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蓁挑眉，“這也可以？”
    “當然可以。”薑煜道：“怎麽說也是自己親外甥，什麽也不求，就求一個考試的過程。”
    說到這裏，薑煜又看了一眼四周，聲音變小了，對蘇蓁說道：“聽說，從前貞明公主是想要為她兒子求一個世子之位的，還要另起宅邸，是後來被陛下給拒了，現在貞明公主提的這個不算是什麽了。”
    “好了，時辰不早了，我也要進去了，你也回去吧，等我考完，請你吃大餐。”
    蘇蓁看著薑煜進門之後，就登上了馬車，回府去了。
    會試張榜那日，京都的大街上空前熱鬧。
    從上往下數，薑煜的名字赫然在榜，位列一甲第三名。
    蘇文濤站在人群之中，緊張的掃過一個個的名字。
    終於在二甲的末尾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我中了！我中了！”
    有人歡喜有人愁。
    “公子，公子，老夫看你年紀不大，家住何方？可有娶妻啊！老夫還有一個閨女兒，如今剛剛及笄，才二八年華，正適合你呀！”一個商人興奮的說道。
    蘇文濤沉浸在巨大的喜悅之中，完全聽不到周遭的人在說什麽，隻不斷說著，“太好了，太好了。”
    直到袖子都快被人扯掉了，才反應了過來，“啊，這位大叔，您剛剛說什麽？”
    大叔把剛剛的話又說了一遍，蘇文濤嚇了一跳，趕緊把衣袖從對方手中拿開。
    “大叔，我在家鄉已娶妻，多謝大叔好意了。”
    “誒，你不要這麽急著拒絕嗎，我瞧你也是偏遠小地方出來的學子，那些地方哪有什麽好姑娘，休了便是，我家就住在京郊，在這京內還有鋪子，隻要你願意，我都可以直接把這些當做嫁妝跟我女兒一起嫁過去！”
    大叔笑得很開懷，能夠經得住這樣的好事的人可不多，他有不少好友都是這麽攀上了有官身的人家，他也一樣可以。
    然而，這件事情他算錯了，蘇文濤正好就在不多的那些人之中。
    他可不做這樣的事情，他的良心和道德都不允許他做這樣的事情。
    於是嚴肅的拒絕了，“大叔，我是絕對不可能拋棄我的發妻，更何況我與我家娘子已經有了孩子，拋妻棄子這樣的事情我斷然是不會做的，否則我考這些功名做什麽？與那些畜牲有何不同？”
    說完，蘇文濤就邁開步子走了。
    反而是那大叔被人指指點點，更有一夫人拿著菜籃子就撲了上來。
    “你個遭瘟的壞東西！居然好意思說出這樣的話，破壞別人家庭，你不得好死！”
    這婦人就跟瘋了一樣，開始伸著爪子撓人。
    “這婦人我知道，是死了女兒，才變成現在這樣瘋瘋癲癲的，她的女兒就是被人休了，現在隻要一聽到這樣沾邊的事情，就會發瘋。”有人道。
    那人被個瘋婦人追著屁股跑了，蘇文濤在後麵看著搖了搖頭。
    在這榜上的人還有薛向晟，二甲第一名。
    比許多正兒八經的科舉的學子考得還要好。
    可惜的是，他隻能止在這一步了。
    蘇蓁剛回到府中，就見秦辭的親衛風塵仆仆地候在門房，見了她便單膝跪地：“夫人，將軍有密信送到。”
    展開火漆封口的信紙時，蘇蓁指尖微頓。紙上是秦辭慣有的遒勁字跡，卻在末尾添了行小字：“黑風口截獲的糧草中，混了批貼著內監省火印的藥材，恐與京中有關。”
    她正蹙眉沉思，門外突然傳來喧嘩。管家匆匆進來回話：“夫人，貞明公主府的人來了，說薛小公子考中二甲頭名，按例該遍請同科，特來送帖子請您過去赴宴。”
    蘇蓁捏著信紙，挑了挑眉，貞明公主給她送信？
    “又不是能入仕，還要這麽大張旗鼓的辦宴席？這是要鬧哪樣？”
    “或許就是想要慶祝慶祝？”碧蘭道。
    “去回話，說我身子不適，改日再登門道賀。”她沉聲道，轉身往書房走。
    頓了頓腳步，又道：“去告訴父親，看看能不能把京都內監省近三年的采買賬冊調出來。”
    三更時分，蘇蓁對著攤滿書桌的賬冊揉了揉眉心。
    內監省每年采買的藥材清單上，幾乎沒有任何問題。
    好像秦辭發現的火印的是假的一樣。
    燭火在銅製燭台上明明滅滅，將蘇蓁的影子拉得老長。
    她忽然想起秦辭信裏的話——黑風口是北境駐軍的糧草要道，尋常藥材絕不會出現在那裏，更別說貼著內監省火印的。
    若火印是假的，偽造者為何偏要用內監省的樣式？若火印是真的，這些藥材又為何會混在糧草裏，流到北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