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精神病人看精神病，我感覺我的精神好多了。”
    夏龍嘴角抽搐：“要不……咱走？”
    “別啊……來都來了。”
    方星雖然也感覺有些不太正經，但來都來了，再說被治療的又不是他。
    他對於那位藍星大學的學長還挺好奇的。
    “嗯，走吧！”
    李維跑去辦理看望手續，方星則是跟夏龍一起，看著草坪上那些患者。
    他們有的雙目無神，呆呆坐在原地，有的則是不停嘟囔著什麽。
    “這些都是曾經的星際戰士啊。”夏龍感慨：“邪神眷屬附帶精神汙染，等級越高，精神汙染越強……當年第一批直麵域外邪神本體的星際戰士，早已癲狂而死，或者徹底瘋魔……後來，即使人類聯邦開創出一代又一代心靈防護科技，但終究有遇到太過強大的邪神眷屬或者邪神本尊投影，被直接攻破心靈防禦，陷入瘋狂的……”
    “我這種傷勢，相比於他們而言，已經算非常輕微與幸運了。”
    夏龍感慨。
    “好了，跟我來。”
    這時候，李維來到兩人身邊：“我已經獲得探視權限，但記住……不要離我太遠，特別是進入精神病院的深處……這裏關押的精神病人可少不了外景甚至武道金丹！一旦被他們發狂攻擊，哪怕你都有可能原地死亡……”
    “我當然知曉厲害。”
    方星點點頭，跟著李維走入精神病院。
    陰冷、壓抑……
    雖然醫院采用各種暖色係材料，但方星莫名就是有著此種感覺。
    “放開我、放開我！”
    “我還能戰鬥！”
    “啊……我是誰？誰是我？”
    ……
    一些細微的聲音，從虛空中傳來。
    “這些都是膽魄、外景級別的病人……住在中度病區，雖然沒辦法跟那些輕度病人一樣外出放風，但病情總體可控，隻是偶爾發發瘋……”
    李維提著果籃，走在最前麵：“然後是地底，那裏是重度病區……病人很不好說。”
    “邪神的汙染不斷加重，會從精神影響物質，當然也可以影響血脈……真正的邪神精神病晚期……可能從基因層次都發生變異。”
    夏龍忽然開口：“也就是說……在這裏的重病區關押的都不一定是精神病人，而是邪神眷屬了？”
    李維沒有說話，隻是走入電梯，刷了身份卡。
    方星與夏龍跟上，看著電梯來到地下一層。
    電梯打開之後，就見到一個又一個的格子間，並沒有什麽門窗，隻有光滑一體的牆壁。
    “這裏的病人，如果沒有院長手令，連看都不能看……”
    李維似乎輕車熟路，帶著方星來到最裏麵的一間，刷了刷身份卡。
    滴答！
    原本光滑如鏡的金屬牆壁立即裂開一道大門。
    方星與夏龍立即心中警惕，領域之力蓄勢待發。
    大門之後，是一個看起來很素白的房間。
    潔白的地麵、潔白的床、還有書桌……
    壁櫥之上有大量書籍，都整理得整整齊齊。
    唯一不見的，就是……人！
    “呃？學長好像不在……”
    李維撓了撓頭。
    方星與夏龍對視一眼，還有什麽比精神病人逃出去更加恐怖的麽？
    “哦？”
    李維向前幾步，來到書桌邊上，就見到上麵一張便簽——‘我去找院長了’。
    “原來學長去找院長了，我們也一起去吧。”
    李維見怪不怪：“應該是院長在給他做心理治療……”
    “這種事，為什麽寫出來？”
    方星感覺嘴角有些抽搐。
    “誰能理解一個精神病的思維呢？這裏的院長可是個大好人啊……我上次學生會任務時拜訪過她，之後經常往這裏送一些藥劑。”
    李維帶著方星與夏龍來到電梯。
    刷卡之後，電梯飛快上升。
    很快，那種陰冷與瘋狂的感覺便消失不見。
    ……
    院長辦公室在青山精神病院最高層。
    四麵有著窗戶，從這裏向外俯瞰風景很不錯。
    走廊裏擺著的油畫與雕塑也很有品味。
    李維來到院長辦公室門口，禮貌地敲了敲門。
    沒有人回應。
    他臉上浮現出一絲奇怪之色，又敲了敲門。
    “等等……”
    一個溫柔且富有磁性的女音從門中傳出：“好了……進來吧。”
    三人魚貫而入，就見到一間大辦公室。
    一名大概三四十歲的女人，正坐在治療椅上。
    她年輕之時想必生得極美，此時依舊風采不減，瓜子臉、柳葉眉、歲月無法在她臉上留下多少痕跡，卻贈與了她溫柔與知性，嘴角一點美人痣，愈加顯得風流。
    此時，她臉上還有興奮後的潮紅之色，正整理著自己的白大褂。
    “是李維啊？”
    她整理了一下白大褂，就若無其事地雙手插著口袋，好像一位真正的專家：“來找許三陽的麽？他正在隔壁……”
    “好的，院長。”
    李維有些尷尬地提著果籃，帶著方星他們來到隔壁的房間。
    許三陽正坐在沙發上看新聞，手邊還擺著果汁。
    他五官端正，相貌應該不差，但穿著一身藍白條紋的病號服，頭發亂糟糟的，如同雞窩，還有很重的黑眼圈與眼袋，算是削低了不少顏值。
    “呦？小學弟來了啊……坐。”
    許三陽看到李維，笑著打了個招呼，又看見方星跟夏龍：“還有朋友，不對，你有病！”
    他看似無神的眼睛盯著夏龍：“月神眷屬的心靈衰竭？”
    “就是這樣，不知道有沒有辦法治療？”
    方星開口詢問。
    “這個嘛……”
    許三陽眼眸一下失神，嘴裏嘟囔著一些奇怪的詞匯。忽然！
    一道金光浮現，方星與夏龍的領域之力被瞬間擊潰。
    等到回過神來的時候，幾人已經來到外界，草坪之上。
    青山綠水當中，許三陽直接啃起了果籃中的蘋果。
    “金丹？甚至金丹之上？”
    夏龍有些麻了：“這麽危險的精神病人，怎麽沒有一點束縛措施？”
    “當然有，一般而言，這樣的病人連病房都出不來……但許學長是特例。”
    李維有些驕傲地回答，旋即又低下頭，顯得很頹廢：“我隻是沒想到……葉靈心院長竟然這樣，作為一位心理醫生，睡自己的病人是很不道德的……”
    方星直接搜索了一下，發現葉靈心是很有名的心靈領域專家，甚至是藍星大學心理係、藥劑係的客座教授！
    “我覺得……那位葉院長不錯，或許可以讓她給我看看……”
    夏龍對比了一下，感覺還是葉靈心更靠譜一些。
    “她不行，她專業不對口，除非你希望被關在這裏慢慢治療……”正在啃蘋果的許三陽眼眸終於恢複焦距：“還有……為什麽是她睡我，不是我睡……不對，不是我在治療她呢？”
    “啊？”
    李維頓時感覺毛骨悚然：“葉靈心院長，也有心理問題麽？”
    “嗨……多稀罕啊，從戰場回來的老兵大多心理有點問題，我隻是偶爾幫她宣泄一下心中的悲傷而已……”
    許三陽看了看遠處的風景，又看向夏龍：“怎麽樣？治不治？我事先提醒伱……我可是治死過人的哦，否則你以為我為什麽會在這裏？”
    “還醫死過人？”
    方星看向夏龍，覺得還是讓夏龍自己決定：“夏龍老師，你決定吧！”
    夏龍不知想到什麽，忽然有些心灰意懶地笑了：“總覺得我早該死了……好，就讓你來吧。反正再去教書育人幾十年，都不一定能再碰到一個方星了。”
    “這不是你的本心，而是你中的心靈衰竭，讓你的內心產生厭世想法……”
    許三陽開口：“不過，我就當你答應了。”
    他周身氣勢驚人，金丹領域包裹住三人，隻是一閃，就消失不見。
    等到再出現之時，已經來到一間古色古香的藥堂內部。
    一個個方格之上，彌漫著中草藥的特殊味道，各自寫著名字——青木藤、天麻、當歸、白術……
    “你受到的汙染還好，時間也不久，喝上兩劑藥，應該就可以痊愈了。”
    許三陽麻溜地站上櫃台，眼神一下變得迷離且癲狂：“抓藥、抓藥……”
    他聲音越發朦朧，似乎在念誦什麽古老的咒語，肢體的動作也越發奇怪。
    看起來不像抓藥，反倒像是在跳什麽奇異的舞蹈。
    甚至，伴隨著他的動作，虛空中似乎有莫名之物被吸引而來，圍繞在他身邊：“必先歲氣，勿伐天和……氣來！”
    夏龍莫名感覺身上什麽東西被抓去一縷，臉色驟然一變：“這……”
    “有點像邪神儀式啊，要打斷麽？”
    方星看向旁邊的李維。
    “千萬不要，這就是許學長在開方抓藥……”
    李維臉上滿是苦笑，壓低聲音：“許學長的專業有些偏門，是古老的醫卜之術，自古有病問醫，醫若無用，則問之於卜……他在這方麵成就很高，又是武道金丹高手，後來在戰場上居然遭遇邪神本尊的囈語……就開始瘋瘋癲癲的，不過卻開創出全新的職業——【巫醫】，非常厲害，治好過不少疑難雜症，後來又治死幾個，就進來了……原本，這巫醫之道，都要被選入大學教材的。”
    “這【巫醫】，隻怕跟【劍聖】一樣，學習域外邪神的地方很多啊……”
    方星已經確定了，這‘抓藥’，就是一種特殊的‘儀式’！
    許三陽此時不僅是醫生，更是一位祭祀，在進行各種靈性與物性的交流以及轉化。
    等到他回過神來之時，許三陽已經抓好兩包藥：“分兩次服用，三碗水煮成一碗水，用蜈蚣燒成的灰為藥引吞服……就這樣了。”
    “我……試試！”
    夏龍的臉有些發綠，不過還是跑出去抓蜈蚣了。
    “這裏，也是青山精神病院內麽？”
    方星想到什麽，看向李維。
    “是啊，這是院長特意給許學長設立的藥房……讓他心情好的時候可以治病救人。”李維有些意興闌珊，原本他以為這隻是葉靈心很看好許三陽，誰知道背後竟然有這許多故事。
    他感覺自己不算幼小的心靈受到了汙染。
    不論醫生睡病人，還是病人睡醫生，這不能……至少不該……
    沒有多久，夏龍已經抓了蜈蚣回來，意念一動，一道火焰生成，將蜈蚣燒成灰燼，開始煮藥。
    他喝下黑乎乎的藥劑，臉上滿是各種扭曲的表情，看起來分外喜感。
    繼而，夏龍睜開雙眸，略有些詫異：“嗯？”
    方星輕輕頷首，感覺夏龍的領域正在不斷變強！
    這就是好轉的表現！
    “哈哈，謝謝醫生，這下一包什麽時候喝？”
    夏龍很珍惜地將第二個藥包收好。
    “隨便你，三天之內喝掉吧。”
    許三陽又恢複慵懶的表情：“看你也不是什麽富豪，就收你三千萬星元好了。”
    “三千萬？成！”
    夏龍一口答應下來。
    雖然他錢大手大腳，積蓄不算太多，但哪怕跟陸光明借都會馬上給錢。
    能認識這樣一位醫生，以後就是多了條命啊。
    “唉，藥是好藥，就是可惜了……”
    夏龍似乎想到什麽，不由歎息。
    他很清楚，這藥方隻是針對他一個人的，哪怕將這包藥拿去給另外一個中了心靈衰弱的武者喝，搞不好還會有反效果！
    甚至如果抓藥的不是許三陽，而是換成另外一個人，藥性也會發生改變，甚至變成劇毒！
    因為重要的不是藥方，而是儀式！以及主持儀式的人！
    否則的話，如果這種藥劑能推廣開來，還不知道要造福多少星際戰士。
    “先生這麽好的醫術，竟然還會醫死人？”
    夏龍握了握拳，眼睛微微眯起：“莫非是……陷害？”
    “哦，沒有什麽，我故意的啊！”
    許三陽笑了笑：“有幾個財團的傻逼，說著什麽莫名其妙的話，指使我幹這幹那……於是我就都給毒死了……雖然我背景夠硬、修為夠高、但還是要避避風頭，於是就讓葉院長給我開了個精神病證明，在這裏養老也挺好的……畢竟，精神病治死人不犯法啊！”
    方星不由讚同地點點頭。
    有誰會找精神病開藥啊？
    這位藍星大學的學長，的確是一個人才！
    緊接著，他就見到許三陽忽然趴在地上，開始學狗叫……
    “汪汪汪……”
    夏龍一臉懵逼，看向李維。
    “應該是學長間歇性犯病，沒什麽大事，給他送回病房就行。”
    李維卻是好像見怪不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