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7章 滈河落水 生死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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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河水滔滔,濁浪排空,奔騰的水流好似千軍萬馬在咆哮。寶馬極光長嘶一聲,前蹄高高揚起,在河邊不安地刨著蹄子。它渾身被汗水濕透,大口喘著粗氣。馬超伏在它背上,依舊昏迷不醒,生死未知,全然不知危險已近在咫尺 。 呂布和趙雲的身影在遠處逐漸清晰,馬蹄聲也越來越近,死亡的陰影,正迅速朝著他們籠罩而來。
    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寶馬極光像是感受到了絕境的壓迫,圍著馬超的身軀來回踱步,時不時用腦袋蹭蹭他,似在祈求主人醒來拿主意,可馬超毫無反應。湍急的河水不斷拍打著河岸,水花濺濕了寶馬極光的腿。
    眼見呂布和趙雲越來越近,甚至能看清他們手中兵器的寒光。就在這時,寶馬極光突然停止踱步,仰起頭,再次發出一聲穿透雲層的嘶鳴,聲音中滿是決絕。它前腿微微彎曲,積蓄力量,隨後猛地發力,朝著河中躍去。
    冰冷刺骨的河水瞬間將它淹沒,寶馬極光卻沒有退縮,奮力劃動四蹄,馱著馬超向著對岸遊去。湍急的水流一次次將它衝偏,它卻一次次調整方向。呂布和趙雲追到河邊,看著河中的寶馬極光,臉色一沉。
    呂布站在大河岸邊,望著寶馬極光馱著馬超在水中央撲騰,心急如焚。他猛地轉身,看向身後氣喘籲籲趕來的將士,一把揪住一名小校的衣領,厲聲喝道:“可知道這條河叫什麽?”那小校嚇得渾身發抖,趕忙回道:“將軍,聽兵士報告,此乃滈河!”呂布皺了皺眉,又問:“這河有多長?”小校咽了咽口水,哆哆嗦嗦地說:“全長百十裏,河水一路水流而下與潏河匯合,合流後稱福水,由此向西流去,在戶縣附近注入灃河。”
    呂布聽完,不敢有絲毫耽擱,大手一揮,怒吼道:“將士們,下水追擊,絕不能讓馬超跑了!” 眾將士得令,紛紛跳入冰冷刺骨的河水中,向著河中央遊去。
    寶馬極光在水中,卻見敵軍將士紛紛下水,頓時焦急起來,前斷在水中撲騰。它心係主人安危,又感受到敵人逼近的威脅,情緒愈發激動。可它越撲騰,就越難以穩住,一個不慎,竟被洶湧的大水順流衝走。寶馬極光在水中拚命掙紮,四蹄亂蹬,試圖遊回岸邊,卻被湍急的水流裹挾著越衝越遠 ,馬超生死未卜,情勢愈發危急。
    河水如猛獸般湍急,浪濤一個接著一個,狠狠拍打著試圖下水追擊的將士。冰冷的河水好似要將人的力氣迅速抽幹,剛一下水,便被水流衝得東倒西歪。
    將士們奮力劃水,可那水流的衝擊力實在太強,他們的前進速度慢得可憐,每往前挪動一點,都要耗費巨大的力氣。有的人被浪頭卷入水中,嗆了好幾口水,掙紮許久才探出水麵;有的人好不容易遊出一段距離,一個不留神,又被湍急的水流衝回了原地。
    望著寶馬極光馱著馬超逐漸消失的方向,將士們心急如焚,卻又無能為力,隻能眼睜睜看著他們被河水越帶越遠,而自己被困在這洶湧的滈河中,根本無法追上。 呂布站在岸邊,看著這一幕,雙眼通紅,手中的方天畫戟被他攥得死死的,指節都因用力而泛白 。
    呂布滿臉陰沉,死死盯著河水消失的方向,片刻後,猛地轉身,對著麾下將領宋憲厲聲道:“你,即刻帶領一隊人馬,繼續沿河追擊。哪怕掘地三尺,也要把馬超的屍體給我找出來!” 宋憲領命而去,馬蹄聲漸遠。
    天色漸暗,夜幕如同一塊巨大的黑色幕布,迅速將大地籠罩。呂布心中暗自思忖,以自己那百發百中的箭術,馬超中箭後又墜入這洶湧的河水,必死無疑。想到此處,他神色稍緩,對著身旁的趙雲說道:“子龍,那馬超此番插翅難逃,眼下不過是尋他屍首罷了。我看咱們不如返回長安,向陛下匯報戰況。” 言語間,滿是自負。
    趙雲聽後,微微點頭,卻忍不住一聲歎息:“可惜了那匹寶馬極光,如此有靈性的良馬,實在令人羨慕。” 他眼中閃過一絲惋惜。隨後,想到朝中複雜的局勢,又權衡一番,既然呂布決定回去,他便也應和道:“也好,那便一同返回。” 二人整頓隊伍,在夜色中朝著長安方向緩緩前行,馬蹄聲在寂靜的夜裏回蕩,這場驚心動魄的追殺,暫時落下帷幕,可朝堂之上的風雲變幻,似乎才剛剛開始 。
    皇宮,空氣中彌漫的血腥味撲麵而來。酒宴大殿內,宴會布置與血腥場景形成了詭異又可怖的對比。華麗的地毯上,酒漬與鮮血混在一起,黏膩又刺鼻。
    宮衛的屍體橫七豎八地躺著,他們身上的鎧甲被利刃劃開,傷口處血肉翻卷,兵器散落一旁 ,有的還保持著生前搏鬥的姿勢。一些官員的屍首也混雜其中,他們身著官服,衣袍淩亂,顯然是躲避不及被誤殺,臉上還殘留著驚恐與不甘的神情。角落裏,有宮娥蜷縮著,她們衣裳破碎,纖細的四肢扭曲,原本嬌美的麵容此刻滿是痛苦與絕望。
    金色的燭台上,蠟燭還在燃燒,燭淚不斷滾落,好似也在為這場悲劇默默哭泣。吊燈的光芒搖晃閃爍,將這些屍體的影子投射在牆上,隨著光影晃動,就像冤魂在無聲地掙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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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子高居於寶座之上,麵色潮紅,眼神中透著一種異樣的狂熱。就在方才,史阿呈上丹藥,他服下後,全身血液好似都在沸騰,精神亢奮得如同燃燒的烈火。望著大殿上那一片血腥狼藉,他不僅沒有絲毫恐懼,眼中竟泛起一絲難以掩飾的興奮,好似眼前的殺戮是一場精彩絕倫的表演。
    “來人,把這些屍首速速清理出去!莫要汙了這大殿!”天子扯著嗓子高聲下令,聲音在空曠的大殿中回蕩,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一旁的內侍們戰戰兢兢,趕緊招呼著侍衛,手忙腳亂地將一具具屍體往外拖。拖拽的過程中,血水在地麵上留下一道道觸目驚心的痕跡。
    處理完屍首,天子掃視一圈,看著那些驚魂未定、坐在各處瑟瑟發抖的百官,臉上扯出一抹看似溫和的笑容,開口安撫道:“眾愛卿莫要驚慌。今日之事,純屬意外,各位愛卿皆是朕的心腹,往後依舊與朕一同治理這江山社稷。”然而,那笑容之下,眼底深處的瘋狂卻未消散,讓百官們心中依舊充滿恐懼,紛紛低頭謝恩,卻無人敢抬頭直視天子那詭異的目光 。
    大殿內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百官們個個心有餘悸,低著頭大氣都不敢出,生怕一不小心就觸怒了天子。
    天子緩緩將目光轉向被劉備護在身後的皇後盧婉。盧婉本有著姣好的麵容,此刻卻麵如死灰,整個人無力地癱坐在地上,眼神中滿是絕望。
    天子掃視了一圈噤若寒蟬的百官,似是要讓他們做個見證,便作勢開口,聲音尖銳而又帶著惡意:“今日這一切,皆因馬超那逆賊!他與皇後有私情,行為不檢,竟還膽敢在這慶功宴上妄圖弑君,實在是罪大惡極!” 他的話語在大殿中回蕩,如同重錘般砸在眾人心中。
    天子頓了頓,目光如鷹隼般死死盯著盧婉,繼續說道:“皇後,你且看看,若不是你行止不端,與那威侯馬超暗通款曲,今日這慶功之宴又怎會變成這般血流成河的慘狀?” 他的聲音中滿是斥責與汙蔑,仿佛這一切的罪責都該由盧婉一人承擔。
    盧婉聽著天子的汙蔑之詞,身體微微顫抖,想要辯解,卻又覺得此時說什麽都是徒勞。
    就在眾人都沉浸在這壓抑又緊張的氛圍中時,早已躲在一旁的王桀像是嗅到了機會的味道,猛地跳了出來。他臉上帶著一絲得意又狠辣的神情,三步並作兩步走到大殿中央,對著天子拱手作揖,大聲說道:“陛下聖明!皇後盧婉行為不檢,與馬超有私情,致使今日這般禍事發生,實在是罪無可恕!臣懇請陛下誅殺皇後盧婉,廢除其皇後之位,以給天下臣民一個交代,平息這悠悠眾口!”
    王桀那番言辭擲地有聲,在寂靜的大殿內顯得格外刺耳。百官們的目光齊刷刷地落在盧婉身上,帶著審視、揣測與幸災樂禍。
    盧婉麵色空洞,沒有絲毫辯解的意思,隻是麵如死灰地癱坐在那裏。她的眼神中,交織著複雜的情緒。有一絲解脫,仿佛這些日子背負的沉重壓力終於有了一個宣泄的出口;也有慶幸,慶幸著馬超終於殺出了這重重圍困,逃離了這吃人的皇宮。然而,更多的卻是擔憂,擔憂著生死未卜的馬超能否真正逃脫這一場場致命的殺機。
    她微微顫抖著嘴唇,腦海中不斷浮現出馬超那冷峻卻又帶著溫柔的麵容。想起曾經與他相處的點點滴滴,那些在這冰冷皇宮中難得的溫暖回憶。如今,他卻生死未卜,而自己,又將麵臨著天子的裁決。
    劉備看著盧婉這副模樣,心中一陣絞痛。他緊緊握著拳頭,指甲幾乎嵌入掌心,強忍著怒氣,眼神中滿是對王桀的厭惡與對天子的不滿。
    劉備怒目圓睜,身上散發著一股威嚴的氣勢,他毫不畏懼地直視著王桀,大聲斥責道:“休要狺狺狂吠!你僅憑無端猜測,便在此妄加指責、潑人髒水。皇後與馬超之間清清白白,哪有你說的那些醃臢事?若不是你在這大殿之上胡言亂語,又怎會將局麵攪得如此不堪?今日這般血雨腥風,你也脫不了幹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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