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 唯有此心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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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龍不祥明顯正在火頭之上,誰也不敢再勸。
    諸葛亮近乎絕望的閉上了眼睛。
    這樣的事情他曾經經曆過一次,沒想到還要再經曆第二次。
    當日劉備要為關羽報仇,不顧群臣勸阻執意要征東吳。
    好不容易勸下了。
    可這時張飛策馬而來,隻一句‘大哥’,他便知道一切都完了。
    當年的事情還曆曆在目,沒想到今日竟然要重蹈覆轍了。
    讓人是那般的無能為力。
    諸葛亮的情緒這時處於極其恍惚與痛苦之中。
    就連龍不祥是何時離去的都沒有發覺。
    耳邊隻聽群臣行禮之聲。
    荀彧走到近前歎道:“原本兄乃是我們被邀請來的,今番被陛下下了大獄無論如何我們總該想想辦法救他才是。”
    諸葛亮長歎一聲,情緒異常的複雜,道:
    “無妨的,自古以來從來都沒有哪個明君會誅殺直言進諫的臣子,陛下雖然一時暴怒,但事後總歸會放了原本兄,不致使他有性命之憂。”
    “何況,還有皇後的情分在,我隻擔心…西南之事最後該將如何終了才好。”
    荀彧也說不出話來,一時間二人都是長籲短歎。
    卻說龍不祥回到寢宮之中,仍是餘怒未消,在宮中大步踱來踱去,嘴中隻道;
    “這老匹夫多次讓朕下不了台,遲早我要殺了他。”
    不多時,有宮人來報,說道皇後柳輕舟於殿外求見。
    龍不祥怒氣大增,叫道:
    “好哇,這就為她叔父求情來了,朕倒要問問她,他們叔侄想當第二個荀氏兄妹嗎,不見不見,讓她滾。”
    宮人下去後不多時又戰戰兢兢返回來,說道皇後不肯離去,隻跪於殿外。
    龍不祥更怒,叫道:“好好好,看來都是朕平時太寬縱了,寵的他們個個都是一身傲骨,她說什麽。”
    宮人恭敬道:“皇後什麽也沒說,就跪在那裏。”
    龍不祥冷笑道:“她要跪就讓她跪好了,誰也不準搭理她。”
    那宮人嘴唇一動,欲言又止,最後總算忍了下去。
    龍不祥滿以為柳輕舟身子柔弱,現今不過表表態度,堅持不了太久便會離去。
    哪知她這一跪便整整在殿外跪了兩個時辰。
    那宮人再也忍耐不住,鼓起勇氣勸道:
    “陛下,皇後腹中已有龍嗣,太醫說要好生修養,她的身體可經不起這般折騰喲。”
    “就連,就連太後那邊也幾次差人前來詢問,問陛下和皇後這是怎麽了,怎得鬧出這般大的動靜?他們到底還肯不肯讓哀家安歇了?”
    龍不祥沒想到這事竟然連母後也被驚動了。
    無奈之下隻得道:“讓她進來吧。”
    宮人大喜而去。
    不久柳輕舟便由宮女攙扶而來。
    她跪的太久,腿腳早已僵硬,一時行動不便。
    龍不祥板著臉道:“你若是為你叔父求情而來,那就免開尊口,免的傷了你我夫妻情分。”
    柳輕舟徐徐一行禮,道:“不,臣妾今日特來為陛下賀喜。”
    龍不祥一愣,道:“我何喜之有?”
    柳輕舟道:“臣妾聽聞自古以來主明臣直,今日臣妾叔父膽敢直諫,不正說明陛下乃是千古明君嗎?因此我特來鄭重道賀。”
    說罷行大禮參拜,以為道賀之禮。
    龍不祥苦笑一聲,心中怒氣全消。
    他一向自詡有‘廣納群言’的胸襟。
    沒想到這時被柳輕舟將了一軍。
    但隨即他又是臉色一板,冷哼道:
    “你說你叔父是直言進諫,意思就是他說的都是對的,是朕一意孤行,聽不進忠言良句是吧?”
    柳輕舟緩緩搖頭道:“不,陛下是對的,這一次是叔父錯了。”
    “臣妾稱讚的是他的精神,而不是他的言行。”
    龍不祥以為柳輕舟不過是在隨口附和自己,冷笑道:“何以見得朕就是對的。”
    柳輕舟道:“臣妾雖於軍國之事一竅不通,但對於陛下卻也還算熟知的。”
    “恕臣妾冒昧,陛下的性情向來是懶散隨性,凡事可有可不有的,但實則一切盡在掌握之中,且明見萬裏,常常能看到旁人所不能看到的地方。”
    “以陛下這樣的性情,若對一件事極其執著之時,那此事必然會是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陛下心中有許多言語,隻是不便對旁人說呢。”
    龍不祥渾身劇烈的一震,不可思議的打量著柳輕舟。
    關於東瀛與天竺之爭。
    他雖然明知此事的選擇必然是正確的,卻始終不能對旁人明言。
    這份苦衷沒想到滿朝文武沒有看出來,卻被柳輕舟看出來了。
    這世上最美妙的事情,莫過於與一個真正懂你的人在一起了吧?
    龍不祥心緒激蕩,但仍是道:“然則你以為你叔父今日之所言所行如何。”
    柳輕舟道:“方才臣妾其實說過了,雖然叔父直言進諫的精神可佳,然而他言語無禮,於大殿之中公然辱罵陛下,若不重罰則君威何存?”
    “臣妾懇請陛下依國法重懲,不必徇私,否則焉能警示世人?”
    “然則臣妾自小由叔父撫養長大,如今他年老多病,臣妾不能不管,還望陛下能讓臣妾去牢中照顧叔父。”
    “他若身死,臣妾為他收屍,他若受刑,臣妾服侍他湯藥,唯有此心而已。”
    說話間已是淚流滿麵,情真意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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