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3章 大惠魚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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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仙子狠狠剜了某人一眼。
“今兒姐姐高興,魚市上所有想吃的喝的玩的通通都有張公子買單!”
“好!”
柳家小哥少年心性,早將爹爹囑咐的話忘在耳後,滿臉興奮地第一個鼓掌加好。
【不好!有人搶了先。】
趙三槍趕緊排第二個。
【溫姑娘開心,想必公子更開心。鼓掌,沒錯的。】
反應有些慢的大寬抱著熒惑,騰出手,第三個。
要是三思在的話肯定第一個蹦躂。
不是?
還能這樣玩?
某人內心一陣心虛。
貌似這話很熟悉呢。
誰說的?額,自己?自己曾在啥地方說過?隻是一時想不起來了。
壞事了,誰泄了風聲。
大白天的,張小郎君覺得背後陰冷。
“讓開!讓開!”
街頭傳來高聲斥喝打斷了書生的心慌。
隻見幾個虎背熊腰的光頭壯漢,正大搖大擺地走在魚市街口,所到之處人人紛紛閃避,路邊一擺攤兒賣雜魚小蝦的老婦躲閃不及,水盆裏的魚蝦被光頭壯漢一腳踢得飛遠。
如此蠻橫無理,當眾欺淩百姓,無人敢站出來反抗一聲。
光頭,魁梧體壯,行事張揚,一看就知道是縣城裏金剛武館的。
誰敢輕易招惹金剛武館的人?
那擺攤兒的老婦也不敢抬頭,隻顧著低頭往回扒拉其他水盆,撒在地上是魚蝦是不敢拾撿的,唯恐惹怒了武館的壯士。
清塘縣坊間傳言,早在十幾年前就傳出金陽武館的金館主金雲鶴早就勘破大武師的圓滿,摸到先天宗師的門檻兒。
此後金雲鶴深入簡出,近九尺的奢遮豪漢如今變成一個身高六尺幾寸的瘦小老頭兒。
誰也不知是這位金館主練功練出岔子還是修成了啥稀罕功法連身形都大變咯。
清塘縣因大野澤繁榮,武館開辦的不少,質量嘛良莠皆之,武館多了自然就有紛爭,吃的喝的用的。
競爭最激烈的是輔助練武的藥物和珍稀魚獲,比如關於培元固壯氣血藥材、進補食材和藥材的競爭,幾乎每年都死傷人。
再加上練武的都有一副能吃的大肚腩,因而武館在碼頭的魚市圈地分潤利益也屬正常。
官府不管的,隻要每月的稅銀夠,其他的雜事自有魚市上那幾位話事人操心。
金陽武館在縣城有百年多的曆史,是魚市的話事人之一。
除卻金陽武館出名外,還有不少諸如奔雷,譚家等武館,商貿繁榮碼頭的大頭利益歸縣衙諸位官爺,剩下的小頭分潤給縣城的幾家大戶,最後一點點殘羹剩飯才輪到武館們分食。
正是這一點點殘羹是真正影響漁民生計的大事。
魚市上幾乎所有的魚檔都有武館背景,一是武館每日食材消耗很大,二嘛,從漁民手裏揩油很絲滑有沒有。
要是哪位漁民撞大運捕撈到一條靈魚,既想保住財又想賣個好價,沒甚人脈的漁民是不是得寄賣給魚檔。
武館幫忙居間賣個高價,漁民得錢,魚檔得名又得利,想買靈魚者得魚,大家都開心。
這幾個光頭大漢“巡遊”魚市是在彰顯自家武館威風,金老爺子金雲鶴今日稀罕了,坐著滑竿轎子來到碼頭轉悠。
金陽武館派駐在大惠魚檔的三師兄聽信後趕忙派幾個光頭大漢往街上走走,免得金老爺子來到魚市逛看時有那不三不四的不長眼的撒比蠢貨言語衝撞了他老人家。
魚市上那些混得不咋地的爛蛆嘴巴有多臭,他久在魚市深有體會。
三師兄陳大年心裏知道久不出戶的師尊為嘛來碼頭魚市,不是為了那條剛收來的靈魚虎斑鱖,而是讓自己盯了三年的蓑衣釣叟三日都不顯身影了。
那釣叟脾氣古怪,不知何年來到這碼頭落腳,每日就是在水邊釣魚,吃的是魚市上最廉價最實惠的雜魚湯,睡的是漁船蓬子,對,晚上替人看船,船家容他睡船蓬子。
金陽武館的陳大年是館主金老頭兒最知心的徒弟,心細,做事認真,為人謙虛,同樣學武沒學到那種武夫的暴躁。
師父讓自己盯他,又不能太顯眼,還是親自叮囑的,不好安排別人,他隻能自己來。
師尊讓自己盯著,自己就盯著。
金剛拳源自極西之地的佛門大宗金剛寺,傳播在魏楚民間的金剛拳是從那裏出來的武僧露的,真正的金剛拳得配合佛門心法才對,筋若強弓,力比龍虎,降龍伏虎,力無不能。
武僧們故意泄露的金剛拳隻是殘篇,但這殘篇落到民間也是罕見拳法,金陽武館精深拳法就是金剛拳。
屈指可數的人知道金陽武館的老館主一瘦弱老頭兒是個先天三重的武道宗師,於金剛拳造詣很深,具體多深,不清楚。
每日練罷金剛拳拳站樁結束的陳大年總要去水邊慢跑,散散身上的熱勁兒,剛好能瞧見那釣叟在釣魚,一柄黃竹竿,一披身破蓑衣,風雨都攔不住老人家釣魚的興致。
大惠魚檔的大檔頭陳大年喜歡在水邊慢跑,風雨都攔不住。
蓑衣釣叟癡釣魚,魚檔陳大頭跑步,是個久混魚市的都知道的怪事兒。
待那幾個“招搖過市”光頭壯漢走遠,柳家小哥才想起自己的職責,向導。
“青哥,那是金陽武館的人。”
“金陽武館?”
幾人來到一處炭烤食攤兒。
一人幾串幾串的撕吃,魚肉,豬肉,甚至還雞鴨肉。
溫仙子不想吃這種油膩蝦串肉串,嚐了幾口旁邊攤子的煎餅卷菜很是滿意。
“對,金陽武館的,他們好像因為練功原因,個個都長得高大威猛,魚市上的大惠魚檔就是金陽武館的產業,聽說他們還掌著七八條十丈大貨船呢。”
柳家小哥啃吃著手裏的雜魚串串。
“大貨船?謔,這家武館大勢力啊。”書生慢絲絲嚼著蝦串,嗯,真香。
“那可不,我家醫館上次購的藥材就是走的金陽武館的船,我爹爹送了他們幾包化血散,運費打了九折。”
柳家小哥赤子心啊。
在恩公麵前把自家醫館進藥渠道的秘事隨意說了。
。。。
魚市,大惠魚檔。
檔口門前人聲喧囂,人來人往的,有賣魚的,有買魚的,都是成桶成盆的裝。
賣魚的都是趕早打漁的漁民,曬得黑黢黢的雙手提著滿桶魚獲來到魚檔門前空地等著過秤。
好多貧賤漁民喜歡來大惠魚檔送魚獲,一是秤比較公平,二嘛,存錢取錢比較方便。
沒錯,魚市上的魚檔還兼錢莊的活計。
大野澤畔魚龍混雜,漁民辛辛苦苦受寒受累賺的幾兩銀子若是被人搶了偷了騙了,連死的心都有了。
故而有些家境糟糕的漁民很喜歡租借魚檔的漁船打漁,即使倒黴沒訛,隻是丟點魚獲罷了,船是魚檔的,那些爛人沒膽子動指頭。
大惠魚檔存錢的存息是最低的,一兩銀子一月存息才一文錢,相當於免費存錢。
魚檔存錢的存息是魚檔錢櫃給漁民要的息錢,替你保管錢財,保你錢財無失,給辛苦費是天經地義。
魚檔後院。
瘦小的金老頭兒安坐在軟榻上抽著水煙,跟前垂手候著的正是大惠魚檔大檔頭陳大年。
“師父,那虎斑鱖性子猛,我讓人用藥湯泡暈了,一天之內安生得很。”
“嗯。安生就好。記得用冰塊鋪滿木匣,待會武館會來人取魚。”
悠然吐了個大煙圈兒的老頭子又滋滋吸了一口潤喉。
“那釣叟的蹤跡尋著沒?”
“目前沒有,信子放出去了,那些在水上跑船的漁民都得了一兩銀子,隻要報過來準信兒,通通十兩銀子大賞。”
陳大年在師父麵前乖乖的,一點兒都沒有坐鎮魚市的話事人架勢。
“大年,老夫讓你盯這釣叟盯了三年,你可心有怨氣?”
金老頭兒抽著水煙,吞吐淡淡煙霧,那雙渾濁目光盯著陳大年的臉。
“不敢。小年三年來從無懈怠,隻是這...”
陳大年誠惶誠恐,不知師父為何這般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