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上的好東西，其實就兩個……第一是新型抑製劑，第二就是專屬機甲。”
    掛斷維嘉麗的通訊之後，方星坐在長椅之上，於凜冽寒風之中默默盤算。
    “現在半廢消息傳出……那些仇家大概還要先觀察一下。”
    “倒是想要傾吞利益的，已經赤膊上陣了，希玲有過接觸，維嘉麗呢？王博士呢？還有……南宮雪呢？”
    新型抑製劑的原材料渠道都在他手中，是一點都不怕的。
    反而專屬機甲那邊，問題最大！
    最有可能下手的，竟然是南宮雪！
    誰讓這位新晉女武聖並無機甲，又是九劍學院的，跟邪神機甲很配。
    ‘雖然那台生物機甲早已鎖定核心，限定隻有我能駕駛，但九劍學院未必沒有更換主人的技術，哪怕代價是威力削弱一點，但肯定比自己建造省時省力多了……’
    ‘雖然我做了第二手準備，生物機甲的核心已經被大日元嬰煉化，變成本命靈寶，但其他武者又不知道……’
    ‘我的機甲可不是什麽資助，也沒有拉投資，星河公司的股權百分百都在我的手中，按照聯邦法律來說……沒有任何人能奪走我的機甲，除非我主動賣掉……’
    ‘正好試探一番聯邦的法治麽？再看看廢掉之後，藍星大學還願不願意保我？’
    ‘至於許家，許三陽都廢了，不怨恨我就不錯了……要是我還完好無損，搞不好就被列為第一嫌疑人。’
    方星心中歎了口氣。
    他不想考驗人心，因為人心根本經不起考驗。
    但自己跟許三陽被暗算，著實讓他有些心驚。
    正好趁著這個機會急流勇退，暫時消失在大眾目光之下。
    順帶，默默調查幕後黑手。
    ‘當年許三陽天資橫溢，就遭到暗算……如今又跟我一起遭到陷阱，會不會是同一批人幹的？’
    雖然許三陽號稱已經將仇家殺光。
    但以他實力，最多打打蒼蠅，將直接責任人幹掉。
    那些幕後的棋手，則有可能毫發無傷！
    畢竟許家雖然強大，卻也是在藍星聯邦這個鍋裏舀飯吃的，許三陽還有妹妹、父母……一大家子人，牽掛太多。
    但方星就不同了，無牽無掛。
    不論涉及到誰，膽敢算計他，一旦被查出來，哪怕害得聯邦秩序崩潰，他也必然會狠狠報複回去！
    ‘等等，或許不至於如此……’
    ‘畢竟我還有個馬甲，可以盡情動手……’
    ‘邪神教主不論幹出什麽事情，不都是理所當然的麽？’
    ……
    白鳥星。
    嘩啦啦。
    南宮雪手中正在翻閱方星的體檢報告。
    好吧……以九劍學院的勢力，要拿到這麽一份報告還是很簡單的事情。
    如果方星沒有廢掉，可能醫院還要擔心一位武聖的報複。
    但他已經廢了……
    成年人的世界，就是如此現實。
    在南宮雪對麵，還坐著一位穿著緊身華麗長袍，舉止優雅的白發女子。
    “所以……老師，阿星已經變成廢人了麽？哪怕以我們學院的‘劍聖’職業，都無法挽救？”
    良久之後，南宮雪放下報告，看向白發女子。
    “是的，你知道我們‘劍聖’職業的特性，恰恰是生命本源與意誌核心不能汙染……然後循序漸進，消化邪神血脈，但方星不同，他一開始就被汙染了生命本源，哪怕意誌當中都摻雜著汙染，如果不是他武道意誌夠強，現在應該已經瘋了！”
    白發女子歎息一聲：“雖然我也很痛心一位天才的隕落，但你總要為自己考慮一下……武聖之後，你的專屬機甲投入很大，雖然可以拉到投資，但肯定有各種附加條件，哪怕是學院合同都同樣苛刻，但現在……隻要收購星海公司，再稍微改造一番，你就可以擁有九境戰力！”
    “除此之外，老師所在的公司，也能順勢獲得新型抑製劑的專利吧？”
    南宮雪突然笑了：“那麽……該怎麽收購一家沒有上市的公司呢？”
    “很簡單，隻要方星同意賣就可以……他如今已經廢了，沒有治愈可能，為什麽還要浪費資源？”
    白發女子道：“當然，你們是合作夥伴，所以你收購公司之後，可以給他一個承諾，比如……安全保護？一位武聖哪怕再低調，成長過程當中都有可能得罪人，甚至不知不覺地得罪人。你是在幫他！”
    “是的，我是在幫他！”南宮雪摘下眼鏡：“但我就是願意再給他一個機會！十年吧！我希望老師你能忍耐十年時間……”
    “如果我不呢？”白發女子笑意盈盈，又似乎帶著一絲危險。
    “那你，就不是我的老師了。”
    南宮雪開口，別墅上空，似乎有巨蛇之影一閃即逝。
    片刻後，白發女子腳步有些趔趄地走出：“瘋子……你果然就是個瘋子！”
    “老師慢走，不送！”
    南宮雪戴上厚厚宛若瓶底的眼鏡，嘴角勾勒起一絲笑意：“連十年都不願意等，老師你太沒有耐心了，難怪會敗給我……畢竟隻是弱武聖，不如我大金剛境晉升的強武聖……”
    就在這時，她臉上浮現出一絲驚喜之色，接了通訊：“方星，你這個死人終於知道打給我了？”
    “我正在飛船上，很快就會回白鳥星。”
    方星的投影浮現，看起來十分疲憊：“我已經辭去聯邦安全顧問職務，如今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公司老板……”
    藍星大學那邊，聶英還在為他撐腰，後勤處的虛職還在掛著，甚至行政等級做了調整，現在等級比之前更高，工資都加了一級。
    調整等級與工資，根本不算什麽。
    還願意讓他掛職，借助藍星大學的虎皮，能省去很多麻煩。
    “哦，那你找我有事？”
    南宮雪眼睛微微眯起。
    “是有一件事，希玲準備辭職……你多看著一點，如果有泄露公司情報的舉動，直接殺了。順帶，觀察一番維嘉麗……”
    方星並不信任那兩個秘書，讓南宮雪去做個保險。
    “沒有問題。”
    南宮雪立即答應下來：“你還有什麽準備要說的？”
    “沒有了。”
    方星顯得十分沉默。
    “那好，我告訴你，我的老師讓我直接搶了你的公司……不過我拒絕了，準備給你十年時間。”
    南宮雪笑眯眯道：“一旦十年之內，你沒辦法恢複……”
    “你就直接動手？”方星慘然一笑。
    “不，我就直接離開。”
    南宮雪嘴角略微勾勒：“別人的機甲，我開不慣！你能白手起家，打造自身專屬機甲，我為什麽做不到？”
    ……
    啪！
    通訊掛斷。
    方星點點頭：“不愧是南宮雪，能成武聖的，信念當真堅定啊。”
    繼而，他又陷入沉默。
    一直扮豬吃老虎，就有可能真的變成豬了。
    人心是經不起考驗的。
    比如南宮雪，如果他五年之後繼續演戲，肯定會失去這位盟友，哪怕說出真相，都會反目成仇！
    而看到他實力這麽弱，原本不想踩他的人都會來嚐試吃肉，變成牆倒眾人推的局麵，這就叫弄巧成拙！
    ‘並且……大家都在針對我，我怎麽確認哪個才是幕後黑手？’
    ‘如果幕後黑手準備阻擊藍星大學，那它已經成功了……藍星大學最為優秀的武聖廢了……根本不需要繼續出手，也就沒有破綻。’
    ‘因此……回去之後，我必須找個時間，展露出自己有好轉的希望！’
    有的人會不介意得罪一位廢物武聖，但一位有希望好轉的武聖，則還是必須顧忌一下的。
    如此，也是給盟友、朋友信心，免得真的反目成仇了。
    至於希玲這種蠢貨，連讓子彈飛一會都等不了的糊塗蛋，還是直接殺掉好了。
    “那麽……該怎麽好轉呢？”
    方星早已有了全盤計劃。
    ‘身體與精神方麵，根本沒得治……這是藍星聯邦最權威的醫生給出的判斷，我突然好轉，根本不符合常理……’
    ‘武者之道，明麵上是走不通了。’
    ‘所以……可以將火之玄奧拿出來，說成我領悟可突破武神的全新道路！’
    玄奧之力，既不需要意誌，也不需要體魄。
    隻需要悟性！
    參悟出來之後，隨意一招一式都能大幅度增加威力。
    並且，也是大夏世界的正統道路。
    完全領悟某一類玄奧，再配合傳承，就可以晉升‘星主境’，哪怕最弱的星主境衛星級存在，都至少相當於武聖！
    隻要稍微研究一番，肯定就知道這玄奧之路前途無量！
    至於沒有後續傳承，根本不可能晉升星主境？
    這是理所當然的啊，因為方星才創造出一個開頭嘛！
    什麽火之玄奧三十六卷，他都不準備完全放出來，最多給出一兩種玄奧意思一下，就已經足夠讓外人驚歎了。
    ‘所以，我是變成廢物之後，苦思良久，終於另辟蹊徑，又觀摩老校長突破……對於修煉有了全新的感悟，開辟出玄奧之路？’
    ‘如今我已經完全領悟火之玄奧，是可以將自身感悟製作成可以輔助修煉參悟的‘秘籍’，最多承載材質差點，效果差些……但那又有什麽問題呢？’
    ‘如此一來，一旦消息傳出去，聯邦的大多數職業者都會支持我，希冀我創造出一條新的道路。’
    ‘那些我的朋友、盟友，更是隻會大力支持我。’
    ‘哪怕曾經稍微得罪過的人或者勢力，沒到生死之仇的份上，也隻會放棄計劃！’
    ‘唯有那個敢坑我的幕後黑手，反而最有可能忍不住出手！因為它已經將我得罪到死了！不打死我，我再起來，它寢食難安！’
    ‘出手越多，越容易露出破綻！’
    ‘到時候，就可以讓門學派之主複出幹活了。’
    方星眸子幽幽，定下計劃。
    沒辦法。
    這一次出手之人隱藏太好，哪怕聶英怒火滔天，都沒有查到真凶。
    方星也就隻能以身為餌，施展引蛇出洞之計了。
    ……
    星河島。
    藍色的私人飛船緩緩落地，艙門打開。
    方星從中走出，步伐虛浮，整個人的精氣神都顯得十分萎靡。
    他掃視一圈，發現南宮雪果然來了，除此之外，還有王博士、維嘉麗、希玲等人。
    “我回來了。”
    他展露出一絲笑意。
    “果然，變成弱雞了啊。”
    南宮雪氣魄掃過，神情略有些黯然：“走吧……回別墅還是去公司？”
    “唉，回別墅吧。”
    方星擺擺手，一副心灰意冷的模樣。
    旁邊的人見到這一幕，心中也不是滋味。
    堂堂一位聯邦武聖，出去一趟回來就變成廢人，不是誰都能接受的。
    當然，有沒有人暗喜就說不定了。
    ……
    ‘果然……他變得好弱。’
    希玲回到自己宿舍，目中光芒閃爍。
    她想了又想，取出通訊儀：“你們的承諾，真的作數？”
    “當然，我們奧威集團的信譽你應該相信……如今方星已經無法庇護你了，隻要你投靠我們，幫助我們獲得抑製劑的配方，以及最重要的原料產地，我們絕不會繼續報複你，還會給予你大量資源，足夠你將來突破七境、甚至八境……”
    一行文字浮現而出。
    “不行，我需要一個具備公信力的第三方保證。”
    希玲提出自己的條件：“老板對我很好，我原本隻是想辭職的……”
    但沒想到，奧威集團就找了過來。
    甚至，僅僅透露出一點繼續報複的心思，希玲就有些扛不住了。
    畢竟，越是聯邦公民，越知曉這些巨頭財閥的恐怖。
    “希玲……”
    這時候，房門忽然被打開，維嘉麗走了進來。
    “啊……你？”
    希玲表情一變，在胸口一按。
    無數納米金屬瞬間蔓延開來，化為六境機甲，覆蓋全身。
    作為一位職業者，她從不缺乏果斷。
    就是有時候，太過果斷了一些……
    “沒用的……”
    維嘉麗望著希玲，眼眸中帶著憐憫，以及說不出來的情緒：“我當初就不該將你介紹給老板……這對於我們而言，都是一個錯誤。”
    “維嘉麗姐姐，原諒我！”
    希玲一抬手，激光炮瞬間轟塌一麵牆壁，準備直接逃離。
    但下一刻，一條巨蟒氣魄浮現，其體型有數千米長，巨大的蛇首隻是輕輕一吸，希玲的身影就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