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嗚。”
    高高舉著的號角“嗚嗚”回蕩，亙古的音樂喚醒血液裏麵最原始野性和血腥，戰鬥吧，戰鬥吧，撕碎麵前的敵人……
    黑鵠展翅盤旋兩圈停於旗幟上，眼睛緊緊盯著擂台。
    “哐當。”
    眾目睽睽裏鐵柵欄“唰”一下開啟，裏麵慢慢走出一人。
    他簡單罩著腥紅鬥篷，腰間勒著金腰帶，袒露胸肌，結實手臂纏繞著一圈圈黑黢黢的鐵鏈，鐵鏈尾部掛著一枚鋒利彎鐮魚鉤，血腥味撲麵……
    血鱷神獸朝四方揮舞雙手，忽然朝觀眾咧嘴，露出一副鋒利逼人的鯊齒，牙齒潔白，折射著森森冷芒……
    “啊啊啊啊！”
    “血鱷，你回來了！”
    場裏靜止一瞬，下一刻喝彩聲鋪天蓋地籠罩著整個會場。賭鬼麵紅耳赤呐喊：“血鱷，全副身家都支持你了，弄死阿諾德！請你喝酒！”
    “嘿嘿嘿！”
    “血鱷，你就是最牛的，等你一天了！”
    血鱷滿意瞧著場裏熱情的觀眾，眼神掃一圈，期間恰恰撞上位於前排的拜倫，頓一下，微不可察頷首。
    拜倫伯爵眼睛一閃。
    鬥獸場裏麵人聲鼎沸，熱情的甚至朝裏麵甩金幣，扔鮮花，倆者隱晦的眼神交流未曾引人留意。
    兩年前血鱷晉升，離開王都一直在佩林德當賞金獵人，日子瀟瀟灑灑，回王都自不可能是簡簡單單想念鬥獸場。
    上月，拜倫伯爵特意花費重金請回血鱷，期間承諾來回費用全包，而且交易結束另有重酬。當時血鱷恰恰得罪了佩林德一位性情古怪的煉金師，需離開佩林德避避風頭。
    伯爵給的太多了，而且事情隻是王都鬥獸場裏麵虐殺阿諾德。血鱷得知阿諾德隻是一名中階劍士，當場同意。
    於是，一拍即合。
    畢竟兩者有一層境界的差距，簡直能吊打。
    當然，真正想讓血鱷vs阿諾德，伯爵需要做的事情不止請人，畢竟中階vs高階，明眼人都能看出裏麵的門道。而且兩者相鬥需要抽簽，抽不中就是白忙活。
    他和胖管事商量三日，互相滿意，甚至管事提出一個能一箭三雕的建議。
    拜倫伯爵眯眼，深吸一口鬥獸場裏麵的空氣，麵露陶醉。下一刻麵相普通的中年人忽然擠開重重人潮遞信給他。
    他皺眉，眼睛落信上，一眼看清信封文字——
    【事情有異。】
    “……出問題了？”
    拜倫伯爵想想自己的盟友，拆開信看看。信裏簡單說明賭局有異，下注金幣他暗裏偷偷換了支持者，重點是——
    讓血鱷贏！
    拜倫伯爵眉皺得能夾死蒼蠅，有些不爽。
    目前兩者屬於同一陣營的盟友，可是身份上麵有差距，區區一個管事而已，居然未經他同意偷偷改契約，而且用命令的口吻說讓血鱷贏，真拿自己當碟菜？
    原計劃明明是給阿諾德點希望再徹底絕望，現在……
    拜倫伯爵麵色陰沉，可是想想金幣裏麵有一半算是管事的，管事總不可能坑自己。
    伯爵家底有十萬金幣不假，可那是酒莊田產等等的實物，剛剛管家下注的十萬金裏有一半算是借款，若是全虧了……
    他擰眉，朝隔壁籠罩紫袍的人耳語一二。
    “行。”
    而主持人已介紹完血鱷，說他是“王者歸來”，另一方的阿諾德隆重登場。
    他眼窩深邃，棕發整整齊齊束於腦後，露出完整的瘦削麵容，下巴冒青茬，顯得年輕而滄桑。
    簡簡單單的普通騎士裝，盔甲隱隱有擊打，磨損的痕跡，裏麵亞麻色內襯針腳稀疏和綿密交織，明顯屬於兩人。
    西麵角落裏戴牛仔帽，棕絲巾，銅扣皮革腰帶綁錢包的貧窮冒險家眯眼，覺得那身裝備眼熟。
    “斯提婭親自縫的嗎？”
    “艸！”
    該死的貴族！
    他重重捶著地，甚至有種直接上場劫走阿諾德的衝動，可惜鬥獸場裏麵高手非常多，他能做的隻有等對方死了，撿一塊骨頭帶回萊茵鎮。
    當年若非他說的有高薪安保工作，事情不一定會發生……
    阿諾德。
    “3，2，1——”
    “當！”
    “比賽開始，請盡情表演吧！”
    鍾聲回蕩，一群雀鳥離開恢宏建築，阿諾德望著彩霞漫天，隱隱要記住什麽。年輕劍士攥緊劍柄，左手覆蓋在另一隻手上，一根根指節攥緊。
    夕陽下他的麵容模糊不清，身形和童年第一次握劍的時候重合，鄭重道。
    “請賜教！”
    一些圍觀者不知咋的停止喝彩，眼底情緒莫測。
    拜倫伯爵嗤笑：“廢物就是喜歡作秀。”
    隔壁紫袍不言……
    鬥獸場管事辦公室裏，一幫管事圍著侍者寒暄，侍者覺得自己一下子成為了“香餑餑”，而他們的話題往往圍著兩位殿下。他未有被另眼相看的喜悅，隻願早早離開房間。
    一向眼高於頂的胖管事眯眯眼，給侍者續上一杯蜂蜜可可。
    “管、管事。”
    侍者結巴，瞧著胖管事殷勤的模樣，差一點奪門而出。偏偏胖管事和藹拍拍他的肩膀我，溫和道：“嚐嚐吧，蜂蜜可可是我最喜愛的茶。”
    “……嗯。”
    侍者喝一口，聽見胖管事問：“再說說包廂裏麵的事情吧，誰給你蓋的章？”
    他：“……”
    包廂裏麵的事情侍者剛剛講了n遍，口水都說幹淨了，偏偏胖管事不知咋的一直追問裏麵的細節，甚至是包廂期間兩者是否有衝突，目前二殿下在哪兒？
    ……他咋清楚！
    可是，瞧著麵前胖管事眼裏明晃晃的惡意，侍者拚命回想，半晌斷斷續續道：“當時兩人都戴著麵具，看不出是誰，隻是兩人一看就是貴族，而且不是普通貴族。”
    “二殿下前麵走得非常急，我差點跟不上，另一位……速度有些慢，我看幾眼他有沒有掉隊。”
    “……哦。”
    胖管事：果然，兩者不合。
    “後麵……”
    侍者訕訕摸頭：“咱們有規矩不能明目張膽窺探包廂裏的事情，我隻記得裏麵隻有二殿下的聲音。”
    胖管事若有所思，停頓一下喝口茶再問：“屋裏隻有兩人，西恩咳血，布倫特殿下當時什麽反應？”
    “非常著急，打算第一時間送他到西街教堂。”
    管事眼神意味深長，再單純都是王室子弟，哪怕是大大咧咧的二皇子表麵功夫都非常到位。
    “……二皇子蓋章的表情怎樣？”
    “額，黑著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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