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姑娘，你好，認識一下，在下……”
    “顧姑娘太強了……”
    “平安姑娘……”
    剛從天書閣走出，小平安就被人給圍了，都是想要搭訕結識的，畢竟一個僅僅六七歲的孩子，卻在儒門聖地的太行書院拿下五閣考核第一名，哪怕是瞎子都知道她的潛力到底有多強。
    麵對這情況，換作往常，小平安可能還得得意洋洋跟雲崢吹噓一番。
    但這次……
    “我不想認識你。”
    “沒空，閃開。”
    “讓一讓，讓一讓，別擋道。”
    小平安卻沒心思的接受讚譽和掌聲，隻是一個勁的往人群外麵擠，目光更是不斷在周圍搜尋，全心全意，就想要找到自己老師。
    隻是可惜。
    …………
    這一次的小平安，卻並沒有再像之前那般小平安從天數閣走出來的時候，大量討論便已經接踵而至。
    “這個小姑娘不會真的要拿下第一名吧？”
    “她才幾歲啊，看樣子也就六七歲吧，這麽小的年紀，若是真的拿下了書院考核第一名，那她怕是太行書院成立以來，年紀最小的狀元了吧？”
    “基本上已經板上釘釘了啊，現在她的分數已經四十五分了，第二的白玉樓的人，還差著他們一分，第三名是虞牧風他們，現在還差這個小姑娘三分，再往後基本上都差了接近七分以上，基本上不可能翻盤了。”
    “這可不一定，明天還有天數閣的考核呢，天書閣的考核可不是看你的本事，而是看你的運道。”
    “不是運道，是看天道的選擇，或者說看因果計算是否是最佳人選。”
    “對，這考核有可能不被看好的人能直接拿到十分，也可能他們明天會拿個零分也說不定。”
    “聽說天書閣今天閉閣一天，都在籌備明日最終的考核，好像他們連很少使用的天機像都拿出來了，而且還是糜星河糜至尊和商九歌商閣主一起親自主持明日的最終考核，沒有參與最終考核，誰也不敢肯定誰就是最後的贏家。”
    “……”
    聽著周圍這一道道議論聲，從天書閣中走出來的小平安，卻沒有太過心思，隻是一個勁的朝著周圍左看右看，希望能夠在人群中找到自己期待的身影。
    隻是可惜。
    老師依舊未曾出現。
    “不應該啊。”
    “老師引來了天地道韻那般異動，甚至還幫我通過天書閣的考核，那就說明老師肯定看到我了，但為什麽一直不露麵呢？”
    “難道說……”
    “老師現在的情況並不方便和我相認？”
    苦尋無果，小平安開始思索起來：
    “老師能夠發現我，甚至還出手幫我，但卻沒有想辦法給我留其他訊息，說明老師現在的情況不算糟糕，至少沒有什麽危險。”
    “而且……”
    “桑爺爺說過，老師身上因果纏身，而且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大福源之人，所以在他實力真正能夠做到不懼麻煩之前，為了避免麻煩，老師都喜歡換個名字，換個身份行走，無論是之前的東荒風不歸，還是之後的北溟隨雨安，都是老師的身份，那現在老師來了中州，若是不出意外的話，肯定也會換個身份！”
    “對了，老師不願意貿然和我相認，很可能就是他現在已經換了一個身份，並且不希望身份被人揭穿，被所有人知曉！”
    不得不承認。
    小平安雖然年歲尚淺，但素來都是一個聰明孩子，稍稍一想，立刻想到了顧修不露麵的關鍵。
    當然了，猜測隻是猜測，小平安也不是十分確定。
    但老師不願出現，她也沒什麽辦法。
    “我現在越來越好奇，你老師到底是何方神聖了。”卻在此時，一道聲音傳來，側頭看去，就見來人是紀清寒，她那雙漂亮的眼睛正緊緊盯著自己。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小平安甚至從她眼中，看到了忌憚和警惕，這在之前是從來沒有從紀清寒眼中出現過的。
    不過沒等小平安多作觀察，紀清寒眸中的特殊神采便已經消失無蹤，再次說道：“雖然你暫時領先，但若是想要贏下這一場考核，卻也同樣困難重重，甚至隻要分數沒有被你拉開十分的，都有可能在明天的天數閣考核之中逆襲，最終奪得魁首。”
    “你知道天數閣考核是什麽？”小平安好奇問了起來。
    結束了天書閣的考核，小平安自然想要一鼓作氣再前往天數閣參加最後一閣考核，隻是可惜，天數閣今日閉閣，不接受任何考核，據說要等明天才會開放，小平安心裏還有些奇怪這天數閣考核會是什麽，倒沒想到紀清寒明顯知曉一些自己不知道的東西。
    “天數閣以君子六藝之中的數術為核心，而這數術一道，並不僅僅隻是世俗之中的尋常算術那麽簡單，而是以陣法推演、因果天機測算為主，尋常時候考核，其實多以陣法推演為主，但這一次星衍宮的那位主掌因果一道的糜至尊既然來了太行書院，那考核內容自然也會變成因果天機測算為主。”
    “啊？”聽到這話，小平安心裏猛然咯噔一聲。
    完了！
    她在雲霄城學到了很多東西，顧修在的時候，帶她啟蒙立誌寫字作符，四聖更是傾囊相授教她如何幹壞事不留小尾巴，此後顧修離開之後她的學習也從未停止，桑守道一直教她修煉騎射，萬小貝則教她經商和處事，脖頸上的澹台石一直也在指點她醫術，此外還有呂東山給她找來了不少老師教她六道之術。
    但……
    她畢竟年幼，學習的時間都不算太長，哪怕再天才也不可能真的全能，更別說天機一道本就挑人，小平安對天機一道不能說一竅不通，隻能說怎麽都學不會一星半點。
    若是考驗這個，她還真的一點把握都沒有。
    “看來你也有不會的。”紀清寒看出了她小臉上寫著的忐忑，此刻倒是安慰道：“不過你放心，天數閣的考核並不是要考你能掐會算，事實上這是最簡單的一門考核，甚至你什麽都不用做就能完成考核了。”
    “真的嗎？”小平安不可思議。
    “是真的，因為天機一道考核的，是問緣。”
    “問緣？”
    “對，緣分的緣。”紀清寒點頭：“天數閣今日閉閣，其實並不是故意推遲，而是天數閣的商閣主正在集聚全閣之力，配合上星衍宮至尊之力，打算請出太行書院的那塊太行石進行問緣。”
    “太行仙石？那是什麽？”
    “你不知道太行仙石？”紀清寒詫異。
    “不知道啊，很特別嗎？”
    “何止是特別，那是真正的仙人神通！”確定小平安不是開玩笑，紀清寒雖然有些驚訝，但還是給她介紹起來：
    “太行仙石傳聞是一位在仙界都極為強大的存在隨手撿起的一塊石頭，在上麵寫下了天地啟示，隨後丟到了此界太行山的一塊仙石，根據記載，太行仙石剛剛出現的時候，萬界強者盡數跨界而來，對太行仙石展開爭奪。”
    “此後那些至強者得到了太行仙石上的天地啟示便紛紛離開，但卻留下了太行仙石在原地，後來的人們發現，他們雖然無法看透太行仙石上的天地啟示，但卻可以借用太行仙石的一些力量，做到天機卜卦測算因果。”
    “這一次天數閣的考核，就是借用太行仙石。”
    “展開問緣。”
    “按照之前幾次太行書院動用太行仙石來看，這次的考核應當也一樣，參與考核之人什麽都不用做，隻需要走到太行仙石近前，便可引動太行仙石給予評分，太行仙石會自主展開問緣，並且根據不同的人，給出仙石問緣推算出來的結果。”
    聽完講述，小平安有些驚訝：“還能這樣？那是不是說我就算現在第一名，萬一明天問緣給我個零分，我也一樣會輸？”
    “是的。”紀清寒點頭：“所以我才說，隻要差距沒有拉開十分，你的排名明天隨時都可能會變。”
    “這……那這太行仙石真的有那麽準嗎？”小平安有些懷疑。
    她雖然對學不會天機一道，但也知道所謂的天機其實一直在變，沒有什麽事情是真的能夠既定的，就算是最厲害的天機一道高人，也不敢完全篤定什麽事情。
    因為這世上。
    最不缺的，就是變數。
    “是不是真的那麽準我不知道，但書院並非第一次動用太行仙石，事實上太行書院此前動用過幾次太行仙石問緣，雖然剛開始的時候都有人不太理解，但最終的結果都在證明一件事情。”
    “太行仙石的問緣結果……”
    說到這裏，紀清寒略作停頓，看向小平安麵色嚴肅的說道：
    “從未出錯！”
    這話出口的時候，紀清寒一直盯著小平安，她覺得對方應當會感到壓力。
    隻是可惜……
    小平安好像並沒有感受到什麽壓力，反而滿是期待：“真厲害，好想早點看到太行仙石啊，這麽厲害的東西還能算命，那我明天能不能讓那塊石頭幫我算一算，我將來長的漂不漂亮？”
    紀清寒：？
    “不行不行，長的漂亮不漂亮的沒什麽意思，要不算算，我偷偷喝了桑爺爺的桃花釀，用別的凡酒替換的事情，會不會被桑爺爺逮住？”
    紀清寒：？？
    “這也不行，顧平安，你已經是一個成熟的小大人了，怎麽能一直想著自己呢，你要學會為自己在乎的人考慮！”
    “對了！”
    “算這個！”
    “我要算一算，師父以後生的孩子是師弟還是師妹，或者最後會生多少個？”
    “嘿嘿嘿，要是能多生一點就好了，將來我就是大師姐，帶著一幫師弟師妹，多威風啊！”
    紀清寒：？？？
    不是……
    自己明明說的這麽嚴肅，為什麽她卻能想這個啊？
    而且這太行仙石雖然是天機一道中的絕對聖物，但也不是拿來給人算命的啊！
    但沒等她說什麽呢。
    那邊滿懷期待的小平安，卻已經率先一蹦一跳轉身離開了。
    她剛走開，後麵一個白玉樓弟子已經湊了上來：“師姐，怎麽樣了，確定這個人和當初雲霄城那個神秘符師有關係了嗎？”
    這話，讓紀清寒回過神來，低頭看了一眼手中一直攥著的一張符籙。
    這是一張聚靈符，上麵印著萬寶樓的標誌。
    但……
    這明明是一張普通的七品符籙，但此刻其上的天地道韻活躍程度，卻像是一張五品符籙！
    這個發現，讓紀清寒眼神一凝：“先前考核的時候我沒有看錯，這個顧平安，確實和我們當初去雲霄城尋找的那個符籙師有關係！”
    “之前真人在星衍宮求的方向對了，太行書院之行，果然能夠讓我們找到那個神秘符籙師！”那弟子頓時眼前一亮：“白玉硯隨時就位，一直有人守著，既然現在找到了和那神秘符籙師有關聯的人，那我們接下來是不是……”
    是不是什麽他沒明說，紀清寒卻明白對方的意思，隻是此刻的她，臉上露出了幾分猶豫：“若是真的催動白玉硯……這個顧平安……可能會死……”
    “師姐？”對方愣了愣。
    但紀清寒卻搖頭：“此事暫緩，等回去再商量。”
    “可是師姐……”對方還待再說，紀清寒卻已經說道：“我知道我此來的使命是什麽，也知道我們白玉樓和那個神秘符籙師是不死不休的大敵，但這個顧平安是無辜的……此事……”
    話沒說完。
    紀清寒突然麵色一變，而他身邊的那名弟子也同樣神情大變。
    兩人齊齊拿出手中傳訊玉佩，卻聽裏麵隻有一道消息：
    “白玉硯失竊！”
    “速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