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辭笑了笑，忍不住拉過蘇蓁的手，貼到自己的心口處，低下頭，道了句，“我知道，雁過留聲，婚過留心。”
    窗外傳來雄雁輕啄籠欄的“沙沙”聲，許是聽見了人聲，籠中雙雁交頸抬頭，雪白的羽翅在月光下泛著柔光。
    蘇蓁被他的動作拉扯的猝不及防，很快調整過來，她忽然指了指他來時的方向，眼尾卻帶著藏不住的笑意，正經的說道“你知道就好，時候不早了，再不走，明日碧珠她們看見窗台上的靴印，可要笑話我了。”
    秦辭低笑一聲，卻沒立刻動身，反而從懷中又掏出個小瓷瓶——打開來是清甜淡雅的香味，“你上次說喜歡這味道，卻沒有調出來，我找了異域調香師，讓人調了半個月，你看看這個味道如何？能不能達到你的心意？”
    蘇蓁收下瓶子，沒想到那一回她隨口一說的事情被人記在了心上，彎了彎眉眼。
    “知道了。”她推了推他的手臂，“快走吧，現下已經是深秋了，可不要著涼了，小心被巡夜的小廝撞見。”
    秦辭走了。
    案頭的燈籠忽明忽暗，映著“請期帖”上歪斜的大雁，映著鬢邊銀蓮與絹花相纏的影子。
    蘇蓁摸了摸腕間的檀香珠，又碰了碰妝台上的香瓶，窗外，雄雁忽然發出清越的啼鳴，聲線穿過庭院，驚起樹上的飛鳥，夜深了。
    次日，薑國公府除了要收整聘禮以外，還要清點一下蘇蓁的嫁妝。
    婚期將近，出不得半點差池。
    而就在這時，蘇文謙有些不太好意思的進了蘇蓁的院子。
    隻見他從身後拿出了一個小盒子，遞給了蘇蓁，道，“五姐，這是我用自己攢的錢還有抄書得的錢買的一點小玩意兒，本來是想送給你當陪嫁的，不過”
    不過瞧過了秦家送過來的聘禮，就猜到了蘇蓁的嫁妝肯定也是同樣的規格同樣的貴重。
    蘇文謙突然就覺得自己這點微不足道的嫁妝還是提前給蘇蓁的比較好。
    他當然不是覺得蘇蓁會嫌棄，而是怕會被其他人看笑話。
    蘇蓁接過來盒子，也沒避諱，當場就打開了。
    裏麵不過是一根雕了花的銀簪和一對銀鐲子。
    別看就這麽點東西，依照蘇文謙的能力和平時的零花錢，定也是花了不少功夫才得來的這些東西。
    心意蘇蓁收到了，她眼中盛滿了笑意，調侃道，“沒想到文謙居然還給我攢了嫁妝，當時三姐可沒有這個待遇呢！這要是叫三姐知道了，可是要吃醋了！”
    “三姐，三姐才不會呢，她肯定不會的。”蘇文謙一下子就臉紅加緊張了。
    “什麽我不會啊？”
    忽然，亭子外傳來蘇蕪的聲音，今日她也上門來了。
    聽到蘇蕪的聲音，蘇文謙噠噠噠的就跑了過去，“三姐，你怎麽來了，小暮霄呢？也來了嗎？”
    蘇蕪笑著說道“暮霄還太小了，你姐夫今日休沐，就讓他在家中帶孩子了，今日就我一人來了。”
    “我們剛剛在說文謙給我準備了嫁妝的事情呢！那時候三姐你成親，這小子可沒給你準備一份呢！”蘇蓁也笑著起身迎了上去。
    蘇蕪笑著跨進門檻，指尖點了點蘇文謙發燙的耳尖“喲，咱們文謙如今知道疼姐姐了？當年我出嫁時你還躲在廊下啃糖糕呢，倒是小蓁有福氣，得了你這‘私房錢’攢的寶貝。”
    蘇文謙耳朵紅得更透，攥著蘇蕪的袖子直晃“三姐莫要笑我！那時我才多大，哪懂這些……而且那時候我還沒有機會攢錢呢！”
    他忽然想起什麽，從袖中掏出個油紙包，裏頭是糖瓜，“這是街角張記的糖瓜，三姐你以前最喜歡的，我本來還準備去送給你呢！現在倒好，你來了我還省了跑這一趟。”
    蘇蕪接過糖紙，指尖觸到紙麵的褶皺，顯然是揣了許久的。
    她咬了半塊，芝麻香混著麥芽的甜在舌尖化開 ，忽然她就想起來小時候，蘇蓁賺錢給他們買的糖瓜了。
    “文謙如今真是長大了。”蘇蕪揉了揉他的發頂，轉頭望向蘇蓁，“如今你也要成親了，秦府的聘禮送的極好，老夫人也很和善，想來日後你嫁過去了，也能順遂。”
    蘇蓁點頭，忽然瞥見廊下平秋抱著匹紅綢走過，後頭跟著國公夫人身邊的媽媽，“許是來清點嫁妝了，碧蘭，你帶平秋去把小庫房給開了吧。”
    這時蘇蕪也從懷中拿出了一個盒子，裏麵裝著幾張銀票和一個金製的平安鎖。
    見此，蘇蓁眉頭一皺，道“三姐，你這是做什麽，隨便買個什麽東西不就好了，哪用得著這麽貴重？你和姐夫在京都生活，難道不需要開銷了嗎？”
    說著，蘇蓁就要把東西送回去，卻被蘇蕪給止住了。
    隻聽蘇蕪說道“這些你可一定要收下，當時我出嫁的時候，你送的東西我都記著呢，比這不貴重萬分，頭麵首飾銀錢鋪麵樣樣都有，我送的這些連絲毫都比不上，我隻覺得自己虧欠了你，如果你連這些都不收下，那我可是要生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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