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補完】“什麽玩意兒？？你管我叫啥？”
    因為隻碰了一下葉子尖尖就縮回了手，金銀粉葉蕨又輕又軟的聲音也同樣隻短短的響起一刹那就消失，陸霄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筍子？大筍子？
    她這是給自己起了什麽奇怪的昵稱嗎？
    直到這時陸霄還沒往那個方麵尋思。
    他原本是想兌出幾種濃度不同的營養液分別讓金銀粉葉蕨試一試，看看哪種濃度的最合適的來著。
    但是金銀粉葉蕨那一聲他實在是有點在意，猶豫了一下，陸霄還是再次把手搭了上去，試探著開口問道：
    “你剛剛……是在跟我打招呼？那是你給我起的新名字嗎？”
    是的，是小參教我的。
    大概是昨天晚上趁著陸霄睡覺的時候和碎嘴子野山參又聊了挺久，這會兒的金銀粉葉蕨的聲音聽起來明顯沒有昨晚那麽別扭了，雖然還是有些放不開，但已經好了許多：
    小參說，他和你是同一個地方長大的，你們那兒年長的長輩會對和自己關係親厚的小輩有不同的昵稱。
    他說他管你叫大侄子，你還挺高興的，那我比他還年長許多，就應該管你叫大孫子，應該沒錯吧？
    金銀粉葉蕨輕輕的翹起葉尖，聲音裏帶著一點雀躍又小心的試探：
    你喜歡我這麽叫你嗎？
    “咳……咳咳……”
    聽到金銀粉葉蕨這個解釋，陸霄一口氣沒上來，嗆得哐哐咳嗽了起來。
    感情不是‘筍子’，是‘孫子’啊？？
    真是大孫子啊？？？
    雖然根據圖鑒稀有度和當時在核心區深處看到的植株大小，猜到金銀粉葉蕨的年頭可能會比碎嘴子老舅還要更長一些。
    但是以這種方式揭露疑惑，還是讓陸霄有一種眼前一黑的感覺。
    來一個東北老參舅也就算了，這怎麽金銀粉葉蕨也跟它學去了那套輩分論？
    當場超級加輩多個奶奶是吧？
    植物的生長周期大多都非常長，稍微多點年頭的有個幾十上百年一點問題沒有，那敢情以後開個圖鑒他族譜上就得加個名兒？
    像話嗎！
    陸霄本能的想要反駁這個大孫子不能隨便叫，但是想到剛剛金銀粉葉蕨那個小心試探的語氣，又實在不忍心當場撅回去。
    畢竟碎嘴子老舅之前親親熱熱的喊他大侄子，他也從來沒有反駁過或者是給過什麽臉色。
    輪到金銀粉葉蕨這兒就叫了一聲大孫子他還不讓，難免會蕨得他在搞特殊對待。
    好不容易昨天才剛剛引得金銀粉葉蕨願意開口說話了，這才幾個小時就又給她搞自閉了實在不合適。
    算了，大孫子就大孫子了，奶奶您開心就好，開心了紮紮根多長幾片葉子，您的大孫子就比什麽都高興了……
    好不容易理順了氣兒，陸霄長長的深呼吸了一口，然後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重新把手搭在了金銀粉葉蕨的葉子尖尖上：
    “挺好的，沒想到你還願意跟老舅學這個，我很高興……”
    真的？
    雖然感覺到了陸霄的笑容好像跟平時不太一樣，但是金銀粉葉蕨也沒多想，很開心的晃了晃自己那根單薄的蕨葉：
    我從來都不知道你們人類講究的那麽多，我昨天聽小參講到天亮。他說我管你叫大孫子，你也應該管我叫奶奶……
    陸霄：……哽咽了家人們。
    但是……它看起來好像挺期待的樣子。
    沒辦法，陸霄艱難的開了口，氣若遊絲的擠出了兩個字：
    “奶奶……”
    哎！
    金銀粉葉蕨開心極了：
    小參說，你這樣叫我，按理說我應該給你一些叫見麵禮的東西的。
    但是……但是我身上也沒有什麽能給你的，我跟小參不一樣，你們人類拿我的葉子煮水好像也沒有什麽特殊的用處……
    金銀粉葉蕨努力的撅起葉子的前端，學著老舅之前的樣子，輕輕的搔了幾下陸霄的指尖：
    雖然有點不好意思，但是，但是你多給我一點營養液，還有那個他們都搶著吃的屎，再給我一點時間，等我稍微長大一點，恢複一點，就能給你見麵禮了。保證你喜歡！
    剛剛還沉浸在自己管一株蕨叫了奶奶的悲痛之中的陸霄聽到這句，忽然精神了起來。
    見麵禮？
    他倒不會真的和一株蕨去計較什麽見麵禮，但是金銀粉葉蕨這話說得讓他想起了一些東西。
    快速翻開圖鑒點開金銀粉葉蕨的那一欄，陸霄翻看了起來。
    因為他光速跳級，圖鑒後半部分沒有解鎖，因此對於金銀粉葉蕨的介紹並不算多，大多都是關於生長習性的。
    但陸霄清楚的記得，當時在看金銀粉葉蕨圖鑒的時候，有一句話讓他記憶尤為深刻：
    【當孢子成熟飄灑的時候，夢一般的場景也會將所接觸到的人帶入甜美的夢境。】
    圖鑒的介紹一貫是寫實派的風格，不大可能突然在這裏加一句藝術性描寫。
    考慮到目前接觸到的上古種大多都會有屬於自己的相對特殊的能力，這一句，陸霄猜測大概率是指金銀粉葉蕨的能力，有可能是和致幻相關的。
    所以回來之前，陸霄特意刮取了一些葉背上的孢子，送到林鶴祥那裏去檢驗了。
    但是檢驗得出的結果卻並不理想，已經處於成熟期的孢子並沒有任何致幻能力不說，甚至都無法繁殖培養出新的個體。
    拿老師那邊檢查結果的話來說，這些孢子，就像是‘睡著了’一樣。
    老師那邊的檢驗結果基本上已經代表了當前華夏所能做到的極致，老師都沒什麽辦法的話，陸霄就算心中有疑惑也沒法多說，這事兒暫且就放著了。
    沒想到因為這麽一瓶營養液，事情反而好像有了轉機。
    陸霄一下子就想到了老舅之前和他聊的時候提到的那句。
    如果老舅自己不願意，把它丟進鍋裏煮水，效果也隻不過是比普通的參好上那麽一些而已。
    【自願】
    金銀粉葉蕨這個需要長大一點恢複一點才能給予的禮物，也是它自願提出才能給的。
    問題會不會就出在這兒？
    “那，是什麽禮物？能先告訴我嗎。”
    陸霄十分期待的湊近了一些問道。
    金銀粉葉蕨輕輕的晃了晃：
    也行呀，但是，但是你能不能再叫我一聲？那個稱呼聽起來很親近，我喜歡。
    這種話但凡換成家裏任何一個毛茸茸光禿禿說出來，陸霄都會覺得說這話的小兔崽子們是有意想占自己的便宜。
    可偏偏說這話的是金銀粉葉蕨。
    在核心區深處那樣的無人之地生活了幾百甚至有可能上千年，它懂什麽？隻不過是個徒長年紀但實際上什麽都不懂的小孩子罷了。
    行吧……也行吧。
    就算是碎嘴子老舅，恐怕也不是真正懂得人類之間的輩分關係的，它應該隻是之前和其他的人類共同生活過一段時間，聽到什麽都胡亂的學過來罷了。
    要不然它也不會把‘老舅’和‘大侄子’扯上關係。
    真按輩分來講，它應該管自己叫大外甥才對。
    金銀粉葉蕨自然也一樣。
    再怎麽聰明的植物，生長起來的環境和經曆不一樣，也不可能理解這些特殊稱呼裏對於人類來說隱藏著怎樣的意義和羈絆。
    它可能隻是單純覺得這是一個親昵的、聽起來還有點好聽的稱呼。
    既然這樣，也沒必要上綱上線的給它解釋得太透徹。
    金銀粉葉蕨真的這麽想聽，那這麽叫就好了。
    叫幾聲奶奶又不會真的掉塊肉。
    “好。”
    陸霄再次深吸一口氣，清了清嗓子，衝著金銀粉葉蕨笑眯眯的開口：
    “奶奶，早上好。”
    咿呀！！！
    腦海中清晰可聞的響起了一聲歡呼。
    讓陸霄沒有想到的是，除了歡呼之外，金銀粉葉蕨那根孤零零的葉子，顏色都肉眼可見的變得更加翠綠了一點點。
    真的有這麽高興啊？
    陸霄有些無奈的扯了扯嘴角。
    他不知道的是，金銀粉葉蕨自打從溫室裏搬出來，每天見識著自己和家裏其他的毛茸茸，還有碎嘴子老舅的相處模式，自然而然的也會開始期待得到相同的對待。
    就像是從小一直孤零零沒有人關愛、已經習以為常的孩子，某一天見到了其他父母帶著孩子幸福美滿的樣子，突然明白了原來這世上還有關心、陪伴和愛的時候，他也會不由自主的去渴望擁有。
    這再正常不過了。
    就，就是，我能給你一個夢，一個特別好的夢。
    指尖源源不斷傳遞過來的歡欣雀躍稍微消退下去一些之後，金銀粉葉蕨聽起來完全和她年齡不匹配、甚至還顯得略有些稚嫩的聲音重新在陸霄的腦海中響起。
    “給我一個夢？”
    因為這個說法實在是太抽象，陸霄也沒能第一時間理解。
    夢怎麽給，夢不都是睡覺的時候自己做的，而且不可控的嗎。
    就是，就是……我也不知道怎麽形容，因為我沒法把夢給自己。
    金銀粉葉蕨輕輕的晃動著葉子，聲音聽起來有一點點苦惱：
    就是，就是我能讓你在夢裏看到你最想見到的東西，什麽都行，隻要你喜歡，你想，我就能讓你見到。
    這樣的夢我給過很多次了，它們都很喜歡，就連小白都跟我要過好幾次，我覺得你也肯定會喜歡的。
    “你能……控製我的夢？是這個意思嗎？”
    控製？不不，我不能控製，我隻能保證你夢到的是你最喜歡、最想要或者最期待的東西。
    蕨葉努力的擺動著：
    至於你會做什麽樣的夢，夢裏會有什麽東西，我都是不知道的。
    “……也就是說，就算我最想要的東西很奇怪，是一坨排泄物，你也能讓我夢到一坨……屎？？”
    對，是這個意思。
    蕨葉語氣歡快：
    隻要你想要的是這個，那夢裏就會有，什麽形狀的都有，要多少有多少。
    “呃……謝謝奶奶，但不用了……我是說，美夢可以，但是排泄物這東西就不用了。”
    想了想那個畫麵，陸霄不自覺的打了個哆嗦。
    他原本隻是想挑一個比較抽象的東西試探著問問，沒想到還真的是這樣。
    無法操控夢境的走向和夢到的內容，但是能激發起內心最深處的欲望，讓人在夢裏看到自己最渴望的東西嗎……
    聽起來確實還挺有誘惑力的，有點類似於童話故事中能將內心渴望投射出來的魔鏡。
    隻不過金銀粉葉蕨的方式是製造一個存在這些東西的夢境。
    聽起來好像誘惑力更強一點。
    而且也和圖鑒中那句【當孢子成熟飄灑的時候，夢一般的場景也會將所接觸到的人帶入甜美的夢境】吻合起來了。
    不過剛剛金銀粉葉蕨所說內容裏，陸霄還捕捉到了另外一個關鍵。
    “奶奶，我還有個問題想問你，可以嗎？”
    你說嘛你說嘛。
    金銀粉葉蕨這會兒心情正好。
    “你剛剛提到的那個小白……是你的朋友嗎？”
    對呀，小白是我的朋友。
    金銀粉葉蕨並沒有避諱，很爽快的開口道：
    我還好小的時候，旁邊都沒長什麽能和我說話的同類。
    那時候好無聊，隻有小白能聽到我自言自語。每次我想說話的時候，小白就會遊到離我很近的地方和我聊天，也是小白告訴我我可以把夢送給別人的嘿嘿。
    遊。
    聽到這個字，陸霄腦海裏當即就浮現出了雪盈之前和他提過的那條小白魚。
    不過保險起見，他還是確認了一下：
    “小白是一條魚嗎？”
    對呀，小白是一條魚，一條特別特別好看的魚。
    金銀粉葉蕨的語氣變得有些奇怪：
    我上次看到了的，你不是有小白的鱗片嗎，怎麽會不知道小白是條魚？
    而且我們第一次見麵的前幾天，小白還睡醒了一會兒呢，你的鱗片難道不是那個時候問她要的嗎……
    話說到這兒，金銀粉葉蕨忽然收了聲。
    半晌後再開口，聲音裏已經染上了幾分警惕：
    你的鱗片不是小白給你的？你把小白捉了？從她身上拔下來的？
    ……
    本章已補完。
    啵啵，晚安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