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廳內瞬間安靜。連帶著旁邊的侍衛和婆子，都忍不住交換了一個眼神。
    顧斯年的臉色徹底冷了下來，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那笑意卻未達眼底，反而透著濃濃的厭惡。
    “救命之恩？”他緩緩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跪在地上的宋顏汐，“宋顏汐，你還要不要臉？”
    宋顏汐被他看得心頭發慌，卻依舊強撐著“我怎麽不要臉了？當年若不是我……”
    “當年救我的人，是宋容兒。”顧斯年打斷她，聲音清晰而冷冽，“事到如今，竟然還謊話連篇！”
    宋顏汐如遭雷擊，渾身一顫，臉色白得像紙。
    宋容兒竟然說了？
    她怎麽敢！
    宋顏汐也想過，這事或許宋容兒已經告訴顧斯年了，可萬一沒告訴呢？左右已經這樣了，倒不如搏一搏，沒準還有一線生機。可現在……
    “你……你胡說！”她還想狡辯，聲音卻抖得不成樣子，“明明是我……是我把你從荷花池裏救回來的，是我……”
    “夠了！”顧斯年猛地一拍桌子，茶杯裏的水濺出，落在明黃色的桌布上，暈開一小片濕痕，“就算當年救我的人是你，我也用一場婚事還了！你本就是帶著算計而來，還指望我感激涕零不成！”
    他的話像一把把尖刀，狠狠紮進宋顏汐的心髒。
    她張著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隻能眼睜睜看著顧斯年眼中的厭惡越來越濃。
    宋顏汐徹底崩潰了。
    她猛地從地上爬起來，也顧不上禮儀，指著顧斯年的鼻子破口大罵“顧斯年！你這個冷血無情的畜生！我對你一見鍾情，追了你這麽多年，為你做了多少事？就算是條狗，養了這麽久也該有感情了！你憑什麽這麽對我？你就是這麽對待愛你的人的嗎？”
    “愛我？”顧斯年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你的愛，就是踩著別人的心血往上爬？宋顏汐，我問你，”
    他俯身，目光如炬，死死盯著她的眼睛，“若當年我不是永寧侯，隻是個無權無勢的窮秀才，你還會對我一見鍾情嗎？”
    這句話像一把重錘，狠狠砸在宋顏汐心上。
    她愣住了，張了張嘴，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她從沒想過這個問題，可答案卻已經在她的心中。
    看著宋顏汐呆滯的模樣，顧斯年眼中最後一絲溫度也消失了“看來，你自己也清楚。”
    就在這時，一個家丁匆匆走進來，低聲道“侯爺，李家人來了，說是來接春桃姑娘。”
    宋顏汐猛地抬頭，眼中瞬間燃起希望。李修文！她怎麽忘了他！
    李修文與她自幼相識，他對自己，總該有幾分舊情吧？
    “修文！修文在哪？”宋顏汐朝著門口大喊。
    很快，一個身著青衫的年輕公子走了進來，正是李修文。
    “顧侯爺安！”李修文恭敬地給顧斯年施了一禮，隨後看到跪在地上的宋顏汐時，眼中卻沒有半分憐憫，反而帶著幾分疏離。
    “修文！”宋顏汐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掙紮著想要起身，“你快救救我！我不想去嶺南了，那裏是死地啊！你幫我想想辦法，救救我好不好？”
    李修文卻像是聽到了什麽不可思議的事，愣了愣“不去嶺南？宋小姐，你不是主動請纓去的嗎？昨日陛下還在朝會上誇你深明大義，說你願意去嶺南尋醫製藥，造福大義……”
    宋顏汐的臉“唰”地一下白了。她根本不會醫術，去了嶺南，不是等著被拆穿嗎？
    “我……我不是……”她急得語無倫次，卻怎麽也說不清楚。
    總不能告訴所有人，她是個連草藥都認不全的草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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