賓利添越的引擎在山頂七星道觀前發出最後一聲低沉的轟鳴，陳強臉上堆滿笑容，恭送著林凡和龍傾月下車。
    他看著林凡和龍傾月的身影消失在道觀朱紅的大門後，才猛地打了個寒顫，像是從冰窖裏剛爬出來一般。
    一股巨大的危機感，陡然在心中升起。
    送走了林凡這個瘟神，他和房立偉，就要麵對“虎哥之死”這個難題。
    要是熊族追究下來，他們十個腦袋都不夠砍的！
    “立偉，我們趕緊走！”
    想到這裏，陳強扯著嗓子朝副駕駛的房立偉喊道，聲音因過度緊張而變調。
    房立偉此刻還在盯著道觀門口那兩尊石獅子發愣，被陳強一喊，才如夢初醒，慌忙應了一聲，手忙腳亂地係上安全帶。
    車子調轉方向，輪胎摩擦地麵發出刺耳的聲響，沿著蜿蜒的山路瘋狂往下衝。
    車廂裏，陳強雙手緊握方向盤，指節因用力而泛白，額頭上的冷汗順著臉頰滑落，滴在真皮座椅上，暈開一小片濕痕。
    房立偉則蜷縮在副駕駛座上，雙手死死抓著扶手，眼神渙散地看著窗外飛速倒退的樹木，嘴裏還在無意識地念叨“虎哥死了，你說熊族大長老知道了，會不會讓我們兩個陪葬……”
    陳強猛地踩下刹車，車子在路邊猛地停下，慣性讓兩人狠狠往前栽了一下。
    “別他媽念叨了！”
    陳強低吼一聲，聲音裏帶著壓抑不住的煩躁與恐懼“現在不是說喪氣話的時候，得趕緊想辦法！”
    房立偉被吼得一哆嗦，抬頭看著陳強，眼眶泛紅“想什麽辦法？虎哥是熊族大長老的小舅子，就算大長老現在不寵三姨太了，可虎哥終究是他的人！”
    “咱們要是不趕緊稟報，等大長老自己查出來，肯定會以為咱們和林凡一夥的，到時候連辯解的機會都沒有！”
    這話像一盆冷水，澆得陳強瞬間清醒。
    他靠在椅背上，雙手插進頭發裏，用力抓扯著，腦子裏一片混亂。
    是啊，李虎雖然隻是熊族外圍勢力的頭目，但“熊族”這兩個字，在東洲就是天一般的存在。
    別說李虎死了，就算是虎頭幫丟了一批貨，熊族一句話，整個江東的地下勢力都得跟著動。
    如今李虎被人殺了，還是被一個來路不明的“外賣員”殺了，這事兒要是處理不好，他們倆別說活命，恐怕連死都不能痛快。
    “必須現在就打電話！”
    陳強猛地抬起頭，眼神裏閃過一絲決絕“事不宜遲，咱們主動稟報，至少能證明咱們和林凡沒關係，說不定還能求大長老給條活路！”
    房立偉連連點頭，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對對對，主動稟報！陳強，你跟大長老說，別說錯話了！”
    陳強深吸一口氣，從口袋裏掏出手機，手指卻不受控製地顫抖著。
    他翻出那個存了很久卻從未敢撥打的號碼……
    那是熊族大長老的私人電話，還是李虎去年喝醉了酒，得意洋洋地存給他的。
    指尖在屏幕上懸停了許久，陳強咬了咬牙，按下了撥號鍵。
    電話接通的瞬間，一股無形的壓力從聽筒裏傳來，讓陳強瞬間挺直了腰板，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
    “你是？”
    聽筒裏傳來一個蒼老卻極具威嚴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壓迫感。
    那聲音像是淬了冰，僅僅兩個字，就讓陳強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他清楚，像大長老這樣的人物，日理萬機，怎麽可能記得他這個小嘍囉的手機號。
    “大……大長老您好！”
    陳強的聲音瞬間變得顫顫巍巍，舌頭像是打了結“我叫陳強，是……是李虎，就是虎哥的手下！”
    “嗯？”
    聽到“李虎”兩個字，大長老的聲音瞬間冷了下來，還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怒意“李虎是不是又惹什麽麻煩了？讓你這種阿貓阿狗來給我打電話？”
    陳強的心猛地一沉，冷汗瞬間浸濕了後背。
    他知道，大長老這是不耐煩了，要是再不說重點，恐怕連說話的機會都沒了。
    “大長老，不是虎哥惹麻煩，是……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情稟報您！”
    陳強幾乎是喊出來的，聲音裏帶著哭腔。
    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大長老的聲音再次傳來，帶著一絲審視“什麽事，說！”
    陳強咽了口唾沫，鼓起全身的勇氣，一字一頓地說道“大長老，虎哥……虎哥他死了！”
    “什麽！”
    聽筒裏猛地傳來一聲驚呼，那威嚴的聲音瞬間被打破，帶著難以置信的震驚“你說什麽？誰死了？”
    陳強的眼淚瞬間湧了上來，他抹了一把臉上的冷汗和淚水，哽咽著重複道“是虎哥，李虎……他被人給殺了！”
    “砰！”
    電話那頭傳來一聲沉悶的巨響，像是有什麽重物被打翻。
    緊接著，大長老憤怒的咆哮聲透過聽筒炸開“是誰幹的！誰敢動我的人！”
    陳強被這聲咆哮嚇得渾身一哆嗦，手機差點從手裏掉下去。
    他能想象到，此刻大長老肯定已經怒不可遏。
    在東洲，熊族與另外兩大氏族三足鼎立，還有青雲宗這樣的古老宗門虎視眈眈，但這麽多年來，還從未有人敢如此明目張膽地殺熊族的人。
    更何況是李虎，就算隻是個外圍頭目，也掛著“熊族”的名號！
    大長老的聲音在聽筒裏回蕩，帶著咬牙切齒的恨意“是不是另外兩大氏族的人？還是青雲宗的弟子？敢在江東動我的人，我不會善罷甘休的！”
    陳強縮了縮脖子，小心翼翼地說道“大長老，殺虎哥的人，叫林凡……他是從寧州來的，現在在江東送外賣……”
    話一出口，車廂裏瞬間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就連一直緊張得發抖的房立偉，也猛地抬起頭……
    電話那頭，大長老的聲音突然消失了，隻剩下微弱的呼吸聲。
    過了好一會兒，才傳來大長老帶著疑惑和嘲諷的聲音“你說什麽？一個送外賣的？”
    “陳強！”
    大長老的聲音突然變得嚴厲起來，帶著濃濃的警告“你是不是活膩了？敢拿這種謊話來騙我？一個送外賣的，能殺了李虎？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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