雙銳利的眼睛此刻像淬了火，死死盯著林凡的背影，仿佛要噴出火來。
    林凡的腳步頓住，緩緩轉過身。
    他沒有絲毫被嚇到的模樣，唇角反而微微上揚，勾起一抹熟悉的痞笑，眼神裏帶著幾分漫不經心的玩味：“趙隊長，這是怎麽了？難不成我拒絕加入，直接和我翻臉不認人了？”
    林凡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像根刺似的紮進趙蘭眼裏。
    她本就因被拒絕憋了一肚子火，此刻見林凡毫無敬畏之心，怒火更是“噌”地竄到了頭頂，聲音都帶著幾分咬牙切齒的沙啞：“林凡！你真以為自己身手好就了不起了？”
    “我不是看不起外賣員，但你一個天天騎著電動車送快餐的，在我麵前裝什麽清高！”
    “裝清高？”
    林凡挑了挑眉，笑容越發玩味，他往前走了兩步，微微俯身，眼神裏的戲謔毫不掩飾：“趙隊長，我不過是拒絕了你的邀請，沒順著你的意思感恩戴德，怎麽就成裝清高了？”
    “難道在你眼裏，所有人都得圍著你的好意轉？”
    “你！”
    趙蘭被噎得說不出話，胸口起伏得更厲害了。
    她最討厭的就是林凡這副胸有成竹的模樣，仿佛什麽都在他的掌控之中，而自己像個跳梁小醜。
    趙隊長深吸一口氣，強壓著怒火，語氣裏滿是警告：“林凡，你別太把自己當回事！你以為憑你一個人，能扛住虎頭幫的報複？”
    “他們背後有熊族撐腰，到時候別說送外賣，能不能在東洲待下去都是問題！”
    “我好心給你指條明路，你倒好，狗咬呂洞賓 ，不識好人心！”
    “狼心狗肺！”
    最後幾個字，她幾乎是咬著牙說出來的，眼神裏的冷意像刀子似的刮過林凡的臉。
    林凡臉上的笑容漸漸淡了。
    他不是沒聽出趙蘭話裏的善意，可這份善意裹著居高臨下的傲慢，還有不分青紅皂白的指責，讓他心裏的那點耐心也耗光了。
    尤其是“狼心狗肺”這幾個字，更是戳中了他的底線。
    林凡直起身，眼神驟然冷了下來，可嘴角卻還掛著笑，隻是那笑容裏沒了半分溫度，隻剩戲謔的嘲諷：“趙隊長，話可不能這麽說，你怎麽知道我扛不住虎頭幫？”
    “還有，在說別人之前，不如先關心關心自己。”
    他頓了頓，目光落在趙蘭的臉上，像是在仔細打量一件物品，語氣慢悠悠的：“忘了告訴你，我除了會點拳腳功夫，對中醫也略懂一二。”
    “從你的麵相看，眼下有淡淡的青黑，眉峰常鎖，這是內分泌失調加上肝氣鬱結的征兆，想來是平日裏煩心事太多，情緒總著吧？”
    趙蘭的臉色微微一變，心裏莫名一緊，卻還是強撐著冷聲道：“少在這裏胡說八道！”
    “是不是胡說，趙隊長心裏最清楚！”
    林凡沒理會她的反駁，繼續說道：“你眉骨偏高，顴骨突出，這是性格強勢的麵相，凡事都想爭個輸贏，不肯低頭，在外是說一不二的副隊長，在家怕是也習慣了掌控一切吧？”
    他的聲音不高，卻像針一樣紮進趙蘭的心裏。
    趙蘭下意識地攥緊了手，指尖泛白，眼神裏閃過一絲慌亂。
    林凡看在眼裏，唇角的嘲諷更濃了：“可惜呀，感情裏最忌強勢，你把在外的那套帶到家裏，你丈夫哪裏吃得消？時間長了，他自然會躲著你……”
    “早出晚歸，就算在家，也沒多少話跟你說，對吧？”
    “夫妻生活長時間得不到滿足，心裏的鬱結越積越深，內分泌紊亂，情緒才會變得這麽暴躁，一點小事就容易發火。”
    林凡盯著趙蘭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說的這些，趙隊長，你覺得對不對？”
    “住口！”
    趙蘭猛地尖叫一聲，臉色瞬間漲成了豬肝色，又青又紫，難看至極。
    她的身體控製不住地發抖，雙手緊緊攥成拳頭，指甲幾乎要嵌進掌心。
    雷俊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嘴巴張得能塞進一個雞蛋。
    他怎麽也沒想到，林凡竟然敢當眾揭趙蘭的短，而且說的還這麽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