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劇情剛剛開啟沒多久，顧誌強與周玲玲還沒有進入顧家。
    門外的顧建國與周慧，也正是因為這件事情正在爭吵。
    落地窗外，暴雨正將夜色撕成淩亂的碎片。
    客廳裏，時針剛爬過十一點的刻度，石英鍾發出的滴答聲，像一把鈍刀在寂靜裏反複切割。
    顧建國捏著半截煙頭的手微微發抖，煙灰缸裏堆疊了不少煙蒂，升騰的煙霧將他眼底的疲憊染得愈發濃重。
    “我再說最後一遍！”周慧把手中的茶杯重重砸在茶幾上，茶水濺在米白色的布藝沙發上，立刻暈開一片褐色的汙漬：”你要是敢把那個孩子接過來住，明天我們就去民政局離婚！”
    顧建國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左手無名指上的婚戒，那是十年前他花三個月工資買的。
    “離就離！當年要不是大哥在磚廠沒日沒夜地幹活，我連高考報名費都交不起。”他的聲音沙啞得像砂紙摩擦：“現在誌強馬上高三，你讓我眼睜睜看著他，在那個連套像樣的模擬卷都沒有的破學校自生自滅？”
    “好，很好！”周慧沒想到哪怕是離婚都嚇不住顧建國，於是隻得另想對策。
    她突然冷笑起來，塗著玫紅色指甲油的手指指向一個房間：“你去問問你兒子！看看他願不願意和一個沒見過幾次麵的陌生堂哥，同住一個屋簷下！”
    顧斯年在房中聽到聲音，嘲諷的撇了撇自己的嘴角。
    前世周慧也是這樣把難題拋給他，當時他順著周慧的意思堅決反對，卻沒想到反而激起了顧建國更強烈的愧疚感。
    沒過兩天，顧建國竟然先斬後奏，直接將顧誌強接到了家裏。
    腳步聲由遠及近，顧斯年垂眸繼續演算數學題，筆尖在草稿紙上沙沙作響。
    房門被推開的瞬間，濃重的煙味裹挾著潮濕的雨氣撲麵而來。
    “斯年。”顧建國在床邊坐下，聲音帶著小心翼翼的試探：“爸爸想和你商量件事。”
    周慧緊跟而入，倚在門框上拚命朝兒子使眼色，塗著厚厚粉底的臉在燈光下泛著青白，活像戲曲裏的白臉奸臣。
    顧建國斟酌著措辭：“你大伯家的誌強，想來城裏讀高三... ...。”
    “好啊。”顧斯年忽然抬頭，露出恰到好處的溫和笑容，眼尾彎成月牙：“正好我一個人複習也無聊，有人陪著還熱鬧些。”
    周慧倒抽一口冷氣，精心保養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掐出細密的月牙紅痕。
    顧建國卻如釋重負地笑了，粗糙的手掌重重拍在兒子肩頭：“我就知道我兒子懂事！”
    說罷，他急匆匆掏出手機，迫不及待地要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大哥。
    等房門重新關上，周慧一把拽住顧斯年的手腕：“你瘋了嗎？那個野小子來了，你的房間，你的零食，你的衣服，你的學習資源都要分他一半！”
    “為什麽要將房間分他一半？”顧斯年歪了歪頭，假裝不解的詢問道：“咱們家這是三室，隔壁不還有一個空房的嗎？”
    周慧的話到嘴邊又頓了頓，她總不能說，自己正準備將娘家侄女接過來，所以才不同意丈夫接他侄子吧。
    顧斯年再次低下頭，目光落在書桌上那張全家福上，那是原主前世在監獄裏最常夢見的畫麵。
    “媽！”顧斯年輕聲說：“您不是常教我要知恩圖報嗎？”
    周慧被噎得說不出話，高跟鞋狠狠踩過木地板的聲音在走廊裏久久回蕩。
    顧斯年聽著聲音消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想讓他當炮灰衝鋒陷陣，做夢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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