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喬民森發話了：
    “我跟萱萱的婚事就此作罷吧，萱萱不想嫁給我，我強行挽留也沒有意義，更何況，我也不想要這樣的婚姻生活。”
    白一凡心裏咯噔一下，連忙解釋：“她跟她那個暗戀對象沒有交往過，你也知道，小女生嘛，總是喜歡玩點暗戀，萱萱平時也很乖的......”
    “夠了，”喬民森打斷白一凡的話，拿出一張手帕擦了擦手，然後往椅背上一靠，淡定道：“等她心裏清幹淨了再來談。”
    一旁的助理再次對著白一凡伸手，意思顯而易見。
    縱使內心十分不情願，白一凡還是地從包裏摸出那張銀行卡，慢吞吞地放到助理掌心。
    助理收起銀行卡的那一刻，白一凡喉間泛著鐵鏽般的澀意。
    又跟一百萬失之交臂了！
    “該死的！”他心裏暗罵著，狠狠瞪了白萱怡一眼。
    等他回去非好好收拾白萱怡不可！
    這場飯局不歡而散。
    白萱怡雖然慶幸不用嫁給那糟老頭子，卻也害怕爸媽取消她的零花錢，又讓她吃幾個月的水煮菜。
    回家的路上，白萱怡縮在車座角落，咬著唇一聲不吭，車內氣壓低得能擰出水來。
    車子猛地在路邊刹停，白一凡轉身，罵道：“好端端的飯局讓你攪成這樣！白萱怡，你腦袋被驢踢了？那個野男人到底哪點好，值得你一次次放著闊太的機會不要？”
    白萱怡沉默不語。
    這個時候要是跳出來回答白一凡的話，隻會被罵得更慘。
    然而一次又一次跟一百萬失之交臂，白一凡的怒氣已經達到了頂峰。
    越想越氣，白一凡解開安全帶，從車裏下來，繞到了右後方車門的位置。
    他打開車門，沒好氣地質問：“說話！剛剛不是在飯局裏挺能說的嗎？這會子裝什麽啞巴呢？”
    於芹香慌忙跟下車，高跟鞋在柏油路上敲出細碎的急響：“要罵也是回家罵，你在大馬路邊上罵她，多少人盯著咱們呢，要是有人認了出來，那可如何是好。”
    白一凡不耐煩地揮開妻子的手，“她剛才咬你的時候怎麽沒想到你？慈母多敗兒，全是你慣的！”
    然而他的餘光瞥見三三兩兩的路人駐足觀望，白一凡隻覺得太陽穴隱隱作痛。
    沒辦法，白一凡關上車門，返回駕駛座，剛扣上安全帶，身後突然傳來“哢嗒”一聲。
    白萱怡竟然從車裏衝了出去，頭也不回地進了一旁的地鐵站。
    “哎呀，萱萱怎麽跑了，咱們要去追嗎？”於芹香焦急的解開安全帶。
    白一凡卻一把拉住於芹香，止住了她想要下車的舉動，“追什麽，現在是月底，她手裏沒什麽錢，肯定沒什麽地方去的，而且，她也沒什麽特別要好的朋友，到時候還不是回來乖乖認錯，姑且由她去外麵吃幾天苦頭吧。”
    “這倒也是，聽你的，那咱們先回家吧，之前對門的給我說過幾個男孩子，還是不錯的，回去合計合計，改天約出來見一見。”
    ......
    白萱怡並沒有走遠，後背抵著冰涼的玻璃，額間還凝著層薄薄的冷汗。
    見他們沒有下車，還開車走了，半晌才敢長舒一口氣。
    看了眼綠泡泡裏的五千餘額，應該還能撐一段時間。
    她從小到大沒什麽要好的朋友，可她還有燕遠，正好去找燕遠當麵商量這件事。
    地鐵站換乘三次，出站時，天已經暗了下來。
    燕遠的公寓在老小區頂樓，沒有電梯，白萱怡一步步上著台階，潮濕的樓道裏夾雜著一股難聞的氣息。
    按下門鈴的瞬間，屋裏哐裏哐啷一陣響，沒過幾秒，門被猛地拽開：
    男人穿著件洗褪色的灰t恤，發尾還滴著水，鎖骨處的紋身被水汽洇得發藍。
    “怎麽回事？”燕遠叼著一根煙含糊開口，注意到她臉上未消的紅痕，伸手把人拽進屋，“先進來再說。”
    “你爸媽打你了？發生了什麽事啊。”燕遠仔細地查看著白萱怡紅腫的臉頰，“這也太大力了吧。”
    白萱怡坐在沙發上，哭哭啼啼地訴起苦來，燕遠邊聽邊給她上藥。
    聽完，沉默幾秒，“你若是不嫌棄我這裏小，離公司遠，你可以先住下。”
    當晚，白萱怡便住下了。
    沒有什麽激情曖昧的夜晚，因為第二天兩人還得早起上班，從這裏去公司，需要坐一個半小時的地鐵。
    但這些對白萱怡來說，木質床雖然硌得背疼，卻比家裏那張鋪著真絲床單的床安穩。
    第二天一大早，兩人早早起床趕地鐵，一前一後地進了公司。
    白萱怡難掩興奮，還在回味今早擠地鐵時，燕遠替她擋人而把她摟入懷裏的場景。
    這種與心上人同進同出的生活，她從未體驗過。
    江秋怡見她一副少女懷春的模樣，嘲諷道：“喲，不會是跟你的暗戀對象有進展了吧？是哪個有錢人啊，讓你這麽魂牽夢縈。”
    這段時間，她死活碰不上晏清，見他一麵比登天還難。
    工作上想給白萱怡使絆子，對方永遠笑盈盈應下，最後拖到 deadine 的時候才給她，結果交過來的東西漏洞百出，不是她被領導叫去訓話就是加班改文件。
    如今，她也隻敢口頭懟懟白萱怡。
    白萱怡連忙把手機扣在桌上，鎮定道：“我隻是在磕劇裏的cp，你別瞎想。”
    整整一個下午，白萱怡一直對著手機對話框裏“一起下班嗎？”的字樣發呆。
    編輯框裏的字刪了又寫，最後隻敢發出一個軟萌的貓咪表情包。
    臨近下班的點，她在廁所補了層淡粉色唇彩，打算等燕遠一起下班，然而拎起包走出廁所時，卻瞥見燕遠和幾個男同事勾肩搭背地往外走。
    “燕哥今晚必須請客啊！”同事拍著他後背哄笑，“上次打賭輸的賬還沒清呢，今晚不醉不歸，誰慫誰孫子啊。”
    燕遠拿著手機，低著頭，似乎在打字，回應道：“肯定是我請啊。”
    與此同時，白萱怡手機屏幕亮起：
    【我臨時有約了，你先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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