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
    談笑間，雅雅沒有直接選擇命題，而是目光看向了葉秋，道：“葉秋！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你應該還欠我一首詩吧？”
    “嗯？”
    什麽時候？
    此話一出，葉秋立馬懵逼了，他何時欠過雅雅詩了？
    混賬！我堂堂魔神大人，從來都是別人欠我東西，我什麽時候欠過別人？
    猛然間，葉秋好似想起了什麽，雅雅卻提醒道：“公子還真是貴人多忘事啊，要不要我提醒一下你？鯤鵬巢穴，極地冰窟，琉璃仙殿……”
    雅雅侃侃而談，這幾個熟悉的字眼出現，葉秋立馬想起來了。
    那正是雅雅第一次出場時與葉秋相見的地方，也就是在那裏……她親手將明月宮送給了葉秋。
    當時她什麽回報也沒有要，隻是向葉秋提了一個小小的條件，那就是一首詩。
    猛然間，葉秋想起來這一點經曆，不過……偉大的魔神大人，從來是不認賬的。
    下意識就想賴掉，可剛張開嘴，雅雅卻提前說道：“怎麽？堂堂儒道大聖人，當世第一風流才子，難道還要哄騙我這個小女子，說話不算話？”
    “什麽話！”
    此話一出，葉秋頓時勃然大怒，直接當場嗬斥道：“我葉秋一諾千金，那是何等的大丈夫，豈能欺騙你一個小女子？”
    開什麽玩笑，偉大的魔神大人是那種喜歡賴賬的人嗎？
    那是絕對不可能的，葉秋不是那樣的人。
    “說吧！你想讓我寫怎樣的詩，直接命題吧。”
    葉秋淡定自然的說道，他最不怕的東西就是寫詩，無他……唯手熟爾。
    見此，雅雅頓時露出了得意的表情，暗暗思量了一番，不知在琢磨什麽。
    突然，她睜開水靈靈的大眼睛看著葉秋，眼神閃過一絲傷神，又看向了眾人。
    “我知道一個人，從那充滿惡臭，黑暗的角落裏爬出來，爹不疼，娘不愛……一生轉戰萬萬裏，靠著頑強不屈的意誌，扛住了萬千洪流的衝擊，走到了今天。”
    “他是一個值得敬佩的人！胸懷天下，哪怕忍受著來自四麵八方的各種打壓，都未曾放棄本心，始終向善。”
    “更是在麵對各種壓迫之時，敢於說出那一句，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的壯誌豪言。”
    “我想……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內心才會如此強大？能頂得住如此殘酷，如同煉獄一般的折磨，走到了現在？”
    說到這裏，雅雅內心一陣絞痛，現場一陣鴉雀無聲，似乎……所有人都意識到了，雅雅口中所描述的這個人是誰了。
    在那壓抑的氣氛當中，一雙雙憐惜的目光看向葉秋，空氣中似乎都飄浮著一股悲泣。
    眾人不由的想起當日王府的繁華景象，僅玲瓏的降世，就聚集了大半個九天仙域有頭有臉的人物，一同為她祝賀。
    然而這樣的景象，卻從來沒有出現在一個人身上過。
    那就是葉秋！
    聽完雅雅這一番話，人群有些躁動，情緒複雜……他們不知道，葉秋這一路走來，到底經曆了多少心酸，煎熬。
    見情緒鋪墊的已經差不多了，雅雅才繼續說道：“我很想知道，葉秋……到底是怎樣的一種信念，才能支持你走到今天這一步？”
    “又或者，到了如今這一個位置，你心中有何感受？不妨以詩詞的方式寫出來，讓我們也好感受一番，以達成心靈相通的地步。”
    “山山海海，人生爾爾！在這條漫長的道路上，我們失去了太多，痛苦……似乎伴隨著我們的一生，我真的很想知道，那是怎樣的一種心境。”
    這或許就是文道的妙處，以詩詞文字的方式，更能觸動人心。
    雅雅非常的聰明，借這一個機會，她正好可以看看葉秋內心的強大，從中看能不能領悟到些什麽，也趁機宣傳了一波儒道的絕妙風采。
    可謂是一舉兩得。
    如今的她，正好也在經曆人生最大的挫折，磨難……或許，她更需要借鑒葉秋的經曆，才能度過這一場劫難。
    聽到這一番話，葉秋似乎明白了她心中所想，有些心疼的看了她一眼，小聲道：“你還在找你爺爺？”
    雅雅眼角落下了一滴淚，臉上卻掛著沐浴春風般的笑容，隻是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她一直都沒有放棄尋找東方敬城，也想借這個機會，找找靈魂的感觸，為自己解開心中的執念。
    見此，葉秋也沒有拒絕，聽了她這一番話，時間仿佛回溯到了離陽時的那一場大雪。
    臉上浮現出一抹苦笑，又道：“有人敬我，愛我，也有人……恨我，將我視為眼中釘，肉中刺。”
    “你問我為何能頂住如此巨大的壓力走到今天？也許……正是因為，不想讓這些敬我，愛我的人失望，更不想他們因為我的落寞而神傷。”
    說話間，葉秋回頭看向身後那一個個儒生，眼神中滿是欣慰。
    這是他一生，最大的收獲之一，那就是獲得了這麽多讀書人的認可，拚死守護。
    如同當年的真武大帝一般，他心中對這些讀書人有虧欠，這也是他為什麽會開創文道，武道的原因。
    緩緩走上雲台，葉秋登高而望，眾人腦海中浮現的卻是……當年滕王閣上，那一道驚世駭俗，一鳴驚人，充滿少年意氣的身影。
    感觸最深的，無疑是憐風，柳清風，以及鶴無雙，謫仙等一眾人了。
    他們都是當時的見證者。
    看著那一道熟悉的身影，憐風的一滴淚珠不由自主的落了下來，嘴裏隻呢喃道：“到了今天，你是否還記得當年那一個，寫下人到離陽花似錦，偏我來時不逢春的少年身影？”
    “是否還記得，當年陌上花開，遊船之上，寫下那一首千古絕唱……江畔何人初見月？江月何年初照人的絕世風華身姿？”
    人群躁動，藏匿於人群中的柳清風，此刻也不禁回想起曾經的種種畫麵。
    想起了當年白鹿詩會之時，葉秋於滕王閣之上，寫下那一篇萬古無雙的滕王閣序時的絕世身影。
    “關山難越，誰悲失路之人？萍水相逢，盡是他鄉之客。”
    “也許……我們都是在這條漫長而一眼望不到邊的道路上的迷失者，隻不過你一直都很清楚，你想要的是什麽。”
    嘴裏喃喃著說道，柳清風也不由的一陣感慨，對葉秋的情緒……有仇恨，也有感激。
    是他將自己打醒，認清了現實的殘酷，摧毀了他那不可一世的驕傲。
    也是他，拯救了自己！將他從泥潭中拉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