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人皆無父……”
    因為丈夫趙九庭的身世，蘇清黎想到了一些上古時期的傳說，
    華胥氏在雷澤踩大腳印，有感而孕，生下伏羲、女媧。
    附寶見大電繞北鬥，而生黃帝。
    女登遊華山之陽，感神龍之首，生下炎帝。
    握登見大虹而生舜帝。
    天命玄鳥，降而生商，簡狄吞下燕子卵，生下商朝始祖契。
    ……
    這些例子，蘇清黎可以想到十幾條，都是記載在古籍上的資料。
    她以前對此當然不在意，隻是當成傳說來看待，不足為信。
    因為上古時期婚姻觀念薄弱，隻知其母，不知其父。
    但是沒想到，自己的丈夫，竟然也是有母無父。
    在這個現代社會，婚姻觀念深厚，而且法律健全，醫學發達，竟然不知道父親是誰？
    “姒姐姐，你們趙家當時應該嚴格調查了這件事，真的沒有什麽線索嗎？”
    蘇清黎還是不太敢相信，她的婆婆真的沒有與男人結合，生下了趙九庭。
    這超出了生理常識。
    而且，婆婆還是在墳頭睡覺，有感而孕。
    即便是上古的聖人無父有母，那也都是遇到了祥瑞之兆，才會懷孕，
    比如彩虹、神龍、北鬥七星、玄鳥卵、大腳印……
    墳頭懷孕，還真是前無古人！
    蘇清黎絕對沒有看到類似的記載。
    太陰間了！
    不過這似乎也恰恰印證了，為什麽她的丈夫不是聖人，而是大恐怖。
    死後屍變成為了非常強大的僵屍邪祟。
    ……
    “九庭的母親叫做趙薑，小名八子，她小時候還是我抱著養大的，我經常稱她為八姑。”
    雖然在輩分上，趙薑是趙九姒的姑姑，
    但是趙九姒的實際年齡，要比趙薑大了二十來歲，所以趙薑從小到大的一切，趙九姒幾乎都有所了解。
    “八姑從小就頑皮，不過長大後收斂了一些，她長得樣貌俊美，而且有著通靈天賦，十八歲那年成為了趙家的守墓人。”
    “而且她的通靈天賦要遠高於我，還沒有成年的時候，就經常能看到鬼怪，她也不害怕，甚至還能與鬼物聊天交朋友。”
    “有時候，我看不到的鬼物，她卻能看到，一個人也能有說有笑。”
    “在她二十歲那年，已經是一名非常優秀的守墓人，甚至連飯都顧不得吃，每天待在帝墳附近守墓。”
    “我至今還清楚記得那一天，去帝墳看望她，卻看到她趴在墳墓上睡著了……”
    趙九姒眼神中浮現出一幅幅畫麵，這雖然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但是對她來說記憶深刻。
    因為趙薑懷孕的事情，是趙家發生過最詭異的靈異事件之一。
    “八姑睡得很安詳，臉上掛著紅撲撲的，像是桃花一般，嘴角上洋溢著幸福的微笑，就像是熱戀中的少女……”
    “我當時想著，她一定在做著什麽美夢，沒有忍心叫醒她。”
    聽到這一番描述，蘇清黎皺起眉頭，總感覺在哪裏見過這種畫麵感。
    三苗鎮的落花洞女！
    神靈的禁臠！
    太像了！
    但是，蘇清黎在三苗鎮的時候，可從來沒聽說過，洞女還會懷孕。
    雖然洞女會出現幻覺，可以看到神靈，就像是戀人一樣談情說愛，但是洞女不會懷孕。
    可是趙薑卻懷孕了，所以肯定不隻是洞女那麽簡單。
    “等她醒了之後，看到我有些羞澀的低下頭，我沒問也能猜到她夢到了什麽。”
    趙九姒繼續說道：
    “後來我給她介紹了幾個對象，但是都沒有什麽結果。”
    “直到有一次，八姑驚慌失措的來找我，說她懷孕了。”
    “我當時很是錯愕，也有些驚喜，雖然未婚先孕在二十年前還比較超前，但是我為她找到幸福而開心，無論是誰的孩子，我都鼓勵她生下來。”
    “可她卻告訴我，不知道孩子的父親是誰……”
    趙九姒說到這裏，渾身發毛，打了一個冷顫。
    “我讓八姑仔細回憶，又調查了與她有過接觸的男人，始終查不到孩子的父親。”
    “我們趙家雖然傳統，卻也比較開明，八姑沒理由隱瞞，那個男人也沒理由不現身，所以我能想到的唯一答案，就是那天她睡在墳頭，中邪了……”
    “她肚子裏的孩子，不祥……”
    “不過這時候，八姑已經臨產，她沒有選擇墮胎，而是堅持要把孩子生下來。”
    “就在九庭出生那一晚，巫山帝墳出現了異變，無數屍體發生暴亂，匯聚成屍潮，趙家所有守墓人全部出動，那是我第一次看到帝墳如此恐怖的場景……”
    “屍潮像是軍隊一般，目標出奇一致，它們衝下山，奔向趙家所在的園林，根本攔不住。”
    “族人拚盡全力保護趙家，誰也沒想到屍潮的目標竟然是這裏……”
    趙九姒指了指眼前的別院，也就是趙九庭母親趙薑居住的地方。
    蘇清黎被趙九姒拉著手，走進別院之中，打開了燈，進入房間裏。
    “這間臥室，就是八姑生產的地方，因為屍潮的原因，沒有人在旁邊照顧她，而且她的預產期提前了半個月。”
    “沒人知道八姑是怎麽把九庭生下來的，等我們來到房間的時候，九庭就已經出生了。”
    “床上、茶幾、還有這裏的地板……都是血。”
    趙九姒記憶猶新，回憶著當時進屋的畫麵。
    “滿屋子，全都是僵屍！腐朽的碎肉，遍地都是，屍氣充斥每一寸空間。”
    “當時八姑就趴在地板上，麵色蒼白虛弱，鮮血染紅了裙子，可是她的臉上卻掛著幸福的笑容，美麗的臉蛋上，表情就此凝固，眼神始終注視著嬰兒……她離開人世了。”
    趙九姒眼角一酸，年過七十的她已經很久沒哭過，但是想到趙九庭的生母，還是會覺得悲傷。
    眼淚難以抑製的流淌而出。
    蘇清黎也有些觸動，眼眶濕潤，不過還不至於流淚，
    畢竟她沒有親身經曆這件事。
    而且，比起悲傷，更多的是恐懼感和驚悚。
    婆婆趙薑懷孕、生子，怎麽看都充滿了詭異。
    “當時九庭是什麽狀態？”蘇清黎更想知道剛出生的丈夫，有沒有遇到危險。
    “女僵屍抱著九庭，在給他喂奶，那是一名血屍，而九庭不哭不鬧，嘴裏嘬著鮮血……”
    趙九姒聲音顫抖，似乎有些不太願意回憶那個畫麵，恐懼道：
    “所有的僵屍都注視著九庭，像是在守護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