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白雪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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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某不科學的簽約修仙!
    透過卷起的帷帳,能看到船外的江麵上正落著颯颯細雪,此間風景獨好,琴音寥寥。
    盡管廂內與寒江毫無阻隔,甚至會有雪花刮入其中,但屋內卻是暖意融融,無法感受到絲毫寒冷。
    除了方明,屋內隻有兩人,一位是站侍於一旁添酒的紅鈴,而另一位則是屋內絕對的中心焦點,一位正在撫琴的女子。
    白雪銘容貌絕美,一身輕衣勝雪,舉手投足中帶著傾城之色,似從畫中來,煙視之間靈動的眸光不停在琴與方明身上流轉。
    “仙君,我的技藝,可有進步?”一曲畢,絕色女子笑問道。
    “倒是沒聽出來,比起古風,其實我更喜歡治愈係或者電音。”方明倒是實話實說,三千年前穿越之前方明多少沾點宅,算是個二次元。
    現在三千年過去了,成熟不少的他,算個老二次元。
    上一次聽白雪銘彈琴還是幾年前,本就聽不出什麽水平的他,早就忘了。
    “嗯?治愈係?”沒收到稱讚的白雪銘倒也不惱,隻是對方明話中的些許詞句不解其意。
    “沒什麽,聽不懂算了,借我玩一下。”方明很隨意的指了指白雪銘手下的古箏。
    聽方明似有撫琴的興致,白雪銘的好奇心也被吊了起來,她從未聽過對方彈琴,不由有些期待對方的技藝。
    但方明才撥弄兩下,白雪銘的眉頭就不由自主的抽了抽。
    這歌倒算是有音律,可音律極其簡單,且在她聽來,確沒什麽美感。
    但今晚打定主意要不著痕跡的把仙君馬屁拍穿的她,還是露出一臉驚慕之色!
    “這是什麽歌?為何我從未聽過,莫不是仙君自創的仙音?!”因為過度崇拜,白雪銘的眸中閃爍著星光。
    “生日快樂歌,很久之前,在我的家鄉,每逢人們生誕都能聽到。”
    “很久之前,有多久?”
    大概在遇到你母親之前不久。
    這句話方明終究還是沒說出來的,生日的時候談一些傷感的事情總歸是不好的。
    看著白雪銘和她母親有七八分相似的臉,方明不自覺的驀然垂下眸子,又飲了一杯。
    “一世那麽久。”
    “哎,真羨慕仙君,我可不知道自己的生誕,想找個日子慶祝都不行,要不以後我也把生誕定在仙君這一天?來個雙喜臨門?”白雪銘的語氣似在牢騷,眼睛卻滴溜溜的偷偷掃著方明的臉色。
    “隨你,但下次生誕別叫我來就行,叫了我也不來。”
    小心思被看穿,白雪銘嘴巴癟了癟,顯得有些委屈,“仙君是不是討厭我啊。”
    “是。”
    饒是白雪銘善察言觀色,此時也不知道改如何接話了。
    方明卻突然放下酒杯再次開口了,“夏毅,是被你送進流雲派的?”
    方明的話聽不出冷熱,但白雪銘心中卻是咯噔一聲,“啊?夏毅?誰是夏毅?”
    看著方明依舊直勾勾的看著她,白雪銘才一副恍然想起的樣子,“哦,夏毅啊!和仙君在同一所書院的那個學生啊,沒錯,是我。”
    “我見她骨骼清奇,是個修煉奇才,在流雲派的幫助下,夏毅定然前途無量啊,我不忍人才被埋沒,隻是順手當個伯樂而已。”見抵賴不過,白雪銘對著方明嬉皮笑臉的露出討好的表情,看上去顯得有些嬌憨。
    “嗯,你順手把我也送進流雲派吧。”方明突然冷不丁道。
    “啊?那怎麽行?!”聽到方明的要求,白雪銘下意識的喊出聲,見方明看著她一臉戲謔之色,白雪銘才尷尬的笑了笑,知道方明是在開玩笑。
    但她心中也明白,自己的真實目的應該是被對方看穿了。
    先前仙君找到自己,讓她給仙君安排一個凡民身份,以及某個書院的學生名額時,她就故意的給仙君找了一個隻收男學生的書院。
    可白雪銘萬萬沒想到,書院裏居然藏著一位女扮男裝的學子!而且還和仙君關係不錯!
    那還得了?!
    所以她當即就動用了自己的關係網,向流雲宗推薦了這位人才,她的妖目確實能看出夏毅的根骨不錯,若按照古時的修真標準,算是靈根優秀的人才了。
    這波操作既能將夏毅這個狐狸精哦不對呸呸呸,是夏毅這個勾引仙君的小妖精調離仙君身邊,還不至於傷害到夏毅引得仙君震怒。
    可仙君是怎麽看出來是她動的手腳?!
    此時狡辯也沒用,白雪銘隻能訕訕笑了兩下,隨後心虛的低下頭,心中忐忑而焦慮。
    完蛋了。
    可下一刻,白雪銘便感覺頭頂一暖。
    她先是一怔,才意識到那是一雙正在摩挲著她頭頂的大手。
    “以後,不要再幹這種傻事了。”
    “嗯。”男子溫潤的聲音傳來,白雪銘的心撲通撲通的狂跳起來,聲音卻如同蚊呐。
    泛紅的臉頰上溫度持續升高,幾乎將她眸子裏的水拙成白霧,她緩緩抬頭想要看清他臉上的表情,四目對上,方明的眼瞼微微彎起弧度,看上去比之前確實柔和許多。
    可剛對視了不到秒鍾,方明身體確是猛然一頓,手也觸電似的彈開。
    氣氛渾然一變,白雪銘卻還懵懵的不知道發生什麽事了,再向方明看去,對方的目光已經移到了別處,人也坐回了座位繼續喝著酒。
    酒杯剩餘的酒被他一飲而盡,隨後方明才道“飯也吃了,酒也喝了,如果沒什麽事,我就先回去了。”
    也不等白雪銘勸阻,方明就大步從房間離開,留下窗外刮了一地的殘落風雪。
    “我臉上有什麽怪東西嗎?”望著包廂敞開的門扉處,白雪銘一臉莫名其妙的指著自己的臉看向一旁的紅鈴。
    “小姐,一張讓人不舍得把目光移開的臉,可能本身就算怪東西?”紅鈴略作感慨。
    “瞎說什麽大實話。”白雪銘捂著雙頰,眼睛笑成一條縫。
    紅鈴猶豫幾番,才緩道“小姐,就這麽邀請仙君吃一頓飯,就用掉了仙君欠你的人情,是不是太虧了點。”
    白雪銘的眉目中露出幾許狡黠,“紅鈴啊紅鈴,人情這種東西可不是這麽算的。隻有一個人發自內心的感到不虧欠對方的時候,人情才能真正的還上。”
    “哎?”
    “你覺得我設宴,請你喝酒吃飯,給你過生誕,哪怕是用你欠我的人情強製邀請你來的,你會覺得你還上我的人情了嗎?”
    紅玲略有所悟的的答道“這肯定不會。”
    “所以說嘛,隻要對方不是真的不想還你的人情,這次的人情,用了也等於沒用!”
    “更何況這次,賺翻了好嘛!仙君他摸了我的頭唉!”
    看著白雪銘癡女似的沒有風度的傻笑著,紅鈴隻覺得自己小姐是不是有些魔怔了。
    “小姐,這仙君到底是什麽人啊。”紅鈴終究還是試探著問出。
    “不太清楚,應該是和我們狐守山一脈有淵源的前輩。”白雪銘想了想道。
    “那小姐又是怎麽突然認識他的呢?”
    “母親臨終前幾天給了我一幅畫,說如果有什麽解決不了的事情,就去找畫上的男子。可我還沒找到畫上的男子,前些日子那男子就自己找上門來了。”
    白雪銘又突然沉吟道“不過剛才確實有些奇怪,如果我沒看錯的話,他在鬆手的時候,表情卻是有些慌亂的,紅鈴,你說他為什麽慌亂?”
    剛才對方給予她的感覺確實很奇怪,甚至有些自相矛盾,白雪銘能感受到對方那股若有若無的溫柔,而一切都在對方看到自己臉的那一刻才發生改變。
    “難道仙君害羞了?”紅鈴試探著答。
    “有理!”白雪銘給予這個答案充分的肯定,隨後便一本正經的道。
    “我一定要讓仙君,愛上可愛的我!”
    船坊上,方明偶然間行至於四下無人的許願樹前,目光便看著許願樹微微怔了怔。
    “還給我吧。”方明突然開口,也不知道是對誰說話。
    而後,整個許願樹不知為何竟顫顫巍巍的搖晃起來,一道細長的樹枝凝成一隻木手,攀梭著纏繞到了許願樹的最高處,而後輕巧的將一個帶玉的紙牌輕輕取下。
    這隻木手很快便伸展著將許願牌托到了方明的麵前,待到方明將牌子取過而後才再次變成回樹枝,消失不見。
    方明將許願牌輕輕打開,看了一眼上麵的文字。
    希望以後有一個可愛的女兒。
    目光盯了片刻後,方明驟然將許願牌上方連接著的圓形紅玉拔下。
    隻見下一刻,手中寫著文字的紙牌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風化,先是發黃變黃,而後發黑,其上文字漸漸模糊,而後腐爛成一小片一小片,最終被風一吹散去。
    消散的紙牌子轉瞬間就像是經曆了千年時光。
    轉瞬間,方明的手心便再次空無一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