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剛蒙蒙亮，院子裏就有了動靜。
    蘇有山扛著鋤頭站在院中央，輕聲對陳氏說道：“我今日要把東頭那畝水田種上稻秧，你就不去了，在家好好陪陪孩子！”
    蘇有山話音剛落，堂屋的門就“吱呀”一聲開了。
    秦辭聽到動靜，揉了揉蘇蓁的頭發：“你再睡會兒，我去幫爹搭把手。”
    說著便起身換了粗布衣裳，剛到院門口就見蘇文濤扛著秧苗走來，身後還跟著李清遠。
    “姐夫也來幫忙？”蘇文濤笑著遞過一把秧苗，“這水田的活計累，您要是不習慣，就幫著遞遞秧就行。”
    秦辭接過秧苗，卷起褲腿：“在邊關什麽苦沒吃過，這點活不算啥。”
    說話間，蘇有山已經下了田，彎腰將秧苗插進泥裏，動作又快又穩。
    蘇蓁也沒再睡，起身洗漱後，見陳氏和李氏正往竹籃裏裝水和幹糧，便走上前：“娘，我也去田埂上幫忙遞秧。”
    “你細皮嫩肉的，哪用得著你幹，等小辭和你姐夫回來了，都別去，幹不完咱們還可以請短工過來。你們好不容易回來一趟，可別累著了。”陳氏趕緊擺手說道。
    蘇蓁挽著袖子走出來，手裏還拎著兩個竹籃：“娘，我可不是嬌滴滴的小女娘，有的是力氣，這籃子裏裝了水饅頭，我去送給爹叫他們歇歇。”
    這時蘇蕪也帶著李暮霄過來，笑著說：“我帶暮霄去田埂上撿石子，順便給你們看著水罐。”
    李暮霄蹦蹦跳跳地拎著小水桶，喊著：“我要給爺爺和舅舅送水！”
    陳氏笑道：“暮霄還這麽小，哪裏能還用他幫忙，你們都呆在家裏就好，我去。”
    蘇蓁無奈：“娘，你在家裏把安安照顧好就行，我們去去就回，真的。”
    陳氏向來拗不過蘇蓁，隻能說道：“那我同你們一起去。”
    田埂上頓時熱鬧起來。
    蘇有山和秦辭、蘇文濤、李清遠在田裏插秧，四人排成一排，彎腰、插苗、退步，隻是除了蘇有山，其他三人都略顯生疏。
    李氏和蘇文謙坐在田埂邊，把捆好的秧苗扔到田裏。
    李暮霄蹲在田埂上，把撿來的光滑石子擺成小堆，時不時跑過去給蘇有山遞水：“爺爺，水水！”
    蘇有山直起身，接過水瓢喝了口，笑著摸了摸他的頭：“我的乖外孫，真懂事。”
    安安被陳氏抱著，坐在樹蔭下的竹椅上，手裏攥著小木弓，好奇地看著田裏的人。
    見秦辭直起身擦汗，他咿咿呀呀地揮著小手，像是在喊“爹爹”。
    蘇文濤插得第二快快，轉眼就超了秦辭和李清遠一截，還不忘回頭打趣：“妹夫，您這動作得再快點，不然趕不上我了！”
    秦辭笑了笑，手上卻沒停：“你小子，在縣衙待著，農活倒沒落下。”
    “哪能落下！”蘇文濤擦了擦額角的汗，“每次休沐回來，都幫家裏下地，不然這手藝早忘了。”
    李氏看著兒子的身影，跟陳氏念叨：“文濤這孩子，打小就踏實，現在當了官，也沒忘本。”
    陳氏點點頭，看向蘇蓁：“咱們家的孩子，都沒讓人操心。
    蓁丫頭，你看秦將軍，一點架子都沒有，跟著下地還不喊累。”
    蘇蓁望著田裏秦辭的背影，眼底滿是笑意：“他本就不是愛擺架子的人。”
    日頭漸漸升高，田埂上的樹蔭變小，蘇蕪把水罐挪到陰涼處，給每個人都倒了水：“歇會兒吧，等日頭偏西再插。”
    眾人停下手裏的活，坐在田埂上吃幹糧。
    秦辭接過蘇蓁遞來的帕子，擦了擦臉上的汗和泥，雖狼狽卻笑得滿足：“好久沒這麽痛快地幹活了，比在朝堂上自在。”
    蘇有山咬了口玉米餅，看著插了大半的水田，感慨道：“有你們幫忙，這田三天就能插完。往年我一個人，得插五六天，要是趕上時間緊迫還得請人。”
    蘇文濤拍了拍胸脯：“往後您別自己扛著，我每月休沐都回來幫忙，實在忙不過來，就叫人來搭把手。”
    李暮霄啃著青團，突然指著水田喊：“爺爺，你們插的秧苗，像小士兵排隊！”
    眾人被他逗得笑起來，蘇有山笑著說：“咱們暮霄說得對，這些秧苗就是小士兵，秋天就能結出滿倉的糧食，保護咱們不餓肚子。”
    安安似懂非懂地拍著小手，秦辭抱起他，指著水田：“安安你看，等秋天，咱們來收稻穀，給你做香噴噴的米飯。”
    安安盯著綠油油的秧苗，伸手想去摸，惹得眾人又是一陣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