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0章 噩耗傳來 風起攏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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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李儒所做一切為時已晚,此時距離長安驚變已過10日,就在眾人準備按照吩咐調兵遣將之時,城門衛守將失魂落魄、跌跌撞撞地闖了進來,連門都沒顧得上敲,直接“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氣喘籲籲,臉上寫滿了驚恐與絕望。
    李儒見狀,心中“咯噔”一下,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疾步上前,厲聲問道:“到底發生何事?從實招來!”守將哆哆嗦嗦地從懷中掏出一封被汗水浸濕的密信,雙手奉上,聲音顫抖得幾乎聽不清字句:“長……長安……急報……”
    李儒心急如焚,一把奪過密信,迅速展開。當看到信上內容的那一刻,他的手瞬間無力地垂落,密信也隨之飄落在地。他的臉色變得死灰一般,嘴唇微微顫抖,整個人仿佛被抽去了脊梁,搖搖欲墜。
    牛輔、華雄等人見狀,急忙圍攏過來,撿起地上的密信查看。隻見信上赫然寫著:“長安驚變,馬超將軍於歸朝複命後,遭天子暗中設伏,不幸遇害,其部眾亦被圍剿……”眾人看完,皆呆立當場,如遭雷擊。
    董白隻覺眼前一黑,差點昏死過去,好在身旁侍女眼疾手快,將她扶住。她淚水奪眶而出,淒厲地哭喊:“超哥……這不是真的,不可能……”聲音回蕩在屋內,滿是悲慟與絕望。
    一時間,屋內陷入死一般的寂靜,唯有董白的哭聲和屋外呼嘯的風聲相互交織。良久,李儒緩緩閉上雙眼,兩行清淚滑落,仰天悲歎:“是我失算,害了孟起,西涼自此,再無安寧之日啊……”眾人麵麵相覷,滿心的悲憤與茫然,他們深知,這一場變故,將徹底改寫西涼乃至天下的局勢 。
    馬岱雙眼布滿血絲,滿目猙獰,額頭上青筋暴起,憤怒地咆哮道:“此時再啼哭又有什麽用?!兄長慘死,如今大仇不報,何以為人?當務之急,是集結兵馬,殺進長安,為兄長討回公道!”那模樣,好似一頭發狂的猛獸,恨不得立刻奔赴長安,將仇人碎屍萬段。
    董白此刻像丟了魂一般,癱坐在椅子上,眼神空洞,淚水不受控製地簌簌而下。她腦海裏不斷浮現出與馬超相處的點點滴滴,曾經的山盟海誓還在耳畔回響,如今卻天人永隔,巨大的悲痛讓她幾乎失去了對周遭的感知。
    李儒則一臉挫敗,仿若被抽去了靈魂,癱坐在地上,眼神呆滯,喃喃自語:“是我害了孟起,是我……”他滿心自責,隻覺一切皆是自己的謀劃失誤所致,整個人沉浸在無盡的悔恨與痛苦之中。
    直到馬岱喊出為馬超複仇的話語,李儒黯淡的眼中才閃過一絲光亮。他緩緩抬起頭,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聲音沙啞卻帶著決然:“對,報仇,我們不能讓孟起白白死去。哪怕拚盡西涼所有,也要讓那些害他的人付出代價!”說著,他掙紮著站起身來,盡管身形還有些搖晃,可眼神中已然重新燃起了鬥誌,一場複仇的風暴,即將在西涼大地醞釀而起 。
    李儒眼中那剛剛燃起的光亮瞬間又被陰霾籠罩,臉上的苦澀愈發濃重,他緩緩搖頭,喃喃道:“我機關算盡,卻還是棋差一著,計劃功虧一簣,這可如何是好......往後我該怎麽向馬騰將軍交代,又有什麽顏麵麵對主公啊。”
    馬岱聽了這話,心中的怒火“噌”地一下又躥高了幾分,幾步衝到李儒麵前,雙手狠狠揪住他的衣領,將他整個人提了起來,怒吼道:“你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麽用?!兄長的仇還報不報了?要是你還想著怎麽推脫責任,我馬岱第一個不放過你!”馬岱眼眶通紅,額頭青筋暴起,那模樣好似下一秒就要動手。
    李儒被揪著衣領,卻也不掙紮,隻是一臉頹然,聲音低沉又無力:“我不是想推脫,隻是如今西涼精銳傾巢而出,若再無周全謀劃,恐怕不但報不了仇,還會讓西涼陷入萬劫不複。”說完,他輕輕拍了拍馬岱的手,示意他先鬆開。
    董白也強忍著悲痛,站起身來,走到兩人中間,聲音帶著哭腔,卻又透著幾分堅毅:“李儒先生,馬岱,如今不是內訌的時候。當務之急,是商議如何報仇雪恨。伯父那邊,我去說。我們不能讓超哥白白犧牲,更不能讓西涼的將士們寒心。”
    李儒聞言,心中猛地一抽,像被重錘狠狠擊中。他察覺到董白連“姑父”都不喊了,這簡單的稱呼變化,卻如同一把銳利的刀,直直刺進他的心窩,讓他清晰地感受到董白對自己深深的埋怨。
    他的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馬騰的麵容,那是多麽信任自己。曾經,自己在馬騰麵前侃侃而談,自信滿滿地闡述著計劃,承諾一切都將在掌控之中,馬騰選擇毫無保留地信任他。可如今,馬超遭遇不測,這個結果猶如一記響亮的耳光,狠狠扇在他的臉上。
    其實,造成如今這般慘狀,細細想來,真不能全怪李儒。從謀劃之初,他便算無遺策,方方麵麵都考慮得極為周全。誰能料到,天子竟如此陰險狡詐,暗中布下重重陷阱,再加上諸多意外因素交織,局勢陡然失控,全然偏離了原本的設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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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儒若想推脫責任,大可以將這些緣由一一擺上台麵。可就算理由再充分又如何?殘酷的結果就擺在眼前,西涼少主馬超沒了。馬超,那可是西涼的中流砥柱,是眾人寄予厚望的未來之星,承載著西涼崛起與振興的希望。如今他一去不返,這份沉重的打擊,讓整個西涼都仿佛被陰霾籠罩。
    馬超戰死的噩耗如巨石投入心湖,激起千層浪,為他報仇雪恨成了燃眉之急。可李儒心裏清楚,複仇隻是第一步,往後西涼的走向,才是關乎生死存亡的關鍵,而如今的局勢,已逼得他們必須重新考量一切。
    馬騰雖坐鎮西涼多年,手握重兵,卻實在稱不上雄主。他為人仁善有餘,野心與決斷力不足,以往碰上棘手戰事,全賴馬超衝鋒陷陣、出謀劃策。現在馬超一去,馬騰頓時沒了主心骨,想撐起西涼這片天,實在艱難。
    馬騰的子嗣,情況實在不容樂觀。有的還處在年幼無知的階段,整日嬉戲玩鬧,對於西涼複雜的局勢和嚴峻的挑戰,完全沒有概念,更別提扛起領導西涼的重任。而有的性格過於衝動,行事莽撞,缺乏深思熟慮的沉穩,在這危機四伏、步步驚心的亂世之中,這種性格很容易讓西涼陷入萬劫不複的境地。
    如今,李儒等人已然上了馬騰這艘“船”,可前路茫茫,充滿未知與危險。李儒心裏清楚,若馬騰能在病逝之前,全心全意、悉心教導一位兒子,將自己的經驗與謀略傾囊相授,讓其逐步成長為能獨當一麵的人物,那西涼或許還有一線生機,他也能稍感安心,覺得尚有幾分把握應對未來的風雨。
    但世事難料,馬超之死對馬騰的打擊太大了。白發人送黑發,這種切膚之痛不是輕易能撫平的。李儒擔憂馬騰會因此沉浸在喪子之痛中無法自拔,甚至對他產生猜忌,不再信任他這個謀士。要是真到了那一步,局麵可就徹底失控了。
    他怎能忍心看著董公的舊部們,那些曾經跟隨董公出生入死、忠心耿耿的將士們,還有無辜的董白,因為馬騰的一蹶不振或者決策失誤,而跟著一起沉淪,最終在這亂世之中銷聲匿跡,泯然眾人呢?李儒越想越覺得焦慮,內心滿是糾結與無奈,卻又不得不逼著自己振作起來,為西涼、為董公舊部,也為董白,尋出一條生路。
    李儒神色凝重,看向馬岱,沉聲道:“馬岱將軍,計劃得變一變。我先率領隴西之兵奔赴天水,而後直搗長安。你即刻回武威報信。”
    馬岱一聽,頓時急了,雙眼圓睜,大聲道:“我一心要為兄長報仇,怎能在此來回耽擱?我願隨你一同殺向長安,手刃仇人!”
    李儒長歎一聲,耐心勸道:“之前是擔心馬超將軍安危,所以想著兵貴神速。可如今孟起已然遇害,再急也無法挽回。當務之急,是穩住大局。”說著,他瞥了一眼一旁失魂落魄的董白,“你看董白小姐如今這狀態,根本無法奔波往返於武威和隴西。至於我這邊的將領,因我先前的謀劃,導致孟起將軍遭此大難,馬騰主公恐怕對隴西將領都心懷恨意,覺得是我們誤了大事。如此情形,派誰去武威報信能讓主公信服?隻有你去,才能讓主公相信事態緊急,盡快發兵。”
    馬岱起初還滿心不解,待李儒一解釋,稍作思忖,覺得確實在理,便道:“既如此,那我便率親衛返回便是。這邊部隊先交與先生管理,還望先生直接帶領過去。”說罷,馬岱再不耽擱,快馬加鞭趕到城外。
    馬岱離去之後,眾將便準備各自回去整備兵馬。李儒卻高聲說道:“諸位且慢。”隨後,他將目光轉向董白,神色複雜,“白兒,不論你心中作何想,哪怕埋怨我,有句話我還是得說。”
    董白原本一臉悲戚,此刻聞言,猛地收起哀傷,目光中燃燒著仇恨的火焰,冷冷道:“李儒先生,都這時候了,還有什麽好說?諸位去統領兵馬,我們一同前往長安複仇。”
    眾將剛轉身欲走,李儒卻大聲說道:“且慢!”說罷,他神色凝重,朝著董白極為正式地拱手行了一禮,“董小姐,這話我必須現在講清楚。”眾人聽聞,腳步頓住,又紛紛轉過身來。李儒在軍中素有聲望,眾人向來對他敬重有加,而董白作為董卓舊部心中的主心骨,在隴西也有著特殊地位,如今兩人這般情形,大家都滿心好奇,又隱隱覺得事情不簡單,全都屏氣斂息,等著李儒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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