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能暴露，不能期待幫助，更不能依賴任何勢力。
    他隻能靠自己。
    轟——
    石階裂開，一縷幽紫靈光從地下蔓延而出，化作一條幽深階梯，通向下方幽暗的裂穀。
    那不是人為開鑿，而是……舊神遺跡自身響應混沌氣息後，主動開啟的通道。
    林北麵色肅然。
    與此同時，外界。
    魔都總府。
    霍星沉站於主峰之巔，雙目緊閉，手中握著一枚斑駁玉符，那是林北入宗時留下的氣息印記。
    “他的魂光沒有熄滅。”
    “說明……活著。”
    但霍星沉卻從未如此不安過。
    因為他感受到——下層宇宙的某些“勢”，正在悄然躁動。
    一道幽影悄然出現在他身後，低聲稟告：
    “鎮守司已於東南星闕布下天淵陣型。”
    “分世界神隱使節團將在三日內抵達外空通道。”
    “……我們是否啟動戰備？”
    霍星沉睜眼，眼中閃爍著驚雷般的寒芒。
    “啟動。”
    “無論如何，林北是魔都總府的弟子。”
    “哪怕他走上天外之路，也不能被任何人，在任何情況下，被帶走——”
    “活要見人，死……也要見他的劍！”
    而在分世界駐地，一座浮空神殿之上。
    裘斷星終於壓製下心頭的驚懼，低聲咬牙：“聯係上界。”
    “林北……可能是某種傳說中的【禁忌後裔】。”
    “哪怕不是……，也不是正常道體。”
    “必須奪回，或者……毀掉。”
    一名玄袍修者低聲應道：“獵影隊已穿越第七界層，即將降臨舊神遺跡外圍。”
    “此次行動，由‘黑息王’親自指揮。”
    “天罪十子之一。”
    “……這一次，他跑不掉了。”
    然而此時的林北，卻已踏上了通往第四層的道路。
    前方的古門上，有殘破的字跡斑駁未清，但林北凝神細看，心中卻猛地一震。
    那不是人類文字，也不是萬族文字。
    而是他在記憶共鳴中，曾模糊看過一次的——
    這種文字。
    而就在他準備推開古門時，那道文字忽然自動浮現，化作一道無聲低語：
    “混沌之子，踏入此門前，問你三問——”
    “你可願……永不為天地承認？”
    “你可願……放棄輪回、放棄存在？”
    “你可願……獨行於寂滅之路，永不為萬靈所見？”
    林北心神劇震。
    這三問，簡直如誓言。
    ——或者說，是混沌體進入真正覺醒路上的“根本代價”。
    他沉默許久，終是抬頭望向那扇古門。
    “我不願，但我別無選擇。”
    轟！
    他踏前一步，混沌氣息湧動，那古門緩緩開啟。
    舊神遺跡·第四層，終於顯露。
    一片寂滅的廢界，億萬年不曾有生靈踏足。
    林北，終於進入了……最初混沌的臨界之地。
    而外界的劍拔弩張，也即將爆發。
    魔都總府、鎮守司、分世界三大勢力，圍繞林北，將在這片下層宇宙，掀起一場
    真聖大戰。
    林北踏入第四層的一瞬，身體如墜虛空。
    無風、無光、無氣。
    四周是徹底靜止的空間，連最基礎的天地靈力都似乎被剝奪殆盡。
    這是一片——被遺忘的世界。
    舊神遺跡的第四層，不同於前三層殘破的神殿與秘陣，
    這裏更像是一個被神明拋棄的囚籠，無論神念、法力，甚至肉身感知，統統被壓製到極限。
    【係統提示：進入特殊空間——“廢界”】
    【說明：此地為上古混沌遺留地帶，原屬初代舊神意識延伸之所，因失控而被封印於遺跡第四層】
    【係統警告：此地存在超規格意識汙染，請保持神念穩定】
    林北尚未細思，身體便猛地一沉，仿佛被一股巨力鎮壓，連骨骼都在咯咯作響。
    “呼……”
    他咬緊牙關，強撐著站穩。
    混沌之力在體內本能運轉，像是本源對抗環境壓製的唯一反應。
    但他不能爆發太強——混沌本就未穩，若此刻大肆催動，非但無法保護自己，反而可能讓這片區域察覺其本質。
    他很清楚：
    廢界，才是舊神真正封印的“核心地帶”。
    那所謂的前三層遺跡，不過是用來掩蓋它的存在。
    這裏沒有生靈，卻彌漫著無處不在的神秘波動。林北一邊收斂氣息，一邊緩慢前行，龍淵劍未曾歸鞘，混沌氣絲如鎖，緊緊纏繞劍鋒。
    他不敢大意。
    忽然，一聲若有若無的輕笑在他耳邊響起。
    “……終於來了……”
    “又一個……愚蠢的求道者……”
    “你以為你走進了什麽神之遺跡？”
    “……嗬嗬嗬，那不過是……我們的囚籠……”
    聲音忽遠忽近，忽男忽女，仿佛來自林北的腦海，又似乎源於虛空之外的某處。
    林北神色一凝，陡然拔劍！
    劍氣破空，混沌氣息形成一道旋渦，在前方半空驟然撕裂出一道光幕——
    一麵古舊的黑銅鏡，緩緩浮現其上。
    鏡麵泛著幽幽灰芒，倒映著一張張模糊而扭曲的人臉，皆是痛苦、絕望、哀嚎。
    鏡下，一團被封印的神魂碎片緩緩蠕動，發出近乎窒息的精神共鳴。
    【警告：舊神碎意正在試圖滲透宿主神魂！】
    林北臉色大變，連忙調動神念，混沌氣息封鎖識海。
    “這就是舊神遺跡……真正的核心？”
    他一邊後退，一邊死死壓製體內的不安。
    可就在他剛欲轉身時，那黑銅鏡猛然綻放一圈灰光。
    轟！
    林北身體失衡，直接被卷入鏡中空間。
    下一刻，他跌入一座血色神殿中央。
    周圍無牆無頂，一根根懸空神柱上浮現斑駁古文，每一字仿佛都壓在林北神魂上。
    血殿中央，一枚半腐不朽的金色頭骨，正靜靜懸浮。
    那是舊神殘軀的一部分。
    一隻曾撕裂星辰、威震萬域的存在……最終被抽去靈智，封印在這廢界最深處，永世不得超脫。
    而今，它的意識碎片殘留在此，正試圖侵蝕林北的神念。
    林北咬牙強撐，識海震顫，宛如刀割。
    “你這小小聖者，也敢窺伺神明之骨？”
    “好好好……你不是道體，你更不是神子。”
    “可你體內……居然有……‘它’的味道……”
    “你到底……是什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