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所不遠處，一個小飯館雅間內。
    滿滿一桌菜，夏芳芳已經換上衣服，一通狼吞虎咽。
    柳如燕依舊氣呼呼冷著臉，端起一杯白酒，一飲而盡：“那會所肯定有問題，為什麽不上去查。”
    “他們肯定處理好了，查不出什麽東西。”喬宇搖了搖頭：“林可兒背景深厚，你最好別和她鬥，至少不要正麵剛。”
    “我怕個鳥，姑奶奶賤命一條。”
    柳如燕不屑地撇了撇嘴，喬宇忍不住心中苦笑了一下，這丫頭嫉惡如仇，警察倒是對她胃口。
    徹底釋放野性。
    不過，估計也沒少闖禍違規，蘇江幫她兜底也夠辛苦。
    “你就是個輔警，用不著這麽拚，對得起那幾個工資就行。”
    喬宇耐心勸，作為朋友，他真擔心柳如燕出事，警察是個高危職業。
    尤其這種衝在前麵的。
    “那點工資，連我弟弟的學費都不夠，更別說賺錢供他上大學。”柳如燕擺了擺手：“何況，我還欠你們風華村一大筆錢。”
    柳如燕在風華村時候，是第一任豬場場長，本來一帆風順，偏偏出了投毒事件，雖然和喬宇把投毒的凶手解決了，可還是留下一大筆損失。
    柳如燕認為是自己過錯，一直耿耿於懷。
    “豬場損失，算村裏的，你別放在心上。”喬宇擺了擺手。
    “我用不著你同情，我又不是你的女人，那錢我一定要還。”
    柳如燕一臉倔強，在喬宇麵前，他向來不服輸：“我拚命有我自己的道理，最近抓了幾個通緝犯，獎金可不少。”
    柳如燕一臉自豪：“這也算多勞多得。”
    “……”
    喬宇一時無語，這種多勞多得，真的是玩命，通緝犯，可不是簡單稱呼，很多罪大惡極的。
    “你要注意安全。”喬宇知道勸不住柳如燕，隻好叮囑幾句：“教給你的內家拳套路，也要多練習，自身硬才是硬道理，盡快練出內勁，還有，弩弓隨身帶……”
    “好啦，好啦，你什麽時候變得婆婆媽媽了。”柳如燕端起酒杯：“幹杯，祝願我多多抓到逃犯，發家致富。”
    “祝你發財。”喬宇有點勉強，剛剛端起酒杯，柳如燕腰間的對講機響起，是蘇江的聲音：“柳如燕，柳如燕，聽到回答。”
    “收到，收到。”
    “城東小李村發生命案，立即到現場匯合。”
    “明白。”
    關了對講機，柳如燕抓起桌上的雞腿，大步往外走：“瑪德，吃頓飯都不安生。”
    看著她匆匆離開的背影，喬宇有點想要打電話責怪蘇江的念頭，旋即又打消。
    估計不一定是蘇江給柳如燕太多任務，而是柳如燕自己強行要求。
    在她看來，這是賺錢的好方法。
    旁邊，夏芳芳打了個飽嗝，才放下筷子，有點不好意思地紅著臉。
    “怎麽餓成這樣。”喬宇倚在椅子上：“說說怎麽回事？”
    “這事說起來很長。”夏芳芳苦著臉。
    “沒事，你慢慢說，我有時間。”
    “我嫁給佟建，其實是家裏的意思……”
    夏芳芳開始敘說，喬宇喝著茶，眯眼聽著。
    夏芳芳的爹夏建友，和村長夏建秋是本家，年輕時候冬天下河，落下了毛病，體力不行，家裏孩子又多。
    和很多農村家庭一樣，作為老大的夏芳芳就挑起家裏的事情，到了出嫁年齡，又找了個城裏人，倒不是為了什麽城市戶口，未來享福，而是給的彩禮多。
    當然，說是彩禮，可是一分都別想帶回頭。
    這種情況，嫁的人也就不咋的。
    佟建不僅其貌不揚，還比夏芳芳大七八歲，性格粗暴。
    偏偏結婚後幾年夏芳芳都沒有生養，佟建隔三岔五就是一頓打罵，罵她是不下蛋的母雞。
    佟建在外吃喝玩樂，還欠下一屁股債，昨天把夏芳帶到會所抵債，夏芳芳被關了一夜，臨近中午，被帶到房間，供幾個人玩樂。
    那幾個人把夏芳芳捆起來，一邊喝酒一邊調戲，酒喝得有點多，夏芳芳偷偷用水果刀割斷繩索，當時被發現，驚慌之下，爬出了窗外。
    “畜牲。”喬宇罵了一句：“接下來怎麽辦，送你回佟建家？”
    “不，不。”夏芳芳用力擺手搖頭，眼中露出驚恐。
    “那你自己什麽打算。”
    “我也不知道。”
    夏芳芳一臉迷茫，就是個純樸的農村女人，自己家用了佟建很多錢，感覺自己就是佟家的，逆來順受。
    甚至，受罪都不告訴父母家人。
    反抗，逃跑，佟家會上門要錢的。
    這是一個時代農村女人的典型。
    為娘家付出一切，受罪卻有家不敢回，即使回去，家裏兄弟姐妹多，住的地方都沒有。
    “以後還打算跟著佟建過日子嗎。”喬宇接著問。
    “不。”夏芳芳搖頭，倒不是不想，而是今天的事，讓她怕了，眼中明顯驚恐。
    “那就離婚，一刀兩斷。”
    這種優柔寡斷，往往大字不識幾個，喬宇隻能幫她決斷。
    其實，九十年代，這樣情況比比皆是，喬宇完全可以撒手不管，或者交給警察，可夏芳芳是風華村人。
    喬宇有執念，風華村人容不得欺負，尤其是女人。
    “不行，離婚佟建會向我家要錢的。”
    夏芳芳臉上又露出惶恐不安，喬宇歎口氣：“都活成這樣了，還考慮別人，聽我的吧。”
    喬宇打了個電話，大約一個小時以後，周瑩瑩駕駛著小貨車，車鬥裏擠著十幾個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都是風華村夏家，夏芳芳的娘家人。
    夏翠蓮也坐在駕駛室內，冷著臉，看到站在街道邊等待的喬宇和夏芳芳，夏翠蓮立即下車，伸手摟住夏芳芳：“芳芳姐，你真傻，有事情怎麽不和我說一聲。”
    夏芳芳沒出嫁之前，和夏翠蓮是好姐妹。
    “我……”見到這麽多娘家人，夏芳芳眼睛泛紅。
    “別哭，別哭，我今天幫你出口氣。”
    夏翠蓮拍了拍夏芳芳的肩膀，臉上露出一種憤怒，殺氣騰騰。
    自從做了小村長，她做事穩重很多，這次，是真的惱火，用力一揮手：“走，去佟家，為芳芳討個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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