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還有十萬？你們到底打的什麽牌，一晚上就能輸十萬？！”袁藝倩瞪大雙眼，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寸頭臉色一沉，語氣十分不耐煩：“少廢話，欠條上寫得清清楚楚，十萬塊的還款日期就是這個月底。要是到期還不上，你們的車就歸我們了，而且事先說好，你們的那個車太便宜，那個隻是利息。”
    袁藝倩驚呼出聲：“可距離月底就剩三天了，我上哪兒去弄這麽多錢？這個月都已經還了五萬了，剩下的能不能緩幾天啊？”
    蔣雯見狀，連忙扯了扯袁藝倩的衣角，小聲提議：“倩倩，要不把那些包賣了吧。”
    “媽！那些包都是別人送我的，人家隨時都能拿回去，根本就不是我的！”袁藝倩急得直跺腳。
    忽然，癱坐在沙發上的袁曉東，醉眼惺忪地笑了起來：“這說明你沒本事勾住男人，人家送你了那就是你的，哪有要回去的道理。”
    袁藝倩氣得渾身發抖，狠狠瞪著袁曉東。
    蔣雯在一旁歎了口氣，勸道：“可要是這個月不把錢還上，那車就沒了。那可是我出攤的車，要是連車都沒了，我上哪兒賺錢給你爸還債啊。”
    “還債，還債，你就知道還債！這種男人你還要他幹什麽啊！！”袁藝倩終於徹底爆發，積壓在心底的痛苦如決堤的洪水般傾瀉而出。
    她發瘋似的抄起腳邊的啤酒瓶，猛地朝著袁曉東的腦門砸去。隻聽“哐當”一聲，袁曉東悶哼一聲，頓時腦門鮮血直流。
    袁曉東直接暈了過去。
    蔣雯嚇得目瞪口呆，跑到袁曉東身邊，用紙巾擦拭著流出來的血。
    她看著袁藝倩顫抖的雙手，忍不住罵道：“你幹什麽！這可是你爸！”
    “他不是我爸！我爸早就在我初三那年就死了！現在這個就是個爛賭鬼！我沒有這樣的爸！”
    袁藝倩咬牙切齒地說著，然後拿起手裏破碎的啤酒瓶，將尖銳的那頭對準了寸頭，眼裏滿是決絕。
    “你們有本事，今天就把我殺了。我倒要看看，在這法治社會，你們這群非法放貸的到底能囂張到什麽地步！”
    三個壯漢麵麵相覷，徹底傻眼了。
    他們怎麽也沒想到，這個看起來溫溫柔柔的小姑娘，居然會大義滅親，砸自己的親爹。
    雖然他們也覺得這當爹的實在太過分，但那畢竟是親爸啊。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我又沒逼著你爸跟我們借錢。”寸頭冷哼一聲，“更何況，早在你爸簽下借款協議的時候，就約定好了還錢的時間，到時候，你可別什麽都賴我們。”
    蔣雯焦急不已，“現在是說這些的時候嗎？趕快送你爸去醫院啊。”
    袁藝倩雖然內心也有些害怕，但依舊嘴硬：“最好是死了，這樣我也死了一了百了，有他在家的一天，我就永遠沒有出頭之日！”
    說完，她轉身就往屋外跑去，她才不要送這種人去醫院。
    三名壯漢麵麵相覷，半晌，寸頭男歎了口氣，“傻站著幹嘛，把人送去醫院再說啊。”
    ......
    袁藝倩在宿舍提心吊膽地熬了一整晚，蔣雯始終沒給她打電話。
    兩天過去，正當她以為事情就此平息時，突然接到蔣雯的電話，讓她去警察局配合調查。
    袁藝倩腦子“嗡”地一聲，有些迷茫。
    難不成爸爸真的報警了？
    懷著忐忑到極點的心情走進警局，一眼就看見頭上纏著厚厚紗布的袁曉東，以及那天來討債的三個男人。
    “小妹妹，你可算來了！”其中一個壯漢搶先開口，“你趕緊告訴警察，是你砸的你爸！”
    不等袁藝倩反應，袁曉東突然捂著腦袋哀嚎起來：“這怎麽可能？我女兒向來懂事乖巧，怎麽會用酒瓶砸我？那天我喝得人事不省，根本什麽都不記得……而且我們家又沒監控，肯定是你們砸的我，想讓我女兒背黑鍋！”
    袁藝倩：“......”所以，她爸到底知不知道是誰砸他進醫院的。
    寸頭雙臂交叉抱在胸前，迷彩袖管下露出的紋身隨著肌肉起伏，格外滲人。
    袁曉東和寸頭站起身，你瞪我一眼、我啐你一口，唾沫星子都快噴在對方臉上。
    “砰！”
    警察怒拍桌子，“這裏是警察局，你倆把這當自己家了是吧？”
    兩人很快安靜下來。
    警察安排袁藝倩坐在蔣雯身旁，詢問當晚到底發生了什麽。
    袁藝倩沒有回答警察的話，而是哭著說道：“警察叔叔，我爸他賭博！我要舉報他賭博，還要舉報對麵這三個人放黑貸！麻煩你們把他倆抓進去！”
    袁曉東壯漢詫異的扭頭：不是，這對嗎？！
    “倩倩！你這是幹什麽。”全程沉默的蔣雯忽然挽住袁藝倩的胳膊，“你爸隻是去打麻將，輸得有些慘而已，再說了，你爸說了，以後再也不去了。”
    袁曉東點頭，生怕警察把他送進去，“是啊，倩倩，我以後不去了。”
    “你爸賭博和到底是誰打的你爸，這是兩碼事，袁同學，還請你如實回答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麽。”
    袁藝倩心裏很是不安。
    如果她說是自己打得袁曉東，會給她的檔案留下汙點嗎？
    可若是說是對麵這三個壯漢打的，他們出來後會放過自己嗎？
    警察哪裏看不出來袁藝倩的猶豫。
    一旁的女警察耐心勸解道：“小姑娘，按照昨晚的情形，一時衝動也是會有的，但是不要因為一個錯誤而犯下另一個更大的錯誤，你的人生還很長，不要做出讓自己後悔的事情。”
    猶豫了十幾秒，袁藝倩選擇說了實話：”是我當時太生氣了我爸一直都出去賭博，家裏欠了十來萬，我實在是沒錢，想著不如跟我爸一起死了算了，所以情急之下就用酒瓶砸了他。“
    她低著頭，不斷抽噎：“但是我爸爸實在是可惡，警察叔叔，你們還是把他也一起抓走吧。”
    “袁藝倩！你是我女兒嗎？！胳膊肘怎麽往外拐！”袁曉東氣得頭隱隱作痛。
    “我這是想阻止你！你再賭下去，家都要沒了！我告訴你，袁曉東，以後你賭一次我就舉報你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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