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雖然陽光燦爛，但寒風吹過，還是充滿涼意。
    一位白衣黑發，容顏俏麗的姑娘，手捧著茶杯，茶溫熱，麵帶微笑。
    很溫馨的畫麵。
    但趙立軍感覺不到任何美感，反而感覺有點隔應。
    美女遞茶的對象，不應該是自己這個主任嗎，無論怎麽看，自己和美女才是一對。
    這個收破爛的，胡子拉碴，肌膚很黑，臉上還有個燒傷的疤痕，觸目的殷紅，軍大衣陳舊還布滿油汙，解放鞋腳趾部位，壞了個洞。
    兩個人站在一起，很形象的鮮花和牛糞。
    “盧老師。”
    趙立軍咽了一下口水，輕輕招呼一聲。
    趙立軍是剛到小學不久，從縣城調任過來，教育局有點關係，但文憑有限，隻能做後勤部主任，有實權賺到錢，卻不是什麽榮光的職位。
    盧絮同樣是剛進學校不久，和趙立軍偶然碰麵，趙立軍第一眼就有點著迷。
    這姑娘是個代課教師，竟然是大學生，這種情況，一般都是遇到困難。
    趙立軍一直想了解盧絮，找機會幫個忙，可盧絮上下班很準時，他都沒機會搭訕。
    “趙主任。”
    盧絮側臉敷衍打了個招呼，又看向夏二愣“趁熱喝，暖暖身子。”
    “謝謝。”
    夏二愣憨憨笑著，手掌在軍大衣上擦了擦，才接過茶杯，咕咚咕咚喝完，把茶杯遞回給盧絮，用衣袖擦了一下嘴。
    “你忙，我去上課啦。”
    盧絮莞爾一笑，向夏二愣揮了揮手，扭身走向辦公室，修長身材，蓮步款款，黑亮秀發披肩，隨著腳步微微拂動。
    夏二愣看得微微發呆。
    自從店鋪被一把火燒了以後，盧絮姐妹兩也沒有本錢再次開店，店鋪也沒有裝修，盧絮不能坐吃山空，在家呆了一段時間，小學一位老教師身體不好，就把她找過來代課，教師短缺，待遇還是不錯的，養活自己不成問題。
    “看什麽看，還不快點幹活。”
    趙立軍瞪了一眼夏二愣，吼了一聲，氣衝衝扭身離開。
    操場邊緣，身穿運動服的體育教師李預知走過來，胳膊下麵夾著足球“趙主任，來，一起踢球。”
    “來就來，誰怕你。”
    趙立軍甩下外套，兩個人是同學，都是讀書不用功那種，趙立軍早早輟學，李預知好一點，人高馬大，考了個體校，畢業後分到花旗鎮小學。
    小學沒有足球場，練球也就是立著兩根杆，中間狹小地方就算足球門。
    兩個人一防一守。
    “趙主任，聽說你對盧絮感興趣，可要抓緊。”一邊踢球，一邊閑聊，李預知比較八卦“你我都是老大不小，看誰先結婚，我可是有了對象。”
    “那個盧絮，不冷不熱，可不好下手，剛才她竟然給一個收破爛遞水，都沒有理我。”
    趙立軍眼睛瞥了一下不遠處，夏二愣還在忙活。
    “怎麽，吃醋啦？”李預知笑了笑“也不用放在心上，這個收破爛救過盧絮的命，花旗鎮都知道，盧絮感激也很正常，兩個人根本不般配，完全沒有在一起的可能，每次這個收破爛的過來，盧絮都會打招呼，這也是人之常情，證明姑娘感恩。”
    “這個……我還真不知道。”趙立軍鬆口氣“可我看這個家夥還是很不順眼。”
    說著，趙立軍狠狠地飛起一腳，踢在足球上。
    足球的方向不是奔向球門，而是直奔夏二愣的腦袋。
    夏二愣剛好低頭整理紙板，足球從他上方掠過，砸在小廣東的臉頰上。
    小廣東被砸得哎呀一聲，坐倒在地，鼻子鮮血直流。
    夏二愣急忙扶起小廣東，隨手拿起一些廢紙，讓他擦擦鼻血。
    趙立軍和李預知走過來，足球剛好停留在夏二愣的三輪車旁邊，李預知剛要伸手去撿，夏二愣伸腳，踩住足球。
    “你什麽意思？”李預知看著夏二愣，臉色冷下來。
    畢竟是個收破爛的，沒必要有好臉色，即使他在學校做過講演，校長看好他無非是做一點正能量宣傳。
    教師在收破爛麵前，還是優越感滿滿。
    “沒看到砸了人嗎？”
    夏二愣指了指還在擦鼻血的小廣東，悶聲問。
    “不好意思，剛才踢歪了，我也是不小心。”
    趙立軍隨口回答，語氣神情同樣滿不在乎，這本身可以說就是個意外，踢球，隨時都會有偏差，傷到學生的事情都有。
    何況就是個收破爛的，他可是後勤主任，這些破爛還是歸他管理。
    經濟發展初期，教師地位在社會上還是蠻高上的，歸根結底，兩個人都瞧不起甚至鄙視夏二愣和小廣東。
    傷了又怎麽樣，就算評理，這學校也沒有人順著兩個收破爛的。
    呯。
    出乎趙立軍和李預知的意料，夏二愣沒有和他們講理，甚至一句廢話都沒有，揮起一拳，擊打在趙立軍臉頰上。
    趙立軍猝不及防被打得接連後退，左眼角破裂，臉頰瞬間紅腫。
    “瑪德。”
    趙立軍感覺臉頰痛得發麻，怒吼一聲，揮拳衝向夏二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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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嘭。
    夏二愣可是練過的，沒喬宇那樣高明，別看他長得笨手笨腳，手腳卻很靈活，趙立軍拳頭還沒有靠近夏二愣臉頰，就被夏二愣一腳踹在肚子上，不斷後退，痛苦地彎著腰。
    夏二愣卻沒有停留的意思，再次走過去，李預知急忙攔在趙立軍麵前，小廣東也抱住夏二愣的腰“老大，別衝動，我沒事，就是流點鼻血。”
    “瑪德，敢動我兄弟。”
    夏二愣橫眉立目，氣狠狠吼著。
    小廣東身體弱，在花旗鎮收破爛，沒少受欺負，跟了夏二愣才好點。
    夏二愣對他有種保護欲，就像在風華村時候，喬宇和黃皮皮護著他一樣。
    球如果砸在自己臉上，倒是無所謂，夏二愣隻會笑笑，小廣東可不行。
    跟在自己身邊還受人欺負，自己以後還怎麽做老大。
    “收破爛的，你別太過分，他可是後勤部主任。”
    李預知瞪著喬宇，也是橫眉立目，當著自己麵，老同學被打，麵子上掛不住。
    體育生出身，脾氣都不大好。
    “老子管他什麽狗屁主任，怎麽著，你想出麵。”夏二愣瞪著李預知，剛才這個趙主任看盧絮眼神有點不對勁，讓他不舒服，這也是他直接動手的原因之一。
    “瑪德，你一個收破爛的，太囂張。”
    李預知當然不能退，挽了挽衣袖，還沒等到他擺開架勢，夏二愣隨手從三輪車上抽出一根短鋼管，對著他砸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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