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能說是騙吧，我說的都是實話。”
    陸霄把從老師那邊得知的實際情況加上自己的推測跟邊海寧完完全全講了一遍。
    邊海寧聽完良久未語，很輕很輕地歎了口氣：
    “我就知道，天底下哪有那麽巧合的好事……”
    又頓了頓，他抬頭看向陸霄：
    “那後麵你要怎麽辦？哄得了一時哄不了一輩子的，那頭雌虎的狀況……已經沒法指望了。”
    “所以要從那頭小老虎下手。
    我非常仔細地考慮過，那頭小虎是真的有還活著的可能。
    我確實沒法再變出一個一模一樣的妻子給它，但是有小老虎在，或許也能給它一點活下去的希望。”
    陸霄敲了敲手機上的爪印照片：
    “按照時間線推算，那頭雄性東北虎應該是從雌虎被捉走之後就沒有再跟雌虎見過麵了。
    今天我故意說那些話給它聽的時候，它的那個反應也證明它不知道雌虎被抓走的時候已經懷了小虎它不知道它可能有孩子。
    我這次回來，主要就是想跟你一起再去試著找找。
    上次發現的腳印時間不算長，小老虎又小，應該是跑不了太遠的。
    能找到它自然是最好，找不到的話，那我就隻能出個下下策了從琿春那邊的東北虎保護基地，‘借’一隻差不多月齡的小老虎來。”
    “反正那頭雄虎也從來沒見過小虎……是這個意思吧。”
    “對……但這真的是下下策了，畢竟借一隻小虎安撫雄虎，對小虎來說也很危險，所以不到萬不得已我肯定不會走這步。”
    陸霄盯著手機屏幕上的小爪印，神色複雜。
    “那這事兒不能拖啊。”
    邊海寧眉頭微蹙：“多拖一天，那小老虎活著的可能性就更小一點。”
    “所以這不是連夜趕回來了，我打算休息一下明天一早跟姥姥打個招呼就進山去的。”
    陸霄‘幽怨’地斜了一眼邊海寧：
    “你不揍我咱這會已經可以休息了。”
    “天王老子來了這頓揍你也得挨著。”
    邊海寧同樣一眼斜回去：
    “你去睡覺吧。”
    “咋的，你不睡啊。”
    “我不睡，我也有正事。”
    “你有啥正事啊？跟我上山不就是你的正事？”
    陸霄一臉懵。
    “見識淺薄了不是？”
    伸出手，邊海寧指了指門口擠著的一堆小腦袋瓜：
    “孩子們排隊等著跟我嘮嗑呢。”
    陸霄扭頭一看，果然看到雪盈帶著兩個罐罐在那滿眼期待地看著，就連墨雪也湊在一邊躍躍欲試的樣子，隻是因為自己剛剛在說事所以沒湊過來打擾罷了。
    相處這麽久，小家夥們跟邊海寧當然也是有感情的，好不容易小邊叔叔也能聽懂它們說話了，有一肚子小話要講也是常情。
    “那行吧，你們嘮著，我回去睡覺先了。”
    陸霄衝邊海寧揮了揮手：
    “嘮完別忘給它關回去就行。”
    下午畢竟做了一台手術，體力還好，精神還是有些疲憊的。
    至於海寧，熬個大夜估計也沒啥事，就讓他嘮去吧。
    回到房間抖開被子躺下，陸霄閉上了眼。
    本以為會很快睡著，但是那頭已經是獨眼了的雄性東北虎掙紮著衝他咆哮的樣子，卻總是在他眼前徘徊不去。
    趴在床上拿起板子輕點，看著屏幕上的雌虎，陸霄輕輕摩挲了幾下，心中不免有些沉重。
    按照虎東北虎的習性來說，雄性其實不會陪伴伴侶，參與育兒，交配過後就會離開異性，繼續自己的‘單身生活’。
    但是受到長青坐標影響的動物不在此列。
    昆侖長青坐標觀察到的那些案例，再綜合從老師、同僚那裏共享到的其他長青地區觀察記錄，能夠很明顯地發現一些規律那些智力受到影響的動物個體，會比沒受到影響的同類更有‘家庭’或是‘群體’的意識。
    它們會更注重和伴侶/子女之間的聯係，比一般的個體感情更豐沛。
    這一點從在據點時的觀察就能體現出來比如雪鴞，按說雛鳥能夠獨自生存之後就會離巢，尋找屬於自己的‘領地’，。
    但是直到陸霄從據點離開的時候，兩隻小雪鴞都還跟著小傻子夫妻倆進進出出，有時候還會趴窩裏張嘴撒嬌等爸爸媽媽喂。
    要知道妹妹鴞的體型已經和小傻子差不多大了。
    還有大紅鬆鼠小黑鬆鼠的兩個孩子，也是長得都很大了還天天賴在爹媽身上讓背著，夫妻倆也真就一直背。
    相較於其他的毛茸茸，小傻子夫妻倆和大紅鬆鼠夫妻倆，已經算是變化程度比較低的個體了。
    更別說受影響程度比較高的。
    從目前觀察到的狀態來看，陸霄估摸著這隻雄性東北虎的受影響程度至少是白狼/因因那個級別的。
    甚至還更高一點。
    微微歎了口氣，陸霄熄掉了屏幕。
    現在隻能寄希望於明天上山的搜索能有所收獲了。
    ……
    “喲，起來這麽早？我還尋思一會再叫你呢。”
    蹲在雞棚門口的邊海寧聽到身後的動靜，回頭一看陸霄已經換好衣服穿戴整齊出來了。
    “那個小老虎……總惦記是個事兒，能睡多死啊。
    倒是你，真跟它們嘮一晚上啊？”
    陸霄一邊壓井水準備洗臉，一邊問道。
    “那倒也沒有，我尋思著這種特殊的能力，一般不都對身體有消耗，小蝴蝶就那麽大點兒再給它累完了……打了一圈招呼之後我就給它關回去睡覺了。
    後邊收拾屋來著，看看還有啥東西能用得上的，到時候拿到基地那邊用。”
    “還能有啥用得上的啊，這留下的也都是咱倆小時候的玩意兒了吧。”
    薅出毛巾擦著臉，陸霄失笑道。
    “確實大多都是小時候的破爛，但是你別說，還真讓我找到一個有點特別的東西……我感覺可能對你有用。”
    “啥玩意啊？”
    陸霄的好奇心被勾了起來。
    “你來。”
    邊海寧起身，引著陸霄進了屋裏一個小房間。
    那個房間是他小時候住的。
    床角放著兩個木箱，雖然看起來有擦拭過的痕跡但仍很破舊。
    陸霄伸手拿開其中一個箱蓋，發現裏麵大多是玻璃彈珠、啪啪卡片、發條小青蛙這類的兒時玩具，也都很黯淡破舊了。
    “你別說，看著還真懷念，得有多少年沒見過這些玩意了。”
    陸霄拿起箱子裏的鐵皮小青蛙，擰了一下發條沒什麽反應。
    “估計鏽斷了，不能蹦躂了，有點可惜……”
    “快別可惜了，你要想玩我上村口小賣部再給你買一個，該幹正事的時候沒正形了是……我要給你看的是這個。”
    邊海寧奪過陸霄手裏的鐵皮小青蛙放在一邊，伸手拿起了另外一樣東西，遞到陸霄手裏：
    “你小心點拿，別太用力，小心給它掰折了。”
    陸霄定睛一看，眉頭微皺。
    邊海寧遞過來的，是一根枯樹枝。
    拿著它，陸霄仔細端詳起來。
    很筆直的一根樹枝，根部最粗處比成年男子的拇指稍粗一些，是小孩子們最喜歡折來當劍耍的那種樹枝，但是看不出是什麽品種。
    從樹枝上的痕跡來看，上麵應該曾經是有些細小分枝的應該是被折斷或者磋磨掉了。
    但不管怎麽看也隻不過是一根樹枝而已，海寧為什麽說是可能對自己有用的東西？事關工作，他應該也不會開這種玩笑……
    陸霄把那根樹枝拿在手裏翻來覆去地看了半天也沒看出什麽名堂來。
    就在這時，無意間掠過樹枝根部的指腹處傳來的觸感，讓陸霄動作一頓。
    這個感覺……
    他立馬把樹枝翻過來，截麵的那一端對著自己。
    “嘶……！”
    看清楚截麵的那一瞬間，他小小地抽了一口冷氣。
    “是吧？是很奇怪吧？”
    知道陸霄發現自己要他看什麽了，邊海寧問道。
    “這樹枝子之前一直在哪放著的？真不是剛折的嗎？”
    陸霄仔細看著截麵，語氣中滿是難以置信。
    這麽一根‘枯枝’的截麵，竟然是微微濕潤著的。
    仔細看的話，甚至還能看出一抹不甚明顯的綠。
    “門都沒出，上哪給你折這個去……而且你看它上麵那截都幹得發脆了，誰家好樹條子剛折下來就這樣。”
    邊海寧指了指另外一個箱子：
    “我擱箱子裏翻出來的，不知道小時候擱哪撿的，可能是看著稀罕就留著了……看著的時候我以為是受潮了，但是箱子裏其他的東西都沒事，小人書都挺幹爽呢，就它潮了，不太可能吧。
    所以我感覺這玩意有點說法的，尋思給你看看。”
    “是有點說法，但是具體是啥我也拿不準……”
    陸霄一邊看，一邊嘀咕。
    別說係統還在宕機中，這會兒沒法識別品種，就算還正常運轉，這個半死不活的狀態能不能好使也兩說……
    “那咋整？給它埋起來看看？”
    邊海寧問道。
    “先不埋，整不好再給埋爛嘍……我先給它噴點水放在觀察箱裏觀察幾天，看看有沒有變化，要是確定它真活的話再栽回土裏。”
    想了一會兒，陸霄說道。
    “也行，那我給你拿箱子啥的，你先過去吃飯，吃完飯整好了咱們上山。”
    “行。”
    陸霄點了點頭。
    回到自家院子，還沒伸手去推門，飯菜的香氣已經先一步順著門縫鑽出來了，跟著一起鑽出來的還有程姥姥的大嗓門。
    小老太太屬於是終於找到自己的賽道了，自打學會了直播那真是早起麻溜收拾好就開播，跟這群賽博孫子孫女兒嘮嗑，捎帶手的還給陸霄圈了不少新粉。
    推門進去，碗筷碰撞的叮叮當當、姥姥的大嗓門和小飯桶快樂的嚶嚶叫聲混在一起，好不熱鬧。
    “起來啦？快吃飯了！”
    程姥姥趕緊把陸霄拉進裏屋，順帶手一把抄起再炕頭上亂爬的小飯桶塞進胸前的背篼裏。
    動作之嫻熟，可以看得出這兩天小飯桶應該是沒少‘越獄’。
    “這就吃這就吃……對了姥兒，我跟海寧一會兒吃完飯上後山溜達溜達去啊。”
    爬上炕，陸霄開口說道。
    “那這個用給你不？”
    程姥姥指了指放在一邊直播用的手機，有點惋惜地嘀咕了一句：
    “本來尋思今天帶他們看看咱家的老抱兒來著……”
    “不用，你該帶他們看啥就看，我們隨便轉轉，熟悉熟悉地界兒，不幹別的。
    今天出門也不帶那幾個小家夥，姥姥你在家陪它們玩玩。”
    陸霄趕忙開口。
    去找小老虎這個事兒肯定是不能公開說的，也不能開著直播去，搜尋不方便是其一，找不到的話還好，真找到的話解釋不清。
    而且小老虎沒有雌虎照顧，在外麵那麽長時間狀態不會很好，到時候救治也會束手束腳。
    所以讓姥姥自己在家播著玩，他們自己上山去最好。
    “行行行，那我給你倆準備點幹糧，你倆自己去。”
    一聽陸霄不帶手機，還把那幾個毛茸茸的孩子留在家裏，程姥姥嘴角都壓不住了。
    “嗯，我倆自己去……對了，二狗和旺財我倆帶著，天天在家看家，讓它倆也出去溜達溜達吧？”
    隻是搜尋的話，其實雪盈和兩個小罐罐也能幹這活。
    隻不過不知道小虎有沒有攻擊性，也不知道會不會遇到其他有威脅的野生動物，保險起見，還是帶二狗和旺財這倆至少有自保能力的吧。
    有墨雪這個‘美狗’在旁，讓它倆幹點活估計它倆也會非常賣力的。
    “你想帶就帶唄，都自家狗子。”
    程姥姥也沒起疑，直接擺了擺手。
    吃過早飯，陸霄拎上程姥姥給準備的當午飯的幹糧，準備去給旺財‘鬆綁’。
    先帶它倆回去海寧家的院子讓墨雪教學一下，處理完那根樹枝就可以出發了。
    看到陸霄帶著一臉不懷好意的笑容走過來，二狗和旺財都警覺地看著他。
    總覺得這個會說狗話的人沒憋什麽好屁。
    “別緊張嘛。”
    陸霄笑眯眯地解開旺財脖子上的鏈子，壓低了聲音：
    “你倆誰想去跟墨雪約會出去玩的？跟我走。”
    ……
    感謝每天投喂小禮物和催更評論追更的活躍寶寶，愛你們，比心。
    啵啵，提前晚安捏。
    （本章完整無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