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滅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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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連理!
    那夜楊美人守在鳳棲宮照顧著萬亭汐,照顧著這個為了自己和家人而變成這樣的汐姐姐,把明日自己及楊家將要被斬首的事拋到腦後。
    夜裏萬亭汐不老實,不是踢被子就是從榻上滾下來,不停喊著,
    “阿喬,阿喬,對不起,對不起……”阿喬,就是楊美人的小名,她的名字叫楊清喬。
    聽到這兒,楊美人一下子就淚目了,緊緊握著萬亭汐的手,讓她在睡夢中不要覺得虧欠,萬亭汐什麽都不欠她的,何來對不起,即便她沒有成功救下楊家,在楊美人心中,萬亭汐也是恩人。
    “汐姐姐,不怪你,不怪你……”
    直到第二日,有侍衛闖到鳳棲宮來抓人,兩個大男人進來就把楊美人架了出去。歡兒此刻是想護著楊美人的,可自己也被侍衛架著動不了。
    楊美人嘴角扯出一抹風輕雲淡的弧度,對著歡兒搖搖頭。楊美人絲毫不驚慌,不掙紮,也不像別人那樣大喊大叫,麵對死亡毫無畏懼。
    她隻是輕輕的說,“莫驚動了王後娘娘。”
    直到看著楊美人被架著出去,歡兒無能為力,隻能幹著急,無濟於事。
    走到門口的時候,楊美人三步一回頭,朝裏麵的人說著,“王後娘娘,遇見你,是臣妾這輩子修來的福分,臣妾知足了。汐姐姐,謝謝你。汐姐姐,保重……”
    臨近午時的時候,萬亭汐猛地坐起來,跌跌撞撞從榻上滾了下來,神誌不清,嘴裏一直嘟囔著,“我要去救阿喬,我要去救阿喬!”
    歡兒見狀,嚇壞了,想把萬亭汐重新弄回到榻上,奈何萬亭汐自幼是習武之人,力氣大的很,雖說歡兒自己也跟在萬亭汐身邊習過武,可萬亭汐又怎麽能是她能比的?她又怎麽弄的過萬亭汐?
    最終叫了兩名侍衛進來,強行把萬亭汐塞回了被子裏。
    萬亭汐一下子燒了半個月,君臨從未給她請過太醫。
    這半個月,萬亭汐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她夢到了楊美人,夢到了與她的初見和這段相處安逸的日子。
    畫麵一轉,楊美人一家被綁在台子上,身穿囚服。她看見楊美人被綁在上麵,笑著對萬亭汐說,
    “王後娘娘,臣妾不怪你,也許這一切都是命數吧,我知道,父親是被冤枉的,可終究是逃不掉了。汐姐姐,我走了,你要保重啊。”
    在刀子落下的那一刻,楊美人對君臨撕心裂肺地喊著,“我們楊家一生清廉正直,行的坦蕩,我們無愧於心,反倒是君王你,不配為君!”
    喊完這句話,萬亭汐就驚醒了,已是半個月後。她腦海裏在不停回想楊美人哪句話,“我父親是被冤枉的!”
    大顆大顆地眼淚落下來,萬亭汐的手顫抖著,楊美人的離去,對她來說心如刀絞,聲音也顫抖著,
    “再也找不到阿喬了,再也沒有那麽好的阿喬了……我的阿喬……對不起,對不起……”再也沒有楊美人了,那個心尖尖上的人,因為她而死了。
    若楊美人沒有被卷進這場機關算盡中,她會找個如意郎君嫁了吧,她那麽好,那麽溫柔,人家會待她很好吧,她也會很快樂吧。
    萬亭汐真的會帶著愧疚活下去,愧對那麽溫柔的阿喬,愧對那個因她而死的阿喬。
    同樣,也會帶著恨意活下去,對君臨的恨意。這恨意,是發自內心的,像是一把懸在心間的刀,即使你把這刀打碎了,它的碎片也會紮在你心間,無法消抹。
    虔恩殿。
    萬亭汐再一次用劍指著君臨,恨不得一片一片活剮下來。
    “君臨!你是怎麽敢的啊。我說過,你有什麽你衝我來,不要傷害楊美人,你為什麽還是要那麽做!”
    “孤就是看不慣楊家,就是想滅楊家口,怎樣?你可滿意?”
    萬亭汐聽了,刀劍一下子抵在了君臨胸口,始終沒紮進去。
    “君臨你個禽獸!楊美人那麽好的一個人……你竟然也忍心!”
    “她多麽好,與孤何幹?孤就是禽獸!有本事你殺了孤!”
    他一步步上前,萬亭汐也一步步退後,她還是心軟了。
    “怎麽,不敢?萬亭汐,你的骨氣呢?之前總是用劍指著孤,想殺了孤,現在機會就擺在你眼前,你不敢了?”
    萬亭汐既然不敢殺了君臨,那麽倒黴的,就是她自己。
    君臨趁萬亭汐不注意,捏住萬亭汐的手腕,力道之大足以將她的手腕捏碎。萬亭汐吃痛,鬆開了手,劍一下子掉落在地上。
    君臨動作幹淨利索,拾起了地上的劍,還沒等萬亭汐反應過來,就在她手腕上劃了兩道。
    苦痛感來臨,萬亭汐的兩隻手不久就沒了知覺,抖動著,她,是不是再也拿不起劍了……
    君臨還算是個人,給萬亭汐請了太醫。太醫說,王後娘娘的傷口,傷及了筋脈,恐怕,是再也拿不起東西了,若想恢複的話,也不是沒可能,隻是極其難治。
    “既然極其難治,那就不治了,給她包紮一下就好。”
    這是君臨說的。連太醫都沒想到他會這麽說。差異了一下,才說,“是,君王。”
    看啊,這就是君王,多麽狠心啊。把萬亭汐對他的仁慈,當做他毀了她的資本。
    “萬亭汐啊,拿不起劍的你,跟個廢人有什麽區別?還不是誰都能踩在腳底下的?真是可笑至極。”
    他的腳在萬亭汐的手上碾著,疼的萬亭汐說不出話。
    “萬亭汐,疼嗎?喊出來啊,對孤搖尾乞憐啊!萬亭汐,我看你還敢不敢在孤麵前放肆了,下一個,就是歡兒。我聽說你很在乎那丫頭呢。”
    “你,不準動我的歡兒!”
    “那就要看王後的表現了。來人,把她送回鳳棲宮吧。”
    萬亭汐就被人拖著回了鳳棲宮,睡夢中,她喊著,“君臨,我恨你,我殺了你!”
    隨是在睡夢中,但萬亭汐整個人的情緒都失控了。
    曾經,萬亭汐想尋找的人,是君臨。而今,她最想殺了的人,還是君臨。
    殊不知,所有的一切,皆是君臨在朝廷上的棋子。他讓人放出去楊家謀反的事,並把處死楊家及王後在雨中跪了一夜也未能博得君王同情的事大肆宣揚,還有斬斷王後手筋的事鬧的天下皆知。
    好好的一個姑娘,明明那麽她那麽強勢,明明她什麽也沒有做錯,怎麽就活生生地被君王毀成這個樣子……
    為的,就是讓國師明白,他的女兒,在君臨眼中,什麽也不是,別妄想君臨會因為國師的女兒而不敢動國師。
    這事傳到國師耳朵裏,愛女心切,立馬派了人到宮中探望,可君臨根本就不把人放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