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周瑩瑩閑聊幾句，回到家，齊明秀秀發挽起，正在桃樹下練習太極拳，動作行雲流水。
    “吃了嗎？”
    喬宇隨口打聲招呼，看了看樓上：“初晴還沒起床？”
    這丫頭自從到了風華村 天天早起，對什麽都感興趣，還要和老媽一起做飯，被李翠芳嚴詞拒絕。
    哪有讓人家嬌滴滴小姑娘動手的，說不準哪個將來就是自己的兒媳婦，都得哄著。
    “她沒吃早飯就出去了，說是找魏萍玩。”
    齊明秀動作不停，隨口回答，魏萍小姑娘雖然不到二十，已經接下柳如燕的活，成為豬場的場長。
    她一門心思撲在豬場業務上，隨著這一批小豬仔長大，她的經驗豐富起來，也更加忙碌。
    豬場也是初晴感興趣的地方，隻是，每次回來得洗很久，味太重。
    她不嫌棄，齊明秀也就沒限製，開心就好，這是齊明秀對初晴的態度。
    如果就這樣好好活著，做個村姑，髒一點又何妨。
    魏萍做事穩重，喬宇倒是很放心，吃了點早飯，才慢悠悠出門，到豬場看了看，看門的李大有探出頭：“魏場長和初晴剛出去。”
    離開豬場不遠，黃二來家門口，圍著許多人，正在說笑，又是豬打窩，這種事，總有人樂此不疲。
    “讓開點，讓開點，讓公豬上，你小子別礙事，怎麽著，讓你來。”
    人群中，傳來石蓮花的叫聲，引起現場一片哄笑。
    喬宇信步走過去，一眼就看到初晴，正和魏萍站在人群中間，穿著簡單便裝，秀發梳成麻花辮，和旁邊的村姑分不清。
    正盯著公豬和母豬，看得入神。
    握草。
    喬宇拍了一下腦門，走進人群，把初晴拉了出來，初晴一邊走，還一邊依依不舍地回頭觀看。
    “大小姐，以你的身份，還是個姑娘家，觀看這種粗俗的事情，有點不妥吧。”
    走到村中間道路上，喬宇鬆開初晴，一臉無奈地說著。
    “魏萍也看了。”初晴指了指跟上來的魏萍，理直氣壯。
    “人家魏萍是管理豬場的，習慣了，可你不是，你總得要有點那個什麽來著，矜持，對矜持。”
    喬宇苦口婆心，初晴噘了噘嘴：“好啦，好啦，下次我不看就是。”
    接著，又輕聲嘀咕：“你還偷看人家新婚小夫妻睡覺呢。”
    “……”
    喬宇一陣無語，那是我看的嗎，是你好奇帶的頭，好不好，我怎麽就變成壞人了。
    好吧，這一點，自己確實算不得好人。
    旁邊，魏萍聽得莞爾一笑，旋即覺得不妥，收起笑容：“今天有個母豬要下崽，我回去看看。”
    “我也去。”
    初晴舉手，不等喬宇表態，拉起魏萍就趕往豬場。
    豬場內，肥豬和母豬分開，臨產的母豬，單獨一個欄。
    三個人趕到的時候，母豬已經下了五個，都是黑白花，趴在母豬肚子上，正在喝奶。
    有個村裏的婦女在接生，看到魏萍，站起身擦了擦汗：“估計能下十七八個。”
    十七八個，已經算是高產，魏萍點了點頭，初晴忽然叫起來：“又出來一個。”
    幾個人低頭，果然，躺著的母豬屁股後麵，又出來一個小豬仔。
    隻是，一動不動，那位村婦急忙拿過來，撕去小豬仔身上的胎衣，擺弄一會，小豬仔才活過來，腿蹬了蹬，把它放在母豬肚子上，也不張嘴。
    “沒用了。”村婦隨手把那個小豬仔扔到一旁。
    “還喘氣呢。”
    初晴瞪大眼，一臉可惜。
    “這是腦子缺氧，不知道吃奶，很快就會餓死。”
    喬宇有經驗，在一旁解釋，母豬下崽，死胎都很正常，十幾二十個，幾乎不可能全部活下來。
    “可以喂奶粉。”初晴輕聲建議。
    “奶粉太貴，不劃算，而且，成活可能性不大。”
    “既然你們不要，給我行嗎。”
    初晴看著還在蠕動的那個小豬仔，眼中流露出同情。
    或許，她是想到自己掙紮的生命了，喬宇心中暗了一下。
    “行。”
    魏萍幹脆地點了點頭，用一塊棉布包住那個小豬仔，外麵溫度低，防止失溫，遞給初晴。
    初晴拿著豬仔走出豬場，喬宇隻好跟著，回到家，齊明秀好奇地看著小豬仔，剛要問，初晴已經迫不及待開口：“齊姨，快衝點奶粉。”
    奶粉衝好，喬宇家裏也有小的豬場，拿來個喂奶豬的奶瓶。
    初晴一手抱著小豬仔，一手拿著奶瓶，把奶嘴塞進小豬仔的嘴裏，輕輕擠了擠，小豬仔脖子動了動。
    “咽啦，咽啦。”
    初晴驚喜地叫著，繼續小心翼翼地喂著奶粉。
    小豬仔似乎有點適應，漸漸大口吃起來，初晴精神專注，臉上笑得越來越燦爛。
    還有種慈愛的光。
    齊明秀和喬宇站在一旁，默默看著初晴和小豬仔，一時無語。
    與其說在挽救生命，不如說同病相憐，從某種意義上，都是危在旦夕。
    喬宇心中又有點堵，掏出一支煙，剛點燃，初晴抬頭，嬌嗔地翻了個白眼：“別嗆著小豬仔。”
    “……”
    喬宇停頓一下，默默又把煙掐滅。
    小豬仔又喝了一會，肚皮鼓鼓的，已經喝飽，喬宇拿來一個帶蓋紙箱，墊上舊衣服，又在紙箱內連接一個電燈泡，放上一支溫度計。
    才把小豬仔放進紙箱，蓋上蓋。
    “要保持溫度適合，不然會凍死。”
    喬宇收拾完，才直起腰解釋，小豬仔取暖，都是趴在母豬肚子上，現在這隻孤孤單單，按照深秋氣溫，活不了幾個小時。
    “我來照顧它。”
    初晴抱著紙箱，小心翼翼地回到自己房間，放在床邊。
    “讓齊姨照應，今天隔壁村有個馬戲團，我們去看熱鬧。”
    喬宇輕聲提議，按照正常情況，這種小豬仔，即使喝了奶粉，也未必能堅持到明天，不想初晴看著它死去而無能為力，肯定很傷心。
    “不，我哪也不去。”
    初晴搖了搖頭，一臉固執。
    樓下，傳來夏翠蓮的叫喊：“喬宇，下來，找你有事。”
    喬宇答應一聲，剛要出門，身後傳來初晴的聲音：“齊姨，我給這小豬仔起個名字，就叫小宇，怎麽樣。”
    喬宇身體震了一下，這丫頭，自己和豬平起平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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