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砰——”
    常姣娥心髒跳得沉而有力。
    不是向下跳的，而是向上，仿佛要跳出嗓子眼！
    這一瞬間，她渾身緊繃！
    仿佛身後站著的，不是昔日男友。
    而是死神降世！
    “江、江異……”
    “對啊，是我。”
    江異的語氣，依舊很輕鬆，仿佛老朋友敘舊。
    他當然輕鬆了。
    這末日遊戲的世界，本來就是誰強誰輕鬆！
    常姣娥極小幅度的咽了咽喉嚨。
    她嚐試著，緩緩轉動身子。
    江異沒喊別動，也沒有直接一箭貫穿她的頭。
    這讓她心底，多少放鬆些許。
    她轉過身後，江異的那把弩箭，便抵住她的額頭。
    常姣娥僵硬歸僵硬，麵上看上去還是從容鎮定的。
    女神的形象，並未崩塌。
    她那雙冷瞳，定定地與江異四目相對，僵硬的聲音，不自覺放軟：
    “果然，你剛剛就注意到我了。”
    江異抬手捏著弩，笑：“是啊，可把我給高興壞了。”
    “沒想到啊，你的行動力，還是這麽驚人。”
    “我還依稀記得，你以前還說過一句勵誌雞湯——”
    “隻要有了勇氣，和行動力，這世上，就沒有做不到的事了。”
    “是吧？”
    江異的聲音，聽上去真就像老朋友敘舊。
    沒有控訴，沒有咒罵，甚至似乎沒有恨意！
    如果不是抵在眉心的冷銳鈍器。
    常姣娥差點以為他還愛著她。
    眸光一動，她突然挺深情地看著他。
    “你還記得啊？”
    “但是江異。”
    “我這輩子，做過最勇敢的事，就是主動追求你。”
    “那不符合我的人設，但是符合我的心……”
    她說得挺深情。
    臉上的表情，甚至也不是求饒，不是軟弱，而是一絲絲倔強。
    江異都不禁感歎。
    常姣娥不愧是常姣娥啊。
    就連這種生死關頭，她也依舊高傲自持。
    依舊如清冷月神，絕不會像無能的凡人一樣，低頭，哭喊，求饒。
    江異也不意外。
    說實話，如果哪天，常姣娥突然哭著喊著跪地求饒。
    他才是真的意外，得懷疑是不是被奪舍了。
    他笑了下，又陰陽了句：“我還以為你做過最勇敢的事，是偷長生丹丹方呢？”
    常姣娥臉色微微僵硬。
    但江異知道，不是因為自己這句話。
    而是因為——
    “怎麽回事呢？捏在手中的傳送石，怎麽捏不動呢？”
    他直接道出了常姣娥臉色僵硬的原因。
    果然，女人那一雙烏泱泱的水瞳，猛地又望向他。
    江異右手握弩，左手翻轉間，把玩一枚銀黑色的羅盤。
    常姣娥抿了抿唇，一語道破：“禁空領域羅盤。”
    那是一種，能夠使一定區域內的空間手段全部失效的羅盤。
    藍色品質的，區域範圍不大。
    但也夠用了。至少不會讓常姣娥像之前李守德那樣利用空間道具逃跑。
    常姣娥看一眼那羅盤，又看向江異。
    四目相對，她眼神複雜：“你猜到了我會來。”
    江異笑：“你都查到孫昊了，如果還沒查到我……那你還是常姣娥嗎？”
    這一瞬間，常姣娥眼裏，突然閃過一抹動容。
    片刻後，她閉了閉眼。
    那樣子，看上去依舊有種清冷倔強的美感。
    再睜眼時，她倏地一笑：
    “你如果真的那麽了解我……”
    “你覺得，我來這裏，是為了殺你的嗎？”
    江異眉梢一挑：“哦，不然你該不會想說，你是來解救我的吧？”
    他突然眼神古怪地上下打量常姣娥幾秒，也是倏地一笑：
    “你該不會還想說，當初偷走長生丹丹方，是為我好吧？”
    常姣娥抿了抿唇。
    依舊沒有求饒。
    她看上去，好像永遠有她的風骨和驕傲。
    片刻後，清冷的聲音，仿佛陳述事實般，緩緩道：
    “你抽出丹方的事，不是隻有我一個人知道的。”
    “雖然當時，大家都不知道丹方要怎麽使用。”
    “但光是‘長生丹丹方’這五個字，你應該知道它的魅力有多大！”
    “光是‘長生’這兩個字……”
    “就連千古一帝秦始皇，都為之亂了心智。”
    “你覺得當時，那樣的東西，留在你身上，真的是好事嗎？”
    “哈哈……”
    “哈哈哈哈哈……”
    常姣娥說得很動情。
    然而江異卻笑得很開心。
    不是那種大仇得報的笑，而是那種……就單純地，很開懷，很真心的笑。
    仿佛小孩子聽了個笑話。
    或者是看到小醜表演了一場雜技。
    特別發自內心的，開心的笑。
    這種笑聲……
    讓常姣娥臉色微微僵硬。
    她還想再說些什麽。
    江異卻緩緩收了笑聲，隻餘眼底，還有幾分輕鬆愜意。
    他看向常姣娥的眼神，都更加溫柔。
    仿佛真沒多少恨意。
    他學著常姣娥那種深情的語氣，緩緩笑道：
    “謝謝啊。”
    “謝謝你千裏送人頭，還在臨死前，這麽逗我開心。”
    “作為報答，我必須得告訴你——”
    “我確實挺了解你的。”
    “甚至某種程度上，可能比你自己還更了解。”
    “常姣娥。”
    “你不是什麽清冷月神。”
    “不論外表包裝得多麽明媚美麗，多麽完美無瑕……”
    “你最深層的潛意識裏，一定也知道——”
    “那個真實的你，有多髒。”
    “嘖嘖……”
    江異虛情假意的感歎了聲。
    嘴裏歎了句：“我又為人間清理汙穢了……”
    說著。
    “噗”的一聲。
    那把弩箭。
    直直地……
    從常姣娥眉心貫穿！
    以江異的屬性。
    常姣娥除非是有上千點體質。
    否則根本活不下去！
    但是讓江異意外的是……
    那箭射出去，竟然沒有任何阻礙！
    護盾呢？
    保命手段呢？
    都沒有嗎？
    哦。
    直到常姣娥的“屍體”，化作一團詭異黑氣。
    黑氣散去後，地上留下一枚硬幣。
    江異才算知道，為什麽自己殺常姣娥的過程，如此輕鬆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