雒陽。
    皇宮。
    楚風殿。
    歐元開回到雒陽之後，先回了府邸，第二天就參加了早朝。
    早朝之後，百官都離開了，歐元開留了下來。
    楊欽望著歐元開，心情也是極為複雜。
    歐元開對他的幫助實在太大了。
    當初，楊欽也想好了，為了讓獨孤皇後和先皇楊顯的死因徹底成為一個謎，讓任何人都調查不出來，他準備殺掉歐元開。
    可誰想到，後續一係列的事情，使得楊欽離不開歐元開了，直到今天。
    楊欽登基之後，歐元開確實為楊欽立下了汗馬功勞。
    楊欽相信，歐元開已經猜到了。
    所以，楊欽就沒打算再拐彎抹角。
    “那個傳言，愛卿已經知道了吧。”
    歐元開點頭道：“回陛下，微臣已經知道了。”
    “此乃燕王之計，欲誅愛卿。”
    “微臣明白。”
    楊欽一陣沉默了。
    跟聰明人講話，不累，尤其是歐元開這種非常聰明的人。
    隻是，歐元開太聰明了，以至於楊欽感覺到自己在他跟前就像是被剝光了一樣。
    原因很簡單，楊欽沒有他聰明。
    而楊楓和諸葛先就不一樣了。
    諸葛先也很聰明，但楊楓更聰明，所以楊楓禦下就相當輕鬆。
    不管是諸葛先啊，還是計三六啊，在楊楓跟前都不敢耍小聰明。
    楊欽沉默了，但歐元開不能沉默了。
    “微臣輔佐陛下，雖然沒什麽功勞，卻也有一定的苦勞。”
    “還請陛下看在這些苦勞的薄麵上，能夠善待微臣的家人，微臣便能含笑九泉了。”
    楊欽猶豫了一下，還是如實說了：“愛卿，隻怕會無後了。”
    無後？
    歐元開心下一緊。
    他明白是什麽意思，楊欽要將他府中的男子全部殺掉，隻留女人。
    其實，歐元開也能理解。
    既然歐元開被定為了殺死獨孤皇後和先皇楊顯的凶手，楊楓要誅他的三族，乃至於九族，都不過分。
    現在，能饒過他府中的女眷性命，已經是很仁慈了。
    不過呢，歐元開也有自己的辦法。
    “請陛下成全。”
    楊欽微微皺了皺眉頭：“你的意思是，瞞天過海之計？”
    “陛下英明。”
    楊欽又問：“隻一人？”
    歐元開微微一歎：“那就一人吧。”
    “何人？”楊欽再問。
    “微臣的幼子，今年剛九歲，自小聰明，日後必成大器。”
    “微臣會對他進行叮囑，不可為微臣報仇，隻需傳宗接代即可。”
    楊欽又一次沉默了。
    他在考慮，這件事情的風險。
    風險，就是被楊楓發現的可能性，以及楊楓的反應。
    燕州在雒陽城，有多少細作，楊欽不知道。
    但楊欽能夠確定一點，一旦楊楓發現此事，很可能會以此為借口，再從楊欽的手裏奪走明州或者江州。
    歐元開明白楊欽的擔憂，又說道：“請陛下放心，微臣一定不會讓燕王的人發現的。”
    這一句，就是歐元開在賭楊欽對他的信任度了。
    最難測的，是帝王心。
    雖然歐元開學的是帝王之術，但帝王心確實變化莫測，難以琢磨。
    帝王都是自私的。
    正常情況下， 楊欽是不會答應歐元開，冒這個險的。
    但是，歐元開對楊欽確實立下過很多的汗馬功勞，歐元開就是賭楊欽會不會念著這一點。
    良久之後，楊欽微微一歎：“燕王太過於精明，隻怕他早已經猜到愛卿會這樣做，隻怕早就派人嚴密監視著愛卿的府邸了。”
    “而且，燕王派在雒陽的細作，必然都是高明之極的人，此事不可冒險啊。”
    “不過呢，朕倒是能給你一個月的時間，再賞賜給你十名婦人，讓你交代後事，也算是全了你我君臣一場吧。”
    歐元開明白楊欽的意思。
    這一個月的時間，你就夜夜笙歌吧。
    你府中那麽多的妻妾，再加上十名婦人，總會有人能夠懷上身孕，準確說是懷上男孩吧。
    歐元開微微一歎；“微臣多謝陛下。”
    楊欽也歎道：“愛卿也要理解朕的難處。”
    “燕州強，大楚國弱，燕王又那麽精明，朕也不敢冒險啊。”
    “不然，不但令郎保不住，我大楚國也會損失慘重啊。”
    歐元開點了點頭：“微臣明白，不敢埋怨陛下。”
    楊欽鬆了一口氣：“既然如此，愛卿且回府吧，日後不用再早朝了。”
    “微臣多謝陛下。”
    歐元開深深望了楊欽一眼，拱了拱手，轉身離開了。
    楊欽望著歐元開的背影，心裏也不是個滋味，但他真心不敢冒險。
    在自己的利益跟前，任何的功臣都得靠邊站。
    但歐元開並沒有放棄瞞天過海的計策。
    反正左右都是一死，倒不如試一試。
    楊欽對他不仁，歐元開自然不能對他太義。
    還好，歐元開早有準備，從他的臥室裏，挖了一條地道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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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這個地道是歐元開親自挖的，沒有找任何人幫忙。
    歐元開在臥室裏放了一把鐵鍬，每天挖三鐵鍬的土，然後偷偷倒出去。
    好幾年下來，還真叫歐元開挖了一條地道，通往相隔兩個宅院的那個宅院。
    那個宅院，早就被歐元開買下來了，但卻不是歐元開的名字。
    歐元開將宅院租給一戶人家居住，隻收了很少的租金，就是想讓他們長期租用。
    不然的話，來回更換租戶，暴露的風險就大了一些。
    歐元開的打算，就是將他的幼子從地道送出去，再逃出雒陽，北上燕州。
    最危險的地方，反而是最安全的地方，歐元開深通這個道理。
    就算楊楓再聰明，隻怕也難以想到歐元開敢讓他的兒子去燕州。
    再說了，燕州那麽大，就算楊楓猜到了，也難以找到。
    因為歐元開早就在燕州布局了，買了房子，還給他的幼子辦了身份證。
    身份證辦了兩個人的，一個是歐元開的幼子，另外一個就是這個幼子的親生母親，也就是歐元開的一個小妾。
    送出幼子，送出這個小妾，就是歐元開的打算。
    隻不過，歐元開得選擇合適的機會，再對那個小妾一番叮囑。
    至於能不能再讓別的女人懷上兒子，歐元開根本不在乎。
    開玩笑，懷上了又能怎麽樣？
    楊楓一樣不會放過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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