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8章 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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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冬午後,寒潮的原因,陽光黯淡,天空和原野連在一起,灰蒙蒙。
    嗩呐聲在村子上空飄蕩,顯得很淒慘。
    主家門前小舞台上,王嬋淺色風衣,牛仔褲,長辮子黑亮,微微仰臉,吹著嗩呐。
    旁邊,趙敏敏和另外兩位姑娘在伴舞,天氣雖然涼,依舊穿著短裙,在冷風中舞動。
    一曲結束,台下圍觀的人響起一陣掌聲,有人叫喊:“王嬋,來個《黃土高坡》獨奏,我們喜歡。”
    “謝謝大家。”
    王嬋落落大方地笑了笑,大眼睛明亮,再次舉起嗩呐,一曲高昂嘹亮的樂曲,飄揚開去。
    作為姑娘家做吹手,比較罕見,要不是老爹身體不好,為了養家糊口,王嬋也不會走上這條路。
    不過,隨著技藝越來越精湛,王嬋在十裏八鄉很受歡迎,尤其單純喜歡嗩呐曲的老一輩,每場都會點歌。
    王嬋不僅會吹,有時候還會唱幾首,雖然不是那麽悅耳動聽,但很質樸,在花旗鎮境內,有很多王嬋迷。
    一曲結束,趙敏敏遞給王嬋一瓶水,王嬋咕咚咕咚喝了半瓶,擰緊蓋子放到一旁。
    圍觀的人群騷動了一下,一位年輕人手裏抱著一捧鮮花,擠到台前。
    身材修長,一米八左右,臉型方正,運動服,充滿朝氣。
    “王嬋,給你。”
    年輕人聲音很大,明顯帶著炫耀,還有點興奮。
    “謝謝。”
    台上,王嬋紅著臉,微微彎腰,接過鮮花。
    “我就說嘛,今天禮拜天,王樂平怎麽會沒來,肯定是準備鮮花去了。”
    “這冬天,鮮花可不好找,要到培育鮮花的花棚裏,全縣隻有一家。”
    “這小夥子有心了。”
    “切,幾朵花有什麽好的,浪費錢。”
    “你個老娘們懂個屁,這叫浪漫。”
    “要我說,不如買幾斤肉。”
    “我呸,你就是那個不解……什麽來著?”
    “不解風情。”
    ……
    四周響起一陣議論,伴隨著哄笑聲,讓演出竟然有點喜慶氣氛。
    王樂平很多人都知道,他是花旗鎮人,還是個高中生,比王嬋小一歲,家庭條件不錯。
    一次嗩呐班到花旗鎮演出,這小子喜歡上王嬋吹嗩呐的模樣,就成了小迷弟。
    每次星期天放假,隻要王嬋在花旗鎮附近演出,他必到,還會帶上鮮花。
    農村,送花還是另類,尤其是一男一女,王嬋開始不收,經不住看熱鬧的觀眾勸加上起哄。
    還不如大大方方收了,一來二去,這成了一個特別節目似的,隻要是禮拜天,就有人等著王樂平出現。
    王樂平也從不讓大家失望。
    他也很規矩,送完花,略顯靦腆地在一旁觀看。
    花很鮮豔,在冬天很難得,王嬋微微低頭,嗅了一下,眯了眯眼,嘴角微翹,浮起笑意。
    女人,對花天生喜歡,尤其小姑娘。
    小舞台不遠處,黃皮皮看著這一幕,忽然扔下手中的煙頭,大步走到台前,翻身而上,奪過王嬋手中的鮮花,仍在一旁垃圾簍裏。
    台上台下,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你……發什麽神經。”
    王嬋皺眉,瞪著黃皮皮胖胖的臉頰。
    “這是喪事演出,送這麽鮮豔的話,搞得跟喜慶似的,影響氣氛,會讓主家怎麽想,也會敗壞我們嗩呐班的聲譽。”
    黃皮皮板著臉,聲音嚴肅,揮舞著手。
    “黃皮皮,別跟我來這一套,搞定不了劉蘇,想拿我撒氣,門都沒有,這次,我懶得和你一般見識,記住,別再有下一次。”
    王嬋橫眉立目,瞪了一眼黃皮皮,扭身走向後台。
    “你什麽意思,誰拿你撒氣啦,把話說清楚。”
    黃皮皮跟在王嬋身後叫嚷,趙敏敏一把拉住黃皮皮,拉著他跳下台,走出人群。
    到一個僻靜地方,趙敏敏才甩手鬆開黃皮皮,低聲說道:“黃皮皮,你他麽衝王嬋吼什麽,也不摸著良心想一想,沒有王嬋這個大師姐,能有你的今天嗎,做人,不能忘本。”
    “趙敏敏,你別管我的事。”黃皮皮惱火地用力揮手。
    “黃皮皮,你別不識好歹,我剛才聽王嬋說了,喬宇讓你安排人手,你怕劉蘇那邊搞不定,是吧,就衝別人發火。”趙敏敏手叉腰,對著黃皮皮低聲吼:“我就不明白了,同樣是女人,劉蘇怎麽就不一樣,你對她言聽計從。”
    “她是大學生。”黃皮皮理直氣壯,昂了昂腦袋。
    “屁,大學生怎麽啦,金x嗎,日著比老娘舒服,還是能賣出大價錢。”趙敏敏撒潑起來,瞪著眼:“你也不想想,她看好你什麽,一身肥肉嗎,那就是個狐狸精,電影裏叫什麽來著,蘇妲己,壞女人。”
    “以後你他麽別碰我,死那女人肚皮上拉倒。”
    趙敏敏越說越氣憤,聲音提高一些,引起不遠處村民的注意,紛紛看過來。
    “你真是不可理喻。”
    黃皮皮白了一眼趙敏敏,扭身離開,垮上停在一旁的摩托車,一拉油門,飛速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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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敏敏,他還真的沒辦法,一日夫妻百日恩,兩人畢竟是同床共枕關係,人家還沒有什麽過分要求。
    小舞台上,王嬋把垃圾簍裏的鮮花拿出來,撿完好的,插在裝滿水的空酒瓶裏。
    “被我罵走了。”
    趙敏敏返回,氣呼呼坐下,打開一瓶水,喝了幾口。
    “你也別生氣,他就是那種人,有點渾,有時候分不清好賴。”王嬋苦笑了一下:“就像他說的,劉蘇是大學生,城裏人,當個寶也正常。”
    “正常個屁。”趙敏敏又有點惱火:“她哪裏比得上你王嬋啦,打扮花裏胡哨,有什麽了不起,都是女人,金x.啊……”
    “你又來,說話注意點素質,我們現在是公司,要注意形象。”
    王嬋打斷趙敏敏的牢騷,教訓幾句。
    “好好好,我懶得管你們這些狗屁倒灶的事。”趙敏敏擺了擺手:“說正事,我家一個親戚,明天臨時的演出,要不要向公司報備,安排人手。”
    自從成立星宇傳媒,嗩呐班就歸公司統一管理,農村,找嗩呐班,還是沿用熟人好辦事,一般都是找熟悉的人聯係,在嗩呐班幹活的,當然最受信任。
    按照劉蘇規定,這些活也是要報備,讓她安排演出人員。
    “不用了吧。”王嬋思索了一下:“記得明天你們幾個輪休,沒什麽事,就去把活幹了。”
    “錢怎麽安排?”
    “又不是上班時候,你們分了吧。”王嬋輕聲說道:“別亂嚷嚷就行。”
    “這是在挖公司牆角。”趙敏敏小聲說。
    “有事我頂著,姐妹們辛苦,賺點外快也是應該。”
    王嬋剛說完,王樂平從後麵上台,靠近王嬋,小聲說道:“今天晚上,花旗鎮電影院有新上映電影,我想請你一起看。”
    “什麽片。”
    “愛情片。”
    “我不喜歡。”
    “那你喜歡什麽片。”
    “恐怖。”
    王嬋忽然想起有一次和黃皮皮看電影,嚇得向他懷裏鑽。
    可惜,許多東西,不會再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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