呯呯呯。
    花二皮糙肉厚，孫霞嬌柔，雙腳踢在花二身上，就像撓癢差不多。
    倒是孫霞用力過猛，一陣顫抖，身體一軟，竟然暈死過去。
    “快救人。”
    花二抱著孫霞，急忙招呼，身邊兩個大劉村的婦女上前，掐人中，揪頭發，折騰好一會，孫霞還是沒有醒來。
    “花二打死人啦。”風華村的人群中，有人大聲叫嚷，立即引起一陣騷動，有人抬著喬方的屍體，開始向馬玉春家院子裏衝。
    “狗日的，你們倒是快點救人啊。”
    花二焦急起來，如果這女人死了，他真是渾身嘴也說不清，抱起孫霞，衝向不遠處停著的一輛腳踩三輪車，把孫霞放進車鬥，蹬著三輪車，向村外飛奔。
    風華村有人想要追趕，卻被其他人攔住：“讓花二去，他打的人，他負責。”
    隨著花二的離開，院門口一陣慌亂，風華村的人終於把屍體抬進院子，放在正中間。
    村外，花二用力蹬著三輪車，沿著公路，向花旗鎮飛奔。
    路麵上坑坑窪窪，三輪車顛簸，孫霞已經醒來，躺在車鬥內，昏沉沉，卻起不了身，隻能眼睜睜看著花二的後背。
    二十幾分鍾，趕到了花旗鎮醫院，花二渾身已經被汗水濕透，停下三輪車，抱起孫霞，飛奔進急診室。
    “動了胎氣，需要觀察，你去交錢，我們馬上用藥保胎。”
    醫生檢查一下，臉色嚴肅：“先通知你一下，如果胎兒不保，母子都會有危險。”
    “醫生，我沒帶錢。”
    花二摸了摸口袋，其實，不用摸，他一個光棍，有點錢都吃喝賭，身上一包煙錢都沒有。
    “沒錢可不行。”醫生擺手：“快點想辦法，再遲就來不及了。”
    花二看了看窗外醫院的大門，沒有風華村的人過來，那幫狗日的，把人甩給自己了。
    瑪德，不治拉倒，是你們風華村的人，我為什麽要管，我又沒有真的打她，死了，難道還能讓我抵命。
    花二剛要放棄，轉臉看到病床上的孫霞，女人臉頰嬌小，麵色蒼白，頭發淩亂，一副淒慘模樣。
    十裏八鄉都知道，這女人是喬家買來的，跟著喬方那個殘疾，沒過幾天舒服日子，現在剛剛懷孕，男人淹死了，眼看著不搶救就得帶著孩子一命嗚呼。
    這命也太慘，就連粗魯的花二都有點同情。
    噗通。
    花二跪在醫生麵前，磕了個頭：“醫生，救救她，我現在就去想錢，砸鍋賣鐵，就算賣血，我也不會欠你們的，行行好吧。”
    “好吧。”醫生歎口氣：“我幫你擔保一下，盡快點，你別坑我。”
    “謝謝，謝謝醫生。”
    與此同時。
    花旗鎮街道上，王靜有攔住齊明秀的麵包車，對著喬宇大聲叫著：“老大，你可要替我做主，今天我幫你打聽你兄弟的消息，一個收破爛的老家夥，竟然打我，還說你和黃皮皮算個屁，你那兄弟死了也活該。”“那家夥在哪？”喬宇冷著臉，看著鼻青臉腫的王靜有。
    “就在前麵，他剛剛拉著廢品，去了收購站。”
    “帶路。”
    喬宇推開車門，初晴輕聲提醒：“這人有點賊頭賊腦，說話未必可信。”
    “我明白，不過，既然拜托人家做事，他遇到難處，順便幫個忙也沒什麽，估計是有什麽仇家。”
    喬宇一邊解釋，一邊下車。
    見喬宇下車，王靜有神氣起來，招呼三位兄弟，跟在喬宇身後。
    一群人氣勢洶洶。
    前方垃圾收購站門口，夏二愣和小廣東推著三輪車，剛剛出來，邊走邊說笑著。
    一抬頭，看到喬宇等人，小廣東臉色一變，停下腳步：“他……他們來了。”
    “喬宇！”
    夏二愣也停下腳步，絲毫不慌張，掏出一支煙點燃，倚在三輪車上，深吸一口，吐出一個煙圈。
    “狗日的，太囂張。”
    王靜有罵了一句，搶先衝向夏二愣：“老家夥，看你今天怎麽死，老大來了。”
    喬宇還沒到近前，大哥大忽然響起，急忙打開，裏麵傳來夏翠蓮焦急的聲音：“喬宇，你快回來，出大事了。”
    “我馬上到。”
    喬宇扭身，緊走幾步，齊明秀駕駛麵包車緊跟在後麵，他迅速拉開車門，跳了上去：“回風華村。”
    麵包車疾馳而去，留下王靜有等人一臉茫然。
    呯。
    還沒等王靜有反應過來，就被夏二愣飛起一腳，踹倒在地。
    “我讓你叫人，讓你叫人，狗日的，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夏二愣一頓拳打腳踢，打得王靜有就地翻滾，同時吼著：“下次還敢叫人嗎。”
    “不敢了，不敢了。”
    王靜有急忙表態，喬宇忽然走了，沒靠山，誰敢和這個瘋子作對。
    “瑪德，再有下次，打死你個狗日的。”
    夏二愣向王靜有吐了一口口水，這才罵罵咧咧地推著三輪車，和小廣東一起離開。
    大劉村，馬玉春家，院子裏外站滿了看熱鬧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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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麵包車到了近前，喬宇下車，初晴也跟了下來，喬宇側臉看了她一眼，剛要開口，初晴擺了擺手：“我就看看。”
    “閃開，閃開。”
    喬宇分開圍觀的人，手臂微微張開，護著初晴。
    院子中間，擺放著喬方的屍體，用白布蓋著。
    四周的人分成兩派，風華村這邊，喬宇的老爹喬大洋二叔喬大華，村長夏建秋和夏翠蓮，以及一些村民。
    大劉村那邊，馬啟書帶頭，身邊站著馬玉春一家，老婆孩子都在。
    在他們身後，是大劉村的村民。
    雙方正在爭吵，見喬宇進來，雙方很自然地住嘴，其他也停止議論。
    院子裏一下子變得鴉雀無聲，傍晚的陽光斜照，氣氛有點怪異。
    夏翠蓮靠近喬宇，低聲迅速把事情經過說了一遍，接著聲音壓得更低：“這事，其實怪不得人家孩子。”
    “夏翠蓮，這話我就不愛聽，你是村長，不能胳膊肘向外拐。”
    聲音雖然小，由於很靜，喬大華在一旁還是聽得清楚，大聲吼起來。
    他兒子剛剛去世，夏翠蓮也懶得理會，但風華村的其他人也跟著起哄，紛紛支持喬大華。
    “喬宇，我可是你二叔，這件事，你得為你哥討個公道。”
    喬大華又把目標轉向喬宇，大聲叫嚷著，神態有點瘋狂，眼球滿是血絲。
    “討個公道。”
    “討個公道。”
    風華村的人紛紛叫嚷，其實，已經不僅僅是為了眼前這件事，還帶著長久以來兩個村之間的恩怨。
    大劉村一方，雖然沒有叫嚷，但也攥緊拳頭，憤怒地看著風華村的人。
    氣氛驟然緊張，如果不是喬宇在場，已經動手混戰起來。
    “喬宇，你踏馬是條漢子，這事很清楚，別仗勢欺人。”
    馬啟書緩緩開口，給喬宇施加壓力。
    喬宇的眉頭皺起來，這事，風華村有點無理取鬧，但不幫自己二叔，在感情上風華村人無法接受。
    幫著風華村，又容易激起大劉村眾怒，農村人，真的一起拚命，場麵容易失控。
    喬宇沉默下來，掏出一支煙，緩緩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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