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明秀一踩油門，麵包車衝出風華村，越過大劉村，在通向縣城的公路上飛奔。
    喬宇第一次見到穩重的齊明秀飆車，麵包車簡直開出了轎車的風格，都有點飄。
    砂石路坑坑窪窪，麵包車飛奔起來，難免起起伏伏顛簸。
    喬宇緊緊把喬春霞抱在懷裏，減少震蕩，看著姐姐蒼白的臉，喬宇臉色也變得蒼白，嘴裏不斷念叨：“大姐，你會沒事的，會沒事的。”
    初晴看著驚慌失措六神無主的喬宇，心中痛了一下，在蘇城，那種大風大浪，喬宇都很淡定。
    麵對親人的危險，就完全失了方寸。
    這種感覺初晴很清楚，麵對生死的無奈，自己一直在經曆，不過，初晴是自己，喬宇是親人。
    許多時候，自己可以生死置之度外，卻無法忍受眼睜睜看著親人死在自己麵前。
    那是一種煎熬。
    還好，麵包車飛快，就連在街道上都在飛奔，不到半小時，就趕到了醫院。
    喬春霞被推進了手術室，一位醫生拿著手術同意書，喬宇簽字的手都顫抖。
    手術的門關著，手術中三個字在不斷閃動。
    喬宇坐在走道的長椅上，精神依舊有點惶惑，初晴輕輕拉住他的手：“別緊張，這是生孩子，不要緊。”
    “是的，不要緊，不要緊。”喬宇下意識念叨著：“初晴，你可不知道，姐姐從小對我可好了，每次闖禍回來，她都護著我，有一次冬天掉進河裏，她把我抱在懷裏……”
    喬宇不停念叨著，初晴一邊聽一邊點頭，過了好一會，喬宇才有點放鬆下來：“初晴，我真的很害怕。”
    “別怕，別怕。”
    初晴輕聲安慰，拍著喬宇的肩膀，喬宇也累了，腦袋倚著初晴的肩膀，沉默安靜。
    過了一會，手術室的門打開，喬宇條件反射般跳起來。
    一位醫生站在門口，摘下口罩：“恭喜，母子平安，幸虧來得及時。”
    喬宇這才鬆一口氣，一屁股再次癱坐在長椅上。
    蘇城。
    一處工地上，夕陽西下，照在鋼筋模板上，一片豔紅。
    “你們幾個，把場地打掃一下，別放得亂七八糟。”
    喬春梅站在一堆雜物前，挺著大肚子，已經幹不了活，隻能指揮。
    大家都讓她休息，但閑不住：“還有那個，狂龍，別抽煙，注意點安全。”
    “好的，好的。”
    光頭的狂龍一臉溫和地答應著，把煙掐滅，但沒有扔掉，塞進煙盒，帶回去再抽。
    “看你那摳摳搜搜的樣。”
    喬春梅笑著罵了一句，狂龍也沒有生氣：“沒辦法，我得省著點，家裏老婆孩子等著吃飯呢。”
    “好好幹，改天給你搞點好煙。”
    “謝謝嫂子。”
    狂龍立正，敬了個禮。
    引起喬春梅咯咯咯笑起來，笑得很猛，忽然彎腰，哎呀一聲，蹲了下去。
    “嫂子，怎麽啦？”
    狂龍吃了一驚，靠近喬春梅，一臉緊張。
    喬春梅沒有回答，臉色糾結，一位戴著安全帽的女人走過來，扛著幾根鋼筋，見到眼前的情形，立即扔了鋼筋，扶著喬春梅，觀察一下，臉色一變：“要生了，快去醫院。”
    “快叫車，快。”
    狂龍大聲吼起來，那位女工白了他一眼：“剛才進材料，路都堵了，哪來的車。”
    “那怎麽辦？”
    “不是有獨輪車嗎。”
    “對，對。”
    狂龍推過一輛有車鬥的獨輪車，墊上鬆軟一點的安全網，把喬春梅放在上麵，推起獨輪車，一路飛奔。
    那位女工也取下安全帽，跟在一旁。
    “讓開，讓開。”
    兩個人一路叫喊著，好在不遠處就有一家醫院，很快趕到，喬春梅立即被送進產房。
    狂龍才鬆口氣，擦了擦臉上的汗水。
    可能平時活動多，喬春梅和大姐喬春霞完全不同，到了醫院，很快就把孩子生了下來，是個女孩。
    “謝謝你。”
    病房內，喬春梅看著一旁的狂龍，笑了笑，臉色微微蒼白。
    “不用客氣，沒有你，就沒有我的今天。”
    狂龍撓了撓腦袋，粗獷的漢字有點不好意思。
    他到蘇城打工，在工地上，開始和喬春梅是對頭，被喬宇收拾了一次，喬春梅不計前嫌，還把他收留在隊伍裏。
    後來那次脫離團隊，帶著幾個家鄉人打拚，被人家算計，還死了兩個工友，在蘇城徐氏商會幫助下，才把賠償的錢和工資討回來。
    他去商會表示感謝時候，有人透露，要感謝就感謝喬春梅。
    這件事喬春梅也稀裏糊塗，但狂龍對喬春梅就變得死心塌地，回歸喬春梅手下，還做了小隊長。
    “我們就不用相互客氣啦。”喬春梅很開心：“幫我去搞點吃的。”
    “好，好。”
    狂龍答應著，立即走了出去。
    這時候，王守田才從工地上趕過來，坐在床邊，拉住喬春梅的手：“春梅，辛苦你了。”
    “這話說的，我跟著你出來，就沒怕吃苦。”喬春梅嬌嗔噘了噘嘴：“我隻會感到幸福，現在有了我們兩人的孩子，我感覺更開心。”
    “我也開心，謝謝你。”
    王守田深情地在喬春梅臉頰上親了一下，接著說道：“你好好休息，月子裏我讓賴三的妹妹過來照顧你，那姑娘挺細心。”
    “不行。”狂龍剛好走進來，立即插言：“我剛才已經打電話，讓我媳婦過來，她生過兩個孩子，有經驗。”
    “我家的事情，什麽時候輪到你多話了。”王守田轉臉看向狂龍，語氣不悅。
    “我們出去說。”
    狂龍拉著王守田，走出病房，站在走道內，狂龍的臉冷下來：“王守田，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和賴三的妹妹什麽關係。”
    “你別造謠。”王守田板著臉：“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
    “你別他媽在我麵前正人君子，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有些事，我不想過問，但絕對不能傷害到喬春梅。”狂龍眼神淩厲，聲音帶著凶狠：“誰她媽想要動喬春梅一根毫毛，我他麽弄死他，讓那個賴三的妹妹，滾遠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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