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混沌寶樹提及的 —— 異域道祖會改造此方混沌宇宙的本源，讓這片天地再無萬族修行者的容身之地，陳玄心頭便一陣發緊。
    他忽然想起前前世看過的一部動漫《靈瀧》，那裏麵的世界早已不適合普通人類繁衍，而這方修仙大世界若被異域染指，恐怕比《靈瀧》的境地還要惡劣千百倍 ——
    連最基礎的靈氣都會被扭曲，修士別說修煉，怕是連呼吸都難。
    “異域…… 詭異族群……” 陳玄攥緊了拳，指節泛白，“我陳玄，倒要看看你們有何能耐。”
    他駕馭著北冥仙府原路返回，途經那片沉屍遍布的海底時，忍不住搖頭輕歎：“若是能帶走一兩具仙王級屍身就好了，那可是無上戰力和磨刀石啊……”
    小塔正要開口勸阻，讓他莫要貪心。
    可卻在此時。
    下方的混沌海水突然劇烈翻湧起來！九尊形態各異的恐怖伏屍竟同時動了 ——
    有的生有九頭，有的背覆鱗甲，有的身軀如山脈般橫亙，雖被抹去意識，單是肉身散發出的威壓，便足以讓真仙真神匍匐在地，連抬頭的勇氣都無。
    “不好！小子，全力催發仙府逃命！” 小塔的聲音陡然繃緊，“是九尊十凶仙王級伏屍衝來了！”
    話音未落，它已衝出仙府，塔身驟然暴漲至方圓百裏，九倍時間流速的領域瞬間鋪開，試圖減緩伏屍的速度。
    然而，當九尊仙王伏屍闖入領域時，小塔卻愣住了 —— 它們的動作雖慢了半分，卻沒有半分掙紮，仿佛早已習慣了這種禁錮。
    就在此時，混沌海底的無盡黑暗中，傳來一道蒼老得像是從歲月深處飄來的聲音：“我臨終前能見到當世萬族後裔，也算緣分。這九具仙王伏屍，已被我設下混沌禁製，你且帶走吧。”
    “是你？老樹！” 小塔的聲音裏滿是震驚，“你誕生於混沌之初，與天地同壽，本源怎麽會……如此單薄？” 盡管相隔無盡歲月，它還是一眼認出了這聲音的主人。
    “嗬嗬，天地間哪有永恒不滅的生靈。” 混沌寶樹的聲音帶著釋然，“塔尊，這陳玄小娃娃潛力驚人，你好生輔佐，或許有朝一日，他能達到你主人曾經的高度。”
    “你…… 哎！” 小塔望著那九尊仙王伏屍飛到近前，身軀竟在急速縮小，顯然已被混沌禁製煉化，成了無意識卻能殺戮的奇物法寶。
    它心中五味雜陳 —— 昔日帝關並肩的戰友一心求死，自己卻無能為力。
    無盡歲月修為停滯不前，對永恒不死的生靈而言，又何嚐不是一種煎熬？
    “道友，保重。” 小塔的塔身微微一晃，將九尊仙王神王屍身盡數收起，隨後遙遙望向下方那片深不見底的混沌海底，久久無言。
    陳玄在仙府中聽得一清二楚，卻沒有出去 —— 他怕自己一露麵，眼淚便會忍不住落下。
    “前輩，保重。” 他緩緩閉目，一滴清淚終究還是順著臉頰滑落，砸在仙府的玉磚上，暈開一小片濕痕。
    與此同時，他丹田紫府世界內，那株悟道寶樹的幼苗元神仿佛也感知到了外界的變故，葉片輕輕顫抖，發出細微的哽咽聲。
    想當初帝關決戰，它們同為天地靈根，皆是永恒境的主宰、至尊，如今接連卻落得這般下場，怎能不悲？
    悟道寶樹的元神飛出陳玄眉心，透過仙府的光幕，望向下方無盡幽深的海底，葉片上竟凝出了晶瑩的露珠。
    陳玄伸手托住這株小小的元神，低聲呢喃：“你們當年無私獻祭自身修為造化，這一切，萬族永遠不會忘記。”
    悟道寶樹元神哽咽著點頭，隨著小塔一同回到北冥仙府。
    九具巴掌大小的屍身飛向陳玄，小塔沉聲道：“這九尊屍身是無上殺器，等你將陣法、符籙、煉器大道悟透，便能解開混沌禁製，將它們煉化為九大護身傀儡。”
    它頓了頓，唏噓道，“有這九尊仙王神王級傀儡傍身，從天仙境到生死道君之前，你起碼多了一道保命的底牌。”
    陳玄點頭接過，揮手將九具屍身鎮壓在仙府牢獄，那裏布有重重禁製，足以鎖住它們的凶性。
    “小子，老樹已到這般境地，混沌神巢怕是兩年後便會閉合。這兩年，你有何打算？” 小塔問道。
    陳玄沉吟片刻，道：“此界機緣我已得大半，在海底與伏屍鏖戰近七十年，不僅極道劍法大有精進，諸多大道的感悟也到了新的層次。這兩年，我想專心鑽研極道劍法，或者培養北冥劍，等混沌神巢閉合，便立即帶道侶和好友離開九幽界域。”
    小塔點頭：“你如今雖掌握諸多大道，但最強的手段和天賦，終究還是劍之大道。”
    “不錯。” 陳玄應道，“極道劍法前三式雖已融合，但威力仍有提升的空間。”
    “憑這三式，在一等真仙之下，你已可橫著走了。” 小塔的聲音突然沉了下去，或許是見了老戰友的結局，它少了幾分桀驁，多了幾分冷靜，“我打算趁機閉關，研究你給我的《極道修行體係》，若無要事，勿要打擾。”
    陳玄聞言點頭：“好，三十年內，我不擾你。”
    “三十年？哪夠。” 小塔不滿道。
    “因為百年之內，我必須渡劫成就極道天仙與天神境。” 陳玄的聲音斬釘截鐵，“否則，我憑什麽去搖光聖地，救出我的道侶？”
    “你…… 哎，罷了。” 小塔歎了口氣，“我建議你離開後，去九幽聖地走一趟。比起麒麟城的小輩，九幽聖地的高層或許更清楚你那小道侶的處境。一般而言，頂級爐鼎從培養到使用，需耗費千年乃至更久光陰……”
    “我不會拿她的生死去賭那‘一般而言’。” 陳玄打斷道，眼底閃過一絲厲色，“搖光聖地，我勢必要親自登臨。” 他要給至順道爺一個交代，更要給與陸雪琪的約定一個交代。
    “嘿，你這小子……” 小塔無奈道，“罷了，按你的計劃來吧。但記住，想去聖地級別的勢力，你得有個身份托舉。”
    “你是說，以絕情聖地傳人或攬星真仙親傳的身份？” 陳玄問道。
    “不錯，否則寸步難行。” 小塔叮囑了幾句關鍵信息，便沉寂下去，顯然是真的開始閉關參悟極道體係了。
    有仙府護身，陳玄重回混沌巢穴地麵的速度極快。落地後，他簡單辨認了方位，立即化作一道流光，朝著混沌關隘掠去。
    短短三日，他便抵達關隘上空。
    揮手間，七十二根仙階伏羲棍呼嘯而出，如靈蛇般嵌入關隘各處的陣眼。
    以他此刻對陣法大道的造詣，心念微動便能布下仙階大陣。
    “乾坤破妄，陣 —— 起！”
    嘩 ——
    無形的陣紋如潮水般蔓延，瞬間籠罩方圓數萬裏。
    從這一刻起，但凡有生靈闖入陣中，真仙以下的偽裝都將無所遁形，纖毫必現。
    陳玄望著關隘深處那座熟悉的府邸，眸色漸冷：“納蘭青天，你我之間的恩怨，也該做個了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