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真實虛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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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梧桐迎風而飄,落葉紛飛,裝點著整齊的白石大街。田間的麥子也都垂下了身軀,祝賀著美好的季節。
    清澈的噴泉散落著水花,泥土的芬芳飄散在風中。
    這就是維羅城,美好卻又虛偽。
    城裏所有人都站在街邊,簇擁著軍隊向他們祝賀,歡呼這些所謂正義的戰士,逮捕了在他們眼裏所謂的怪物。活死人杜蘭特。
    被綁在枯木上的杜蘭特,用自己近乎撕裂的聲音高聲呼喊著自己的無罪,一遍又一遍。
    但這些手拿棍棒的城裏人沒一個願意傾聽他的抗議。
    當運送的馬車停下,囚徒也被帶到了市中心,他被兩個穿戴盔甲的戰士給押解到了站台上,卸去了披在他身上的麻布。
    所有人都驚呼杜蘭特的外貌。一半為人,還算活著,一半枯骨,算是死了。半身枯骨半身肉體的人,還能被這世界所接受嗎?
    所有人立刻群情激憤,紛紛拿出手中的東西向他砸去,有的是雞蛋,有的是泥巴或者鵝卵大的石頭。這些百姓裏有一大叔直接衝出人群,手拿幹草叉猛力的刺穿了杜蘭特的左肩。並用右手指著杜蘭特,憤怒的吼叫著:“就是你殺了我的妻子!就是你!你這個魔鬼!”
    杜蘭特一句話也不說,他保持著沉默,因為懶得和瘋子辯解。他低下頭閉上雙眼默默回想著之前的日子。
    原先東境城市的生活還算不錯,雖然不富裕,但起碼能養活自己。
    隨著兩國交戰,厄運降臨於此。戰火紛飛,屍橫遍野,這樣的環境已不適合生存,兩國之間為了爭奪地盤,全然不顧人民的死活。
    也就在這刀光劍影的環境下,杜蘭特死裏逃生,來到了一片荒郊野外。
    此時的他是如此饑餓,他不斷尋找著能夠充饑的東西。
    黃昏下的樹林裏傳來了悅耳的鳥鳴,順著鳴聲他發現了高攀在枝頭的鳥窩,杜蘭特興奮的爬上樹梢,將自己的枯手伸入窩中一陣摸索。
    拿出了那兩枚藍色的鳥蛋便及敲碎了前頭,貪婪地吮吸著裏麵的蛋黃。他餓壞了。不過兩枚鳥蛋又怎能填飽他現在空空的胃呢,隻一轉眼的功夫,兩顆蛋就這麽沒了。
    睡在樹幹上,杜蘭特瞧著眼前的蜘蛛不禁出了神。
    慢慢的,他再次將自己的枯手伸向了蛛網。
    八角蛛察覺到了異常,驚恐萬分,死命的抓著絲網來回晃動著。
    換做平時,杜蘭特肯定不忍心傷害這隻小家夥,但現在他的腦子裏隻有一個聲音,我餓了。
    這可憐的八角蛛就這麽結束了自己的生命,在杜蘭特的嘴裏被不斷地咀嚼著,成為了碎渣,隨著唾沫一起進入他的胃裏,化為了杜蘭特所需的養分。
    可惜,就算加上這些,依然無法滿足杜蘭特的食欲。
    為了熬過這痛苦的欲望,杜蘭特選擇睡去。但從遠處飄來的烤肉香還是將他擾醒了。那陣陣香味實在太美妙了。
    從樹上跳下,杜蘭特向著香味飄來的方向狂奔著。仔細一看,是兩個漁夫正在湖邊架火做飯。
    油脂在烤魚的身上劈啪作響,每爆一次,香味就會隨之釋放一次。再加上魚身上搭配的調料。其中滋味肯定是無與倫比的。
    這誘使杜蘭特的腦海裏不斷想象著食入口中的感覺,依然忘卻那兩個漁夫。
    他像一頭餓狼,猛撲上去。
    嘴裏不斷撕咬著魚肉,他心裏是無比的滿足。
    瞧著被打翻的火架,兩個漁夫從原先的驚愕轉變為滿腔的憤怒。
    棍棒和腳尖不斷招呼在他的身上。
    可即使這樣,也無法阻攔杜蘭特的進食。終於,兩個漁夫打累了,也就這麽罵罵咧咧的走了。留下趴在地上的杜蘭特。
    雖然滿足了自己的胃,但淚水卻從他的雙眼不斷滑落。心裏的痛遠比肉體上來的更入骨。
    站起身,撣掉身上的灰塵,就這麽一直往前走著,漫無目的走著,直到眼前出現了農舍。
    他靠在農舍旁邊的枯樹上,就這麽睡著了。
    到了第二天的清晨,一群孩子看到了他,這些小家夥的眼神並不友好。
    杜蘭特剛想站起身,這群孩子便不由分說撿起了地上的石頭砸向了他。他隻能往村莊裏跑去,躲起來,或許就沒事兒了。
    中午的時候有路人從他身邊經過,對方問他是否需要吃的。但他選擇了沉默,因為他害怕再被傷害,或許不說話,什麽都別幹才是最好的選擇。
    一天下來不吃不喝,饑餓再次襲來。這次又該怎麽辦呢?杜蘭特環顧了四周,正好旁邊是一豬圈和雞窩,豬肯定是不能吃了,但雞可以。
    他看四下無人,輕身翻過圍欄伸手摸向了雞窩,正好摸到了一個雞蛋。他全副心神的在雞蛋殼上打洞想要吸食裏麵的蛋黃,但兩隻母雞發現了他,開始咕咕咕的叫起來。
    這下他慌了,趕忙擰斷了兩隻雞的脖子,隨後別在腰間,正準備離開時,他才發現自己已經被當地的農夫們包圍了。
    黑夜的月光下,使杜蘭特隻有骨頭的半張臉暴露在外,顯得十分滲人。
    大家也就僵持了一分鍾,終於,其中的一名農夫高舉火把,憤怒的嘶吼到:“怪物,這是食人的怪物!抓住他!”
    “不!我不是,你們聽我解釋!”可杜蘭特還沒辯解完,他就被這些憤怒的人給五花大綁了起來。
    他被這些人抬到了維羅城裏,交給了當地的軍官威爾。
    臉上留著一撮小胡子的威爾看著杜蘭特,一臉的厭惡,他招來自己的副官,當著杜蘭特的麵,直接說:“正好抓到這麽個倒黴鬼,最近我們城裏發生了那麽多事情,又是綁架又是人口失蹤,上麵人催的也緊,就拿他當替罪羊吧,全部罪名都扣在他身上,這樣我們也好交差。”
    “威爾先生您說的沒錯,這法子實在太英明了!”副官聽後不斷討好著威爾,一副嘴臉顯得極為醜惡。
    “你們不能這樣!我是無辜的!你們應該放了我!或者讓我充軍,進軍營!”杜蘭特嚐試著和他們交涉。
    但威爾懶得和他廢話,直接一把揪住杜蘭特的頭發。
    上前就是一耳光,說到:“實在抱歉我的朋友,現在軍營人員太多了,容不下你,為了整個城市的美好,你倒還不如用自己的犧牲來給我換取下功名呢,對了,說不定等我升官了我還想著你的好呢!”
    說完,整個房間裏都回蕩著威爾刺耳的笑容,這夜的記憶,將使杜蘭特永生難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