蜂後的臣服讓整片花園陷入詭異的寂靜。
    薑泰的劍還舉在半空，臉上的震驚根本掩飾不住：“晏......晏道友，你剛才用的是......”
    “有幸遇到一位前輩，他教給我的劍訣。”晏清輕描淡寫地收回黑劍。
    他轉頭看向晏瑤：“毒傷如何？”
    晏瑤正靠著石壁喘息，左手已經泛起不正常的紫黑色，細密的血管在皮膚下凸起，如同蛛網般猙獰可怖。
    “哥...這藥...好像不管用......”
    話音剛落，晏瑤突然劇烈咳嗽起來，一口黑血噴在地上。
    蜂後突然發出急促的“哢嗒”聲，翅膀不安地開合。
    晏清眼裏殺意暴漲，正要一劍砍下蜂後的腦袋。
    突然，一道甜美的少女音在他腦海響起：
    “別、別殺我，我可以認你為主。”
    晏清眉梢微挑，劍停留在距離蜂後腦袋三寸之處。
    這蜂後竟已開啟靈智，能神識傳音？
    “我...我的蜂王漿能解那女孩的毒。”女聲音帶著哭腔，“但取了我的蜂王漿，你別殺我就是了。”
    晏清冷笑，劍尖往前送了半寸：“你覺得我會信？”
    蜂後沒再回話，整個身子劇烈顫抖起來，腹部分泌出一滴金燦燦的蜂王漿，同時一道金色契約符文從它額頭浮現：
    這是妖獸主動臣服的信號。
    “哥。”晏瑤虛弱的呼喚傳來。
    她整條左臂已經泛紫，鼻子開始往外湧黑血。
    晏清不再猶豫，劍尖一挑，那滴蜂王漿淩空飛入晏瑤口中。
    幾乎是立竿見影，晏瑤手臂上的紫黑色迅速退去，青白的臉色漸漸恢複血色。
    “呼......”晏瑤長舒一口氣，虛脫般靠在石壁上。
    晏瑤脫險，晏清這才並指按向契約符文。
    接觸符文的刹那，金色光柱衝天而起。
    蜂後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尖嘯，翅膀寸寸崩裂又重組，最終化作一隻巴掌大的金翅小蜂，蔫頭耷腦地落在他掌心。
    薑泰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差點握不住手裏的劍，湊到晏瑤耳邊說道：“師妹...他把它收為契約獸了？三階巔峰妖獸？！就這麽收啦？”
    “主人，我的那些崽崽，你能不能不要殺他們。”蜂後委屈巴巴地說道，“我跟你走就是了，就讓他們留在這吧，時間一長，會有新的蜂後代替我的位置。”
    “行。”有現成的蜂後，他確實懶得去管那些幼蜂。
    “晏道友！”薑泰搓著手湊過來，臉上堆滿殷勤的笑，“既然這蜂後已是你的靈寵，不如幫我問問。”
    他眼饞地望向藥園裏搖曳的靈植，“這些寶貝能不能帶走幾株？”
    幾乎是同一時刻，蜂後的聲音在晏清腦海響起：“每人最多取三株，多拿一株就會被傳送出去。”
    晏清如實傳達。
    “最多三株？！”薑泰抓耳撓腮，望著滿園珍稀靈植急得直跺腳，“這、這可怎麽選啊。”
    晏清沒再理他，低聲對晏瑤囑咐幾句。
    晏瑤眼睛一亮，立刻提著裙擺跑進藥園，手法嫻熟地開始采摘。
    晏清獨自走向那座巨大的蜂巢。
    蜂巢內部結構精妙，無數六邊形巢房中，幼蜂正蠕動著晶瑩剔透的身體。
    蜂後依依不舍地繞著巢穴飛了三圈，最終輕輕落在晏清肩頭，觸須低垂。
    “以後可能再也見不到他們了。”它哽咽道。
    一刻鍾後，
    幾人采摘完藥園裏的珍稀靈植，蜂後引著他們來到一株不起眼的古樹前。
    樹幹上布滿劍痕，最新的一道還泛著青木之氣。
    “就是這裏。”蜂後振翅懸停在某道劍痕前，“你敲三下，間隔兩長一短，對了，要注入靈力！”
    晏清調轉靈力注入指尖，
    咚、咚——咚！
    第三聲剛落，旁邊的石壁突然如水波那般晃動起來，露出後方幽深的甬道。
    “我們走吧。”
    這個甬道比之前的更寬更高，洞頂垂落的熒光苔蘚映得石階泛著冷綠微光。
    甫出甬道，眾人腳步齊齊頓住：
    昏暗的石室裏，百米高的石劍破土而立，劍脊布滿歲月侵蝕的斑駁紋路，卻在頂端凝著一滴晶瑩剔透的露珠，閃著微弱的光芒。
    石劍周圍三十餘道身影或立或坐，一個個仰頭望著石劍，神情癡迷如被攝魂。
    “師弟，師妹？！”忽然，角落裏傳來一聲呼喊。
    “大師兄！”薑白雅和薑泰驚喜不已，連忙上前，“你怎麽在這兒？”
    “我跟這些失了心智的人一同被傳送至此。本想尋路出去，卻發現所有入口皆如幻影那般，一碰就消失了。”薑陽苦澀一笑，“你們也是被傳送過來的嗎？”
    “不是啊，我們從那兒......”薑泰回頭，愣住了。
    原本的甬道竟已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麵渾然天成的石壁。
    “這不可能！”他猛地後退一步，走到晏清身側，聲音發緊，“晏道友，快問問你的靈寵，我們該怎麽出去！”
    薑陽這才注意到晏清，眉頭微皺：“這位是……？”
    薑泰正欲開口，晏清卻先一步笑道：“薑道友，別來無恙。”
    薑陽一怔，仔細打量他，幾秒後，恍然大悟：“是你！當年揭發晏瑤的那個少年！”
    “什麽？！”薑泰如遭雷擊，猛地轉頭看看晏清，又看了看晏瑤，語氣震驚，“那你為何還幫師妹？！”
    晏清神色不變，依舊含笑：“往事已矣，何必再提？況且……”他目光轉向薑白雅，意味深長，“令師妹已經向我道過歉了。”
    薑白雅抿了抿唇，低聲道：“師兄，此事是我之過。晏道友寬宏大量，說隻要我日後不再犯，好好修煉，便不計前嫌。”
    薑陽眼神複雜，沉默片刻，終是歎了口氣：“罷了，眼下當務之急，是離開此地。”
    忽然，石劍頂端，那滴晶瑩的露珠驟然光芒大盛，刺目的虹光如漣漪般蕩開，映照得整座洞窟亮如白晝。
    原本癡望著石劍的三十餘人，突然齊刷刷地轉過頭來：
    他們的眼瞳漆黑如墨，不見半點眼白，嘴角卻詭異地揚起，露出森然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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