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次拍照周娟難免拘謹，而唐婉安慰，約翰個喝洋墨的鬼子做著誇張鬼臉逗人，周遭氛圍明顯和緩，拍攝順利。
    半晌，甚至累。
    “累了，你和唐老師拍兩張，師徒照嘛！”
    “寶珠，仨姐妹拍拍？”
    而排到最後麵是全家福，周娟排最中央，前麵是兩個娃娃，青年居左，三姐妹居右，兩位姐夫一塊站後麵。
    沈裕隔壁唐婉夫妻互望，眼裏情意默默流淌，另一端杜瀚推著杜老輪椅，隔壁圓臉姑娘自信大方。
    “別拘謹！”
    約翰嗓音帶著濃厚英倫調，一開口引得周圍湊熱鬧的發笑。
    而鏡頭裏麵容肅穆的人眼含笑意，陽光金燦燦揮灑著，蔚藍天幕下朱牆鍍上一層暖輝，顯得輝煌。
    清風溫柔攜著墨發掠過一雙沉靜若池的瞳眸，青年彎眉，靜靜瞧著鏡頭，長睫覆金……
    “三，二，一，茄子！”
    “哢嚓。”
    鶴老師捕捉最完美的瞬問，認認真真記錄著歲月，瞧著照片暗暗想著自己拍攝水平真絕了，一個個精神飽滿，瞧著就是人生照片。
    而最喜熱鬧的雙辮小姑娘舉著紅紅糖葫蘆上前，嚷嚷看照片。
    “咋樣？”
    “大師真厲害。”
    畫麵裏一家精神飽滿拍照，整體瞧著和背景的肅穆融合一塊，偏不顯冷，隻是端莊。周娟眼裏滿意溢出，而鶴老師瞧瞧相機裏麵的膠卷，直言：“膠卷剩兩格了，拍啥？”
    周娟有些累，拍得久，臉頰僵硬，聞言瞧瞧周圍目露羨慕的圍觀者：“大家要不要拍一張？”
    “……”
    圍觀者有些騷亂，有個膽大的問：“真的假的，別誆騙咱？”
    “真的。”
    於是，約翰首先跑鏡頭裏比耶，周圍膽肥的圍觀者覺得騙不了啥，拉著親朋入鏡 ，嘴裏嚷嚷著“怕啥”。
    而鶴老師暴躁了。
    “往中間點，前麵第一二排坐著，第三排蹲著，高的不要跑前麵啊，擋住人了！”
    “增一個。”
    人民簇擁著比剪刀手，裏麵有學生、農民、職工，有些緊張搓搓手，有些則是高高興興。
    一陣風張揚著旗幟。
    拍照霎那間，沈裕福至心靈朝右麵瞥一眼，隔著人海，有一雙靜靜等待的深邃眼睛。
    恰撞深海，自此沉溺。
    青年倏然展顏……
    “哢嚓。”
    拍完照片，剩下需要敲定照片規格和相框的事，但是爆單，而且中午眾人需要前往早早訂上的國營飯店享用午餐，谘詢十三行員工，小軍熱情道：“不用怕，明天帶著憑證單前往西和3巷104號十三行照相館，可以慢慢選。”
    “謝謝。”
    “不用謝，工作的事情。”
    節假日街道滿滿當當的人，巴車擠滿人，“嘀嘀嘀”的轎車喇叭聲不停，期間有“鈴鈴鈴”的自行車聲，熱鬧繁華。
    國營飯店位於朝南街，一麵是華囯風建築，一麵則有著西方色彩。
    “真漂亮。”
    聞言唐婉聊著街道的曆史，而樂樂蹦蹦跳跳，看啥都稀奇，隻是想做點啥壞事，一回頭就瞧見舅舅盯著。
    “……”
    而科普完一段曆史，麵前已是國營飯店。人聲鼎沸，飯店員工笑容滿麵招待著，上菜單，三家高高興興點餐，而一餐結束，唐婉帶著周娟等人逛街……
    太陽靜靜揮灑暖意，而影一點點拉長，不覺黃昏。
    “再見！”
    日暮，天將紫，揮手告別唐婉和杜老，周娟提著鼓鼓囊囊一包東西回家，裏麵有冬日圍巾，袖套，甚至有毛衣，一些零食。
    觀南胡同裏麵藏不了事，瞧著明顯發達的周家人，一些鄰居嘴裏恭喜暗戳戳啃酸檸檬，一些想著炸洋芋真賺。
    “鬼知錢咋來的！”
    “敗家啊。”
    片刻，回院。院裏春霞公公疊盒，隔壁竹篩上麵擺著一層層柿餅，瞧著非常成功，陽光徐徐照著透著溫馨……
    周娟自然打招呼，再回家。
    華燈初上，春霞擔著空籃回家，眉梢染笑，國慶節早早賣完菜，總算有點零錢。
    春霞曾是職工，隻是丈夫出事帶累，目前靠疊疊紙盒和賣菜養活一家，偶爾幹點搬東西的累活。
    日子，總能活。
    今日不知咋的，平日退避三舍的鄰居有意無意聊著周娟家暴富的話，往往說完“有福”，再聊一些春霞家的壞話，其心昭然若揭。
    春霞當場開噴，半條胡同裏回蕩著罵聲，而院裏擺上一麵新圓桌，周娟家圍著擀皮，兩小孩玩遊戲，自家公老人樂嗬嗬逗著。
    幸福具象。
    “春霞姐，晚上一塊吃吧。”
    春霞隻覺眼睛幹澀，有些不知所措擦汗：“……行。”
    院裏點著燈，桌麵擺著琳琅滿目的美食，有麻辣魚頭、冬瓜魚丸湯、紅燒排骨……周娟掏出一瓶啤酒，算是慶祝節日。
    而等九點，李珍珠喝得醉醺醺，忽然瞧著家裏最好看的弟弟朝外走，不由問：“阿弟幹嘛？”
    青年頓一下，聲音莫名有些意味深長：“回校。”
    回校？
    李珍珠拍拍腦殼，總算回神，大姐暫時得留一周，目前家裏暫時不曾有空房間，於是道：“回吧。”
    “注意點，帶手電筒了嗎？”
    “帶了。”
    簡單寒暄兩句，李珍珠瞧著弟弟出門，特意掛著的燈籠幽幽驅散黑暗，肩膀銀竹鍍上一層暖芒，耀眼。
    而另一端青年打著手電筒離開觀南胡同，半晌，沈裕瞧瞧街道對麵的學院院牆，垂睫，忽然朝另一個方向走。
    “看看男朋友。”
    “唰。”
    黑暗街道兩側旗幟張揚，一輛軍綠車輛緩緩照著警衛亭，警衛瞧車裏的乘客放行，隻是敲敲玻璃窗，遞上一封信。
    “咳咳。”
    車裏，和一幫老戰友喝得醉醺醺的衛首長眼神朦朧耍酒瘋，聲音鏗鏘有力，瞥一眼外麵的信封甚至想上手搶。
    衛峰一瞧封麵的【李毓】，“嗖”一下搶走，湖麵蕩漾漣漪。
    “哼，居然違抗上級命令，記得軍人第一條是啥嗎！”
    “……”
    衛峰瞅一眼衛首長，載著醉鬼回家，家裏幫工阿姨瞧著特意煮點醒酒湯，而他回房，拆信，一行字映入眼簾。
    “青年旅館408？”
    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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