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救命！”劉大誌突然驚恐地瞪大眼睛，身子不受控製地滑向陡峭的河岸。
    蔣愛國下意識往前邁了半步，突然頓住。
    他想起那封舉報信——就是這劉家人親手寫的，害得他丟了軍籍，害得他丟盡了顏麵，害得他毀了一生！
    “嘩啦”一聲，劉大誌栽進河裏，渾濁的河水立刻吞沒了他的下半身。
    老人拚命抓住岸邊的蘆葦，指甲在泥土裏犁出十道血痕。
    “拉我上去”劉大誌的呼救帶著水泡聲，河底的暗流正在把他往下拽“女婿，好女婿……。”
    蔣愛國站在岸上，他想起自己曾經意氣風發的樣子，想起被劉家毀掉的一切
    一個浪頭打來，劉大誌最後的慘叫被河水吞沒。
    渾濁的河水中，劉大誌拚命掙紮著。冰冷的河水灌進他的口鼻，視線漸漸模糊。
    就在他即將被漩渦吞沒的瞬間，恍惚間看見河岸上蔣愛國的身後，站著一個熟悉的身影。
    顧斯年穿著那件筆挺的中山裝，正冷冷地注視著他。
    “斯斯年！”劉大誌用盡最後的力氣伸出手，渾濁的河水從他指縫間流過。
    他想起三年前那個暴雨夜，顧斯年也是這樣站在河邊，毫不猶豫地跳下水救起了失足落水的他。
    可這一次，顧斯年隻是微微勾起嘴角，優雅地抬起手擺了擺，做了個"再見"的口型。
    劉大誌瞪大眼睛，不敢相信這個曾經對他畢恭畢敬的女婿，此刻竟如此冷漠。
    後悔、憤怒、怨恨，各種情緒在劉大誌心中翻湧。他恨蔣愛國見死不救，更恨顧斯年冷眼旁觀。
    顧斯年才不會管他恨不恨，一個坑，難道他還要掉下去兩次不成？
    岸上的蔣愛國渾然不覺，直到那團灰影徹底消失在漩渦中，他才如夢初醒般打了個寒顫。
    蔣愛國掉頭就朝著村內跑去，他要回家，他要躲起來。
    跌跌撞撞地回到家時，太陽正好高高掛起，卻絲毫暖不了蔣愛國的身體。
    他臉上的傷口結了血痂，衣服上沾滿了泥土和血跡。
    “爹，你這是”李雷正帶著幾個弟弟玩土，見此情況連忙過來查看。
    “沒事，路上摔了一跤。”蔣愛國含糊地回答，聲音嘶啞得不像自己的，他不敢直視這孩子的眼睛，生怕被他看出端倪。
    李雷欲言又止，他臉上的傷可不像是被摔的，可最終隻是默默打來一盆清水。
    水麵上倒映著蔣愛國扭曲的臉，他突然想起劉大誌落水前那怨毒的眼神，手一抖，水盆"咣當"一聲打翻在地。
    與此同時，縣醫院裏，劉家人正焦急地等待著。
    “爹怎麽還不回來？”劉滿倉不停地看表，醫院裏的護士已經過來催過好幾回了。
    病床上的劉耀祖發出痛苦的呻吟，他的頭上纏著厚厚的繃帶，小臉慘白。
    劉大誌剛剛的話也不全是誆騙蔣愛國的，那一石頭打的又狠又準，確實給劉耀祖留下了後遺症，日後無論是說話還是動作，都會比尋常人慢上幾分。
    護士又一次來催繳費，劉大誌媳婦咬了咬牙“滿倉，咱們幾個回家看看。滿月在這兒守著耀祖。”
    劉滿文聽到這話撇了撇嘴，早上劉大誌也曾這麽說過，但他和劉滿倉都想躲懶，所以才沒跟著奔波。
    察覺到劉滿文的不耐，劉大誌媳婦隱晦地拽了拽他的袖口，劉滿文反應過來，這才不情不願地跟著劉家人出了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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