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悲傷到讓人忍不住想要笑出聲的話題。
    黑塔最終還是有些忍不住，嘴角略微上揚了些許。
    至於同理心？感同身受？
    這些個天才們不是不具備這樣的情感，隻是比較淡漠，或者很好的隱藏起來而已。
    拜托！
    若總是一副情感充沛，同理心泛濫的樣子，或許適合作為天才，卻不適合作為研究人員了。
    這寰宇之間的生命體那麽多，奇特的存在更是不少。
    如果對生命總是充滿同情，與他們感同身受，那還要不要做實驗了？
    誰又會對實驗室的小白鼠表示感同身受呢？
    當然，也不是說黑塔他們這一類天才就全都是那種瘋狂的科學家，這一類說到底隻是占據了少數而已。
    在做實驗之前，天才俱樂部中的大多數人，還是會征求那些能夠正常交流、擁有自我意識的生命體的意見的。
    至於螺絲咕姆，在起初升起對「相位靈火」的興趣之後，很快就將其壓了下來。
    隨後，目光便始終放在了那位哪怕在幾人到來之後，仍舊一言不發的中年漢子身上。
    能夠在這樣的場合仍舊處變不驚，要麽是不知道在場幾人的身份，要麽就是與自己這些人同等的存在了。
    而絲絲喀爾會將居所建立在這山巔之上與世隔絕，顯然並不是那種很喜歡社交的性格。
    如此，對方是普通人的可能性也就更小了。
    排除掉這些可能性之後，結合此前黑塔從那兩位冕下處得知的信息。
    這一位，如無意外便是如今作為「道德天尊」超算平台主腦，以及「模擬宇宙」項目新主機，昔日同為天才俱樂部27席的存在，掀起第一次帝皇戰爭的——魯珀特一世了。
    隻是沒想到，曾經掀起浩劫，統禦寰宇所有無機生命的王，如今居然會以有機生命的形象生活在虛擬世界當中。
    還真是出人意料，也讓螺絲咕姆沒有第一時間確認對方的身份。
    “後輩螺絲咕姆，見過魯珀特先生。”
    螺絲咕姆卻也沒有因為對方的身份在態度上有什麽不同。
    同為天才俱樂部成員，一者是曾經無機生命的王，一者是如今這個世代無機生命的領袖，地位本就是相等的，沒有什麽區別，自然不需要自降身份。
    雖然當初與黑塔合作參與到「模擬宇宙」項目之中，有部分想要了解昔年那場浩劫的原因在。
    不管是魯珀特一世的「反有機方程」，還是之後的「權杖」係統，以及「完美學者」課題，都幾乎代表了天才的無限可能。
    但也不是說，自己未來沒有可能達到那樣的層次，甚至超越那樣的層次。
    而且，「模擬宇宙」項目最終想要探尋的，並不是寰宇古今某一個人，而是星神這樣的超規格概念級存在。
    “認出來了？”
    “坐吧，至於魯珀特，早就於那場浩劫尾聲便已徹底落幕了。”
    “以後，叫我「玄都」吧，這是那位冕下賜予的名字，雖然我也不太了解這個名字背後的深意就是了。”
    “至於為何舍棄了昔日無機生命的形象，改換成以有機生命的形象示人...”
    “一來與過去做個道別，二來也是想以這副形象，體會人世百態，七情六欲罷了。”
    昔年作為帝皇的魯珀特一世，如今卻像一位修行高深的有道全真。
    「有機生命的演算充滿錯謬、漏洞百出，無論能夠繁榮幾時，總是自發地產生使生命走向終結的『反生命』程式。」
    「與之相對，智械生命嚴謹、精密、完美。」
    “曾經我是這樣認為並始終堅信、踐行的。”
    “但當一切落幕之後，在作為「道德天尊」超算平台主腦的日子裏，與那位冕下短暫的數次交流，卻讓我放棄了這個曾經作為理想始終踐行的想法。”
    “當我認為有機生命充滿錯謬之時，實際上我自身不也中了無名嗔怒之毒麽？”
    “自大、貪婪、憤怒、種族主義...”
    “那些我曾經看不上的，不以為意的欲望找上了我，讓我深陷其中不得解脫。”
    “當我想要完全清除有機生命，構建完善「反有機」方程式時，其實我與那些欲壑難填的有機生命又有何區別呢？”
    “那時，我本堅信永遠嚴謹、精密、完美的無機生命，何曾不是出現了演算錯謬？”
    “寰宇星海如此浩瀚廣闊，終吾一生不過窺見了一角。”
    “生命更是璀璨多如繁星，在這以星海為舞台的世界，上演著屬於他們的人生。”
    “我不是神，甚至就連神，也無權，更不該去改變、剝奪他人生存的權利。”
    “而且，若整個寰宇隻有一種「生命」存在，想來也會失色不少，且離毀滅也不遠了。”
    魯珀特，現在應該稱之為「玄都」的存在熟稔的按照眾人口味調配了特製飲料。
    給到螺絲咕姆的，正好是當下寰宇麵向無機生命最暢銷的機油味雞尾酒。
    “冕下的胸懷讓我欽佩，也無愧是以「文明」證就星神的存在。”
    “生命之於冕下的眼中，不分高低貴賤，皆是自由的。”
    “在提瓦特的日子裏，我學到了很多。”
    “相比於過去的我，以及那獲得了吾之孑遺，實則迷失自身的魯珀特二世，如今的你要做得比我們好很多。”
    許是見到螺絲咕姆這位當下的智械領袖，玄都的話也多了不少。
    “至於你們，吾也曾通過網絡了解過你們的事跡，觀摩過你們的論文。”
    “不得不說，被「博識尊」看中的存在，果然是每個時代最為天才之人。”
    “自天才俱樂部22席那位存在，利爾他先生提出「知識奇點」假說之後，天才之於普通學者有了更具象的外在表現。”
    “唯有能夠不斷將圍繞著「知識奇點」建立的圓，不斷向外擴張的存在，才能稱之為天才，才能引來「博識尊」的瞥視。”
    而這一類存在，自有琥珀紀作為紀年以來，自「博識尊」開辟出「智識」命途之後，在這數十萬年之間，於此廣袤無垠的寰宇之中，也不過誕生了寥寥數十位罷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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