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劍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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偽神法則!
不大的破舊小屋內,充斥著危險氣息的空氣仿佛凝固,愛蜜莉雅等人圍在櫃台後麵,將場地讓給了中間兩人。
格裏斯握緊劍柄,眼裏映著對麵露出溫和笑容的嫵媚女人,如果她手上沒有那把閃爍著寒光的彎刀的話,想必相當討喜。
他沒有先出招,隻安靜的蓄勢,沒有多餘的動作,不發一言。
艾爾莎同樣沒有動手,好整以暇的看著格裏斯,似乎在思考待會先切他身上哪個部位。
一時之間,屋內竟陷入詭異的安靜氛圍。
“他們這是在幹嘛呢,不打了嗎。”
櫃台後有人竊竊私語。
“你懂什麽,那是高手之間的氣勢對拚,誰先出手誰就輸了。”
“切,怎麽可能讓他一個人出風頭,我們這麽多人”
菲魯特咬牙就要衝出去,卻被羅姆爺啪一下抓住了手腕,緩緩搖了搖頭。
“她是獵腸者,最頂級的暗殺者,我們幾個一起上也隻是多幾條新鮮腸子,先看看那位騎士如何應對,我們再找機會幫忙。”
“切”
菲魯特不服輸的咬牙,但身體的力道還是弱了下來。
沒有理會櫃台後的私語,艾爾莎暗紫色的眼眸閃動,輕動腳步,語氣溫和。
“真是謹慎呀小哥,我對你,不,你的腸子更感興趣了。”
於是艾爾莎就這樣走了過來,不設任何防備,就像是在自家的花園散步一般,悠閑且自在。
格裏斯看著艾爾莎走了過來,感覺她全身都是破綻,仿佛隨意一擊都可以致她於死地,但常年深沉的黑暗告訴他,如若動手,露出破綻的隻會是自己。
艾爾莎見到他這副樣子,並未露出失望神色,反而更感興趣了,再次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
“那麽,我開動了。”
艾爾莎姣好的麵容和洶湧的波濤迅速在格裏斯眼中擴大,帶著不易察覺的寒光。
“唰”
“叮”
很輕不對!
“叮”
“當!”
在眾人的眼神中,艾爾莎欺身而上,輕盈的一道寒光揮出被格裏斯拔出的劍輕易格擋。
然後如夏季暴雨將至的雷鳴般的碰撞聲響起,迅捷如閃電的兩刀再次下落,凶狠的攻勢讓格裏斯隻能堪堪防守。
“好快如果剛才格裏斯沒有幫我擋住的話,我可能已經”
愛蜜莉雅看著戰鬥的兩人,一時失神。
格裏斯卻沒有愣神,橫劍格擋,隨後俯身,劍光往艾爾莎腰際而去。
“叮”
艾爾莎輕鬆接下了格裏斯的劍招,借力騰躍,拉開了距離。
“反應不錯。”
艾爾莎顯然很高興能遇到值得一戰的對手。
格裏斯沒理會她的誇獎,收劍回鞘,彎腰蓄勢,他知道單論實力,他不是獵腸者的對手。
隻能胡來了
“愛蜜莉雅大人,待會我會給您創造機會,您離開這裏,去王都尋找救援。”
格裏斯低沉的聲音突然從愛蜜莉雅手中的晶石傳來,依舊沉穩,不急不緩。
“欸格裏斯?可是”愛蜜莉雅沒想到會突然聽到格裏斯的聲音,但是明顯她不想丟下格裏斯一個人在這麽危險的地方。
“沒有可是。”
“哎呀,在說悄悄話嗎。我們還在戰鬥,是不是,有點太不尊重我了。”
艾爾莎笑說到,但是臉上沒有半分笑意,甚至眼裏的陰暗更重了幾分。
“對於您這樣的女士,當然需要最充分的準備。”
“這是禮貌。”
格裏斯話音剛落,指推鞘口,身形雷動。
“看看不清好快!”
櫃台後眾人睜大了眼睛。
大半個屋子的距離被格裏斯瞬移般略過。
“錚”
刀劍的嘶鳴是與鞘的別離,此聲一束,接下來所能接觸的,就隻剩下血肉。
劍出鞘,生與死就擺在了賭桌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這是生命的豪賭。
寒光乍起,如天際浮白,如絲絲雨線,自下而上向艾爾莎劃去。
哪知艾爾莎早有準備,橫身一閃,輕飄飄的便閃過了如雨劍光。
“就這”
“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
數十道劍光暴起,如果說第一劍是暴雨落下的第一條線,那麽這才是真正的銀河傾瀉。
一時之間,櫃台眾人隻看得見銀光翻飛,已無二人身影。
艾爾莎手腕彎刀宛若跳舞,但仍然擋不住如雨的劍光,道道深可見骨的傷痕浮現,略顯淒慘。
見格裏斯已然持劍準備後招,艾爾莎索性放棄了防禦,任由劍光破開皮膚,切開血肉。而後欺身而上,趁格裏斯舊力已去新力未生之際,彎刀壓著劍,卡在格裏斯脖頸上。
姣好的麵容因染血更顯嫵媚,在格裏斯眼中放大,舌頭舔舐紅唇,唇形微動,格裏斯讀懂了。
我還有第二把刀。
“噗嗤!”
在眾人的驚呼聲中,艾爾莎左手突兀出現又一把彎刀,刺入格裏斯腹中,甚至殘忍的在其中攪動。
“走!”
格裏斯依舊沉穩的聲音響起,不帶多少痛苦,仿若被彎刀插入腹中之人不是他一般。
愛蜜莉雅隨即回神,衝出櫃台,兩步便奪門而出。
而後黑發男子竟也跟隨著愛蜜莉雅奔逃出去,隻留下菲魯特和羅姆爺還在櫃台。
“切,這兩人!”
腹部中刀,格裏斯竟不想著後退,反而放棄對橫在脖子上的刀格擋,轉而順勢下劈,要砍斷艾爾莎一隻手。
此時的局麵很奇怪,好像是格裏斯要舍身拖延艾爾莎一般,隻要艾爾莎不棄刀,格裏斯就會被割喉而亡。
艾爾莎總歸是選擇了棄刀,柔韌的身體一個偏移後退,還是在格裏斯肩上留下了深得足以看見白骨的傷口。
她還有任務在身,斷手會影響她的狀態,作為頂級的暗殺者,她很講信譽。
此時格裏斯狀態看起來相當淒慘,腹部是一片血汙,肩膀是被切開的衣服和綻開的血肉。
艾爾莎雖然也好不到哪去,鬥篷已經破碎,但是不知何時,身上大大小小的十數道傷口已然接近愈合,隻還留下鮮紅的的血痕。
格裏斯吐了口瘀血,擦了擦嘴,肩上的傷口竟是快速長出了肉芽,粘合,結咖,脫落。
不到十秒,已然看不出受傷的痕跡。
麻煩格裏斯沒料到艾爾莎也擁有著跟他差不多的能力,這場看來是持久戰了。
驀然,格裏斯好像看到艾爾莎眼神變了,變得有些奇怪,有些悲涼,又有著深深的憤怒,手持兩柄彎刀,突然大笑起來,讓人不明所以。
“哈哈哈哈!”
“這就是你的底牌嗎真是讓我”
“好驚喜!”
話音未落,艾爾莎便已欺近格裏斯,雙刀揮舞,宛若翻飛的蝴蝶,狂風暴雨般襲來,優美卻帶著致命的殺機。
那速度力量,竟比之前還要再上兩分。
“叮叮叮!”
“叮叮叮!”
“叮叮叮!”
格裏斯隻能疲於應付,不斷揮劍格擋,但在艾爾莎疾風驟雨般的攻勢下,隻能落入下風。
“因為不會死就隨意受傷嗎。”
“因為能恢複就不在意鮮血嗎。”
艾爾莎的攻擊還在繼續,寒光連綿不絕,她猶如最優美的舞者,跳躍著最輕盈的舞蹈,卻一刀比一刀狠辣。
“把自己當成工具使用。”
“沒有憐惜沒有猶豫。”
接連的當啷聲擋不住格裏斯身上越來越多的傷口,出現又逐漸愈合,愈合後又被切開。
“你感受過真正的溫暖嗎。”
“你像人一樣活過嗎!”
艾爾莎的臉龐在格裏斯眼前放大,暗紫色的眼神裏,竟是將滿溢出的悲涼,出離憤怒的吼道。
“噗嗤。”
彎刀寒光閃過,格裏斯左手被齊根而斷,鮮血飛濺在格裏斯和艾爾莎的臉上,黑發黑瞳的男子與紫發紫瞳的女子在這一刻對視。
妖異又美麗。
“說夠了嗎。”不知為何,格裏斯聲音竟有些沙啞,許是失血過多了吧。
“那麽”
“該我了吧。”
隨後不帶防禦,好像帶著同歸於盡的架勢,一劍將艾爾莎逼退。
沒完,隨後腳底發力,竟將木製地板踩得碎裂,暴風般的身影逼近艾爾莎,持劍的右手閃爍間,兩道寒光交織成十字,壓向艾爾莎。
“當!”
雙刀交錯,擋住這一擊的艾爾莎借力後退,縱腰踩在牆壁上,一個側閃進入陰影中,不斷遊走著。
“野獸有獠牙。”
“獠牙斷了還有利爪。”
“利爪折了還有骨頭。”
格裏斯走回自己被砍斷的手臂旁。
“你封鎖了自己的靈魂。”
“野獸尚且掙紮。”
“而你永遠感受不到溫暖。”
右手用劍插進左手小臂,放到肩膀,肉芽長出,勉強粘合在一起。
“你為何不倒下。”
“作為道具完成自己的使命。”
“還是作為人被殺死。”
數道黑影同時殺至格裏斯眼前,格裏斯抬頭,看到這個嫵媚的北國女人已高舉彎刀,猶如死神。沾染血跡的臉顯得淒美。
視線相對,艾爾莎的紫色眼瞳中映著黑發黑瞳的男人,帶著憤怒,憎惡,以及些許悲涼,仿佛看到了自己。
仿佛回到了那個寒冬,再次看到了那個蜷縮在商店裏的小女孩,看到了解著腰帶一臉淫笑的老板,看到了那洶湧的烈火,那彌漫的血泊,溫暖的腸子,還有那滿足的笑容,以及漆黑的歲月
結束了格裏斯歎息。
“當”
“噗嗤”
右手持劍擋住一刀,另一刀卻從下而至,砍斷了他的右臂。
鮮血飛濺,手臂拋飛,艾爾莎的彎刀即將割開他的肚子,旁邊櫃台麵容驚懼的羅姆爺和菲魯特正奮身衝出,格裏斯雙臂已斷,渾身浴血,黑發散亂,黑瞳無光,直看著艾爾莎。
“如何能點燃一堆餘燼。”
“哐當!”
“到此為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