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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雨季的尾巴還未散去時,烏雲當空,將已經溫暖的陽光隔絕在外。它好像在生氣,好像在懲罰著世界萬物對它的不尊重一樣。對著它所能籠罩的事物盡情得發泄著心中的不滿,樂觀也好,低沉也罷,人們都得不得不去接受它的懲罰。人們撐起雨傘,車輛打開雨刷器,每到接近夜晚,打開車燈好讓路過的行人和車輛注意到它的存在。白天也好,黑夜也罷,花兒在風中,在雨中被它們摧殘。就像夜晚出現的流浪狗一樣,仿佛被這個世界遺棄了一般。沒有歸宿,沒有可以讓自己有所依靠的地方。
    雨還在淅淅瀝瀝的下著,白露靠近窗戶,聽著雨聲,手中拿著另一本書仔細觀看。風使雨的痕跡脫離了原來的軌跡,清晰的印在窗戶上,白露通過它,能夠看見它的一舉一動,延綿不絕的出現在白露的視線當中,仿佛是烏雲對她的恐嚇,是懲罰。站起身來,打開一點縫隙,隨手將床上的衣服套在身上。
    “白露,來,拿著。”喬陽三步並兩步的跑到佇立在公交站台的白露麵前,將手中的雨傘遞給她。雖然自身穿著雨衣,但雨滴還是巧妙的越過拍打在他的衣服上,使潮濕又多了一分。頭發濕答答的爬在頭上,雨帽早已被跑的時候掉在身後,雨水在臉龐向下流著,水痕是那麽的清晰可見,自己也無瑕去擦一下。
    白露接過雨傘,用袖子輕輕的將喬陽臉上的水慢慢清理幹淨。隨後又將雨傘遞給喬陽。喬陽接過說道:“先等一下。”掀起左臂露出幹淨沒有一點濕痕的袖口,將右邊雨衣上的水漬清理幹淨。然後撐起雨傘,將白露包裹在裏麵,好讓其雨滴碰不到她分毫一般。而自己,多半身都在接受雨滴的撫摸,本就比白露高半頭,這讓喬陽又更加難受——雨傘撐高不行,太低也不行。還好,隻要白露沒被雨水淋濕,自己怎樣都行。走在喬陽右側,不小心碰到喬陽,白露衣服倒也沒濕一下,這會上天像是清瀉完心中的情緒一般,天空明亮許多,雨下的小了。
    腳下踩著積累的小水潭,偷瞄一眼喬陽的側臉,路過的車輛減速在他們身旁路過,沒濺起多少水花,又快速的離開他們。白露心想:要是時間靜止在這一刻,該有多好,很喜歡這樣。
    一聲雷聲——白露被嚇了一跳,回憶也被拉到現實,窗戶旁雨滴還是和剛才一樣。頓時感知擴大了無數倍一樣。低頭向下看去,雨滴落到地麵上散開,又濺起很多很小的水滴,最後匯集一處慢慢的向低處流去——這是它們的歸處。白露抬起頭,腦海中閃現:自己的歸處是在哪裏?而他,現在又是怎樣?輕輕搖頭,煩躁又出現在心底。
    躺在床上,白露翻來覆去的無法入眠。眼睛閉上,不一會兒又睜開,眼目在黑暗中散發出不少的亮光——像是給迷路的人指引方向一樣富有吸引力。腦海中又響起剛才的事——與喬陽以前的一點一滴。
    時間過得總是很快,沒感覺到什麽,離家已經很近。白露到沒其他想法,仍由喬陽牽著自己的手向前行走,喬陽輕輕捏了一下白露細小且溫暖的手——好想一直這樣下去。停下腳步,看了一眼喬陽,看清喬陽的眼神,也看見剛才蠕動一下又欲言又止的樣子,白露已經猜到他想要說什麽,轉而開口說:“再往前走走,下雨沒事的,應該不會遇見熟人。”被這麽一說,喬陽臉上的神情立馬放鬆下來,緊接著笑開了花似的對著白露傻笑。看著現在傻裏傻氣的喬陽,白露真想說:你怎麽連察言觀色都不會?下這麽大雨,傻缺才會出來呢?剛有這樣的想法,白露立馬又否定了,事事變化莫測,誰知道呢?。以往喬陽送白露的時候,多數都是在這附近分開,再往前走,白露難免會遇見熟人——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的那種鄰居。喬陽喜歡白露,也不想讓她有任何困擾。
    兩人來到樓底下。真的,附近一個熟人都沒碰見,這讓喬陽有點牽動的心終於放下了“好了,就到這裏了。”白露說完首先放開喬陽的手,心中雖有不舍,這棟樓的大多數都認識自己,誰知道會不會有人下來呢。
    “嗯,好的。早點休息。”喬陽不喜歡多說話,用手摸了摸白露臉龐,又將較亂的劉海梳理整齊。放下手示意白露先上樓。
    直到白露身影消失,這才轉過身去。剛想移動的腳步又回到原處,眼神有點不受控製的移向別處,下一秒又盯著來人,臉上的皮肉不受控製的跳動了一下,手也不自覺的磨砂著。來人正是白露哥哥,雙胞胎哥哥——白露廷。說起兄妹倆名字,不得不說他們的父親——白詩亦。典型的七零後,正如和名字一樣富有詩意,生活中,隨處可見,遍地都是詩的意境。作為父親,兄妹犯錯後,外人麵前很少發火,小時候可沒這麽好說話,小時候,小時候直接隆起拳頭就揍——父親的拳頭看似是為白露廷準備的。白露也犯錯,隻不過沒有哥哥哪樣的待遇。
    風停了,仿佛和乏了的人們一樣,短暫的休息一下,何時工作,這得看各自的心情一般。樹幹高興了,停止了滋滋作響的聲音,就像是自己的工作一樣,隨著風的罷工也巧妙的忙裏偷閑一般,樹葉陪同著樹枝響應著樹幹的想法一樣,停下了搖曳,靜靜的,一動也不動。地麵上的水潭——此時和鏡子一樣,清晰的反射著自己想反射的事物,沒有一點波紋流動,它好像要將這世界萬物美好的事物要無線放大一樣。喬陽的身影出現在水中,好像世界又多了一個喬陽一樣,分擔著他的一切。仔細看,喬陽,也不全是喬陽,另一個喬陽仿佛是造物主睡著一樣,將喬陽的雙腿藏起來一樣,怎麽找都找不著。好了,捉迷藏也好,被遺忘了的雙腿也罷,這些姑且不論。水麵中的喬陽跟著喬陽做著同樣的動作,和影子一樣,隻不過比它清晰多了。喬陽做什麽,它也跟著做,不會累一般。喬陽停下,它也不動。就這樣,靜靜的等著,等著接下來他會做什麽。
    雨停了。天空明亮了許多,抬頭看,烏雲心中的不滿平複一樣,撤去烏黑的臉色。發泄挺好,發泄心中的不滿可以讓自己更加輕鬆。遠處,一縷陽光透過雲層,深深地斜插進土地,要將這世界分成兩半一樣。看不見它,玻璃清晰的讓人不敢去直視它一樣。喬陽就像沐浴在那一縷陽光中,有點熱,密不透風的雨衣讓熱更上一層樓。想脫下,沒有,手指還在不停的磨砂著,被寬大的雨衣擋著,生怕被別人看見一樣。他想讓白露出現在自己身旁又不願出現在身旁,不想讓她打破尷尬而又因自己所帶的責怪。這樣挺好,時間就像靜止一般。
    白露廷動了,向著喬陽而來,一步,兩步,慢慢的向這喬陽而來。眼神死死的盯著喬陽。想抬腳,身體如背負千斤重擔一般腿不聽使喚。想開口說話,嘴唇怎麽了?始終緊緊的閉著,哪怕連一絲的縫隙都沒看見。近了,離得近了,喬陽很想說話,可是開不了口,連不願停止的手指此時都罷了工。還有兩步,還有最後一步,喬陽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腦子亂的什麽都想不到,也不敢去想。正當喬陽胡思亂想時。白露廷仿佛沒看見自己一般,眼神移到別處,就像巨人跨過螞蟻一樣越過自己,與自己擦肩而過,沒停頓一下,也沒開口一句,哪怕是簡單的問候。
    喬陽頓時感覺自己身體輕鬆了很多,大鬧,心髒,雙腿……好像是自己一下恢複知覺。冷漠的直視,短暫的幾秒,快速移動帶起的微風在喬陽的感知好像度過一個世紀漫長而又難受。還好,感受著快速跳動的心,喬陽知道,自己做到了,並沒有退縮。試著抬了一下腿,腳跟著移動起來,慢慢的向前方走去,很難,和剛學會走路的幼兒一樣,生怕自己跌倒。不敢去往後看一眼,白露廷張牙舞爪盯著自己看似的。直到消失在盡頭,也不知道有一雙眼睛隨著自己的身影消失慢慢影藏起來。
    明日複明日,明日何其多。第二天一早,當第一縷陽光照耀在這邊土地上,這座城市也從休眠中慢慢退卻,一步一步走向繁華,許多人即將擁抱,擁抱這不一樣的清晨。
    聽,早起鳥兒煽動翅膀的聲音,若是有人去注意它,定能看見它嘴叼蟲兒向著巢穴的方向飛去。
    醒了,白露將身體斜靠一點,桌麵近了,伸手喝了一點水,一股清涼席卷全身。拿起手機,翻動一會也不知道做些什麽。閉上眼,雙手放在小腹上,腦海中思索著。像是在做很大的決定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