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我回來了。”
    林麗把鑰匙放在玄關，大聲問道，“今晚吃什麽呀？”
    廚房裏，
    姚雪梅正低頭專心備菜，菜刀在案板上發出有節奏的“咚咚”聲。
    姚雪梅頭也不抬，“修文在群裏發消息了，今晚加班不回來吃飯，咱們吃點清淡的就可以了，鍋裏燉著排骨，你跟安安都愛吃。”
    林麗聽了，心裏微微鬆快。
    晏修文無辣不歡，平時家裏總少不了重油重辣的菜。
    雖然姚雪梅會弄辣菜，但母女倆口味偏淡，每次都得額外再做一點清淡的菜才能吃下飯。
    如今難得家裏隻有祖孫三人，終於能舒舒服服吃她們愛吃的清淡菜。
    “行啊。”林麗笑著把備用機遞給晏安，擦了擦晏安額頭上的汗，又輕輕揉了揉他的頭發，“去邊上看會兒動畫片吧，媽媽歇會兒。”
    小家夥歡呼一聲跑開，林麗懶洋洋地往沙發上一躺，點開某音。
    白天要上班，晚上睡前還得耐著性子給孩子講睡前故事，唯有飯前到睡前的這幾個小時，才是她每天最期待的放鬆時刻。
    屏幕上閃過一個個短視頻，林麗時不時被搞笑內容逗得哈哈大笑。
    忽然，身旁傳來晏安的抽噎聲。
    林麗轉頭一看，隻見晏安攥著手機，小臉皺成一團。
    “怎麽了，安安？看到什麽東西哭成這樣？”林麗連忙放下手機，從茶幾上抽了幾張紙給晏安擦眼淚。
    晏安號啕大哭，“媽媽！爺爺怎麽在外麵撿破爛啊？”
    “啊？”林麗愣了幾秒，然後疑惑地起身，走到陽台往下看。
    太陽剛下山，夕陽明晃晃地灑在樓下，而垃圾桶周圍空蕩蕩的，連個流浪貓的影子都沒有。
    她回到客廳，彎腰抱起晏安放到自己腿上，溫聲說：“安安，爺爺不在樓下呀，你是不是看錯了？”
    “不是不是！”晏安急得直晃手機，眼淚大顆大顆往下掉，“爺爺在這裏麵！他變得髒兮兮的，看起來臭烘烘的，我不要這樣的爺爺……”
    林麗湊近屏幕，隻見畫麵裏有個佝僂的拾荒老人，頭發亂糟糟的，看起來好幾天沒洗澡的樣子，衣服也破破爛爛，露出黑黢黢的皮膚。
    老人抬起頭，畫麵給了個特寫，熟悉晏清的人一眼就能認出這人是誰。
    “這真是你爺爺？”
    好奇心猛地湧上來，林麗把備用機拿了過來，打開電視，把遙控器交給晏安，她則點開第一集，美滋滋地看了起來。
    也不知看了多久，姚雪梅係著圍裙從廚房出來，喊了聲“吃飯”，林麗才驚訝地發現，外麵的天都黑了。
    她低頭一看，手機屏幕上正播到第五集，晏清飾演的老人正蹲在地上，幫女主琪琪撿起掉落的水果。
    “怎麽吃飯還看手機？”姚雪梅端來一盤清炒時蔬，目光掃過屏幕，忽然愣住，“這不是親家公嗎？他真去演戲了？”
    林麗把手機往餐桌中央推了推，臉上也同樣是驚訝的表情：“是啊，你看他演的拾荒老人，剛才還被安安嫌棄臭烘烘，愣是嚇哭了。”
    姚雪梅湊近了些，看著屏幕裏親家公佝僂的背影，輕笑一聲：
    “別說，這老頭平時在家懶懶散散的，演起拾荒者倒像那麽回事。”
    她把筷子遞給林麗，一屁股坐在林麗身旁，眼神卻全程沒離開手機，“他演得太像了吧，你說他年輕時是不是撿過垃圾？怎麽從沒聽他提過……”
    話沒說完，姚雪梅拿起自己的手機，開始拍攝起來。
    “我可得發到朋友圈好好曬一曬。”
    林麗立刻放下筷子：“媽，錄屏更清楚！這樣您就不用舉著手機拍了。”
    兩人忙不迭湊近屏幕，指尖同時指向進度條，卻在討論該錄哪一段時，目光又被劇情勾住。
    鏡頭裏，拾荒老頭正彎腰撿易拉罐，特意將鋁罐踩扁後才塞進磨破邊的麻袋。
    “你瞧這細節！”姚雪梅用筷子尖輕點屏幕，“還知道踩一踩再扔進麻袋裏，不錯不錯。”
    林麗笑著點頭，忽然聽見對麵瓷碗碰撞的聲音。
    一抬頭，晏安正偷偷將紅燒肉往自己碗裏撥，林麗剛要開口，姚雪梅卻拽住她手腕，打斷了她的思路：“快看這段！他係麻袋時打的繩結，跟我們小時候拾荒老人的手法一模一樣！”
    兩人的討論聲此起彼伏，誰也沒注意到晏安清空了紅燒肉和排骨湯，整個桌麵隻剩下一盤清炒時蔬。
    晏安埋著頭扒拉米飯，嘴角沾著醬汁，眼神卻悄悄瞟向一旁的大人。
    忙，
    都忙，忙點好啊。
    等他吃完飯就去刷牙洗漱，那樣等會兒就管不了他了。
    ......
    兩人一口氣看到晏清“眼神殺”的劇情，
    姚雪梅猛地“哎喲”一聲，拍著胸脯往後仰，手機也倒扣在餐桌上，“嚇死個人了。”
    林麗摩挲著手臂上的雞皮疙瘩，盯著屏幕直搖頭：“這哪是拾荒老頭，分明是藏得最深的凶手！剛才那眼神跟淬了冰似的，看得我後頸直發毛。”
    “可不是嘛！這段必須錄下來發朋友圈。”
    姚雪梅手忙腳亂翻出手機，指尖在屏幕上快速劃動，“老姐妹們肯定想不到，安安他爺爺還有這副狠厲模樣。要是早幾十年進演藝圈，說不定早就火到大江南北了，安安還有一個影帝爺爺嘞。”
    林麗點頭稱是， 兩人專注錄完視頻發到朋友圈，這才想起還沒吃飯。
    剛拿起筷子，林麗掃過餐桌，瞳孔倏地瞪大：
    盛紅燒肉盤和排骨的盤子幹幹淨淨，似乎被人舔過，盤子都能看清人影，
    整張桌子，除了她和姚雪梅的飯沒動之外，隻剩清炒時蔬孤零零地放在不遠處。
    “晏安！”她盯著兒子位置前幹幹淨淨的空碗，哭笑不得地對著屋裏喊道，“你倒是把米飯吃得一粒不剩！肉菜也全掃光了，給我和姥姥留口湯也行啊？”
    屋裏沒有絲毫動靜，姚雪梅笑著搖頭，“算了算了，安安估計都睡了，鍋裏還有一些排骨，我去煮一煮，再往裏加一點白菜什麽的。”
    兩人吃完飯，迫不及待地打開綠泡泡，
    果然，消息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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