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練場上。
    第一波負重跑的將士，能堅持下來的人，全都橫七豎八的躺在演練場上。
    慘叫聲，哀嚎聲，響徹一片。
    不遠處。
    一些不是挖礦兵，也不是匈奴人的大乾將士看著熱鬧，一陣慶幸。
    “這也太遭罪了！”
    “能不遭罪嗎？背負一石重物，狂奔二十裏路，這誰能頂得住？”
    “我不眼饞這親衛待遇了，這是真要命！”
    “聽說入選了高大人的親衛，這就是最基礎的訓練。”
    “什麽？這麽變態？”
    “果然，要是能吃苦，就有吃不完的苦。”
    人性便是如此，昨日他們暗自悔恨，他們為何以前沒挖過礦，他們為何不是匈奴人。
    昨日有多羨慕，今日就有多慶幸，甚至還看起熱鬧來，言辭中，滿是笑意。
    但也在這時。
    伴隨著炊煙升起，冷鍋熱油，王濤開始炒菜之時，一股肉香味， 隨之彌漫開來。
    濃鬱的肉香，伴隨著幹柴劈裏啪啦的燃燒，遠遠飄散。
    樸多鼻子一吸，嗅到了一股肉香。
    他眼睛瞪的渾圓，感覺肚子都發出一陣咕嚕聲。
    “好香！”
    “這……這是肉香！”
    “天啊，光是吸一口，都令人感到沉醉，這若是吃上一口，這不得美上天！”
    “不止啊，這似是牛肉香味，太他娘的香了！”
    “牛肉？看來我等都餓出幻覺了，大乾律法嚴令，宰殺耕牛，要入獄，眾懲，誰敢烹飪牛肉？”
    這時。
    高陽與武曌一行人，緩緩走了過來。
    眾人見狀，連忙掙紮著起身，表情一陣扭曲。
    縱是武曌也不得不說。
    慘！
    太慘了！
    高天龍等人，目光落在戰都站不穩的匈奴人，以及神色很好的挖礦兵身上，帶著探索。
    這時，
    高陽麵帶笑容，走上前道。
    “在此，本官要提前恭喜諸位一聲，你們堅持下來了！”
    “你們通過了考驗，成為了本官的親衛，本官深知今日考核之難，對身體的負荷太大，湊巧府上昨日摔死了一頭牛，經陛下允許，特拿來燉了，給諸位補補身子！”
    說著。
    高陽一揮手。
    陳勝、吳廣帶著手下人，抬來一口口的大鍋，鍋蓋一掀開，蒸騰的熱氣瞬間湧出，帶著濃鬱的肉香。
    “全都排好隊，人人有份！”
    陳勝拿著大鐵勺，高聲道。
    嗡！
    瞬間。
    一眾人傻了。
    趙不識瞪大眼睛。
    樸多表情震撼。
    肉？
    還是牛肉？
    他們這等人，有朝一日，還能吃上牛肉？
    天呐！
    樸多有一股不真切感。
    但直到他的手上，捧著一碗熱乎乎的牛肉湯，那香味直衝鼻子的時候。
    他才回過神來，臉上露出一股極為強烈的笑意。
    牛肉！
    並且這一碗裏，牛肉還不止幾塊。
    樸多端起碗，雖然肉湯很燙，但他卻根本顧不得燙，一口又一口的喝了起來。
    牛肉燉的極為爛乎，每一口都唇齒留香。
    簡直好吃的抽耳光都不放手。
    爽！
    太爽了！
    場上眾人，不論是挖礦兵還是匈奴人，全都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
    高陽見了這一幕，也頗為欣慰。
    正巧他離樸多比較近，也對此人頗有印象。
    畢竟當時說帶路，以自家族人，送他一份穩定軍功的匈奴人還真沒幾個。
    此人，乃第一個！
    “這二十裏跑下來，估計以後都不想再跑了吧？”
    高陽來到樸多麵前，問了一句。
    樸多瞬間身子挺的筆直，朝高陽大聲道，“高大人，我愛跑步！”
    一旁。
    趙不識差點一口肉湯噴出來。
    但想到這是牛肉湯，又生生忍住了，將其大口吞咽下去。
    高陽很滿意。
    就光憑這一番話，他便知道，這頭不小心摔死的牛，值了！
    收攏人心的效果非常好！
    “行，一人先喝一碗肉湯，暖暖身子，今日還殺了一頭豬，人人皆可吃飽！”
    “本官的訓練雖然艱苦，但隔三差五，也會給你們改善改善夥食。”
    樸多第一個道，“高大人，我等不怕苦！”
    “是啊，我等不怕苦！”
    “不怕苦！”
    一時間，附和聲響徹演練場。
    “很好，本官就喜歡這種不怕苦，不畏苦的精神。”
    武曌盯著眼前這一幕，嘴角微抽。
    她算是徹底服了，對人心這一套，高陽算是玩的爐火純青。
    很快，高陽以及武曌也前去吃飯。
    待到高陽走後，趙不識走上前，盯著樸多。
    樸多都不給趙不識說話的機會，直接搶先道，“爺爺。”
    趙不識：“……”
    但他也知樸多的心情，所以並未深究，並且他的心神也很有些複雜。
    “真沒想到，高大人竟為我等燉了一頭牛，殺了一頭豬。”
    樸多也道，“沒什麽好說的，隻要高大人要我樸多，我樸多願為高大人赴死！”
    演練場上，通過篩選的大乾將士，開始議論紛紛，就連挖礦兵和匈奴人之間的矛盾，也都緩和了不少。
    不遠處。
    左威衛大營的其他大乾將士，他們笑不出來了。
    並且，眼睛都紅了。
    一頭牛，一頭豬。
    他們過年都舍不得吃上一點，但高陽的親衛，卻能吃飽。
    “校尉，我們晚上吃什麽？”
    別說普通將士了，哪怕是副將也忍不住吞了一口唾沫，朝一旁的主將問道。
    主將先是沉默，接著道。
    “不出意外的話，蘿卜白菜都算極好的了。”
    “看他們能不能留點湯吧。”
    眾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