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1章 善良有鋒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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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在婆家伺候一大家子,做牛做馬卻換來婆婆一句“在家吃閑飯”。
她咬牙找了工作,回家繼續操勞,婆婆的刁難卻變本加厲。
丈夫周浩永遠站在母親那邊“媽年紀大了,你就不能讓著點?”
一次家族聚餐,林晚獨自在廚房忙了四小時,腰疼得直不起來。
客廳裏歡聲笑語傳來,婆婆尖刻的嗓門格外刺耳“看看別人家媳婦,再看看她!”
林晚擦掉濺到臉上的熱油,看著窗外沉沉的暮色。
當晚她就帶著兒子搬了出去。
出租屋狹小,兒子熟睡後,她看著手機裏到賬的第一筆工資短信。
窗外,清晨第一班公交車的引擎聲隱約傳來。
林晚彎著腰,後背的骨頭像生鏽的齒輪,每轉動一下都發出滯澀的呻吟。水池裏油膩的碗碟堆成了小山,幾乎要溢出來。洗潔精滑膩的泡沫裹著殘羹冷炙,散發出隔夜飯菜特有的、令人作嘔的酸餿氣。她麻木地刷洗著,冰涼的水流衝擊著手指關節上幾道細小的裂口,傳來尖銳的刺痛。客廳裏,電視裏綜藝節目誇張的笑聲和丈夫周浩偶爾附和的幹笑,隔著門縫鑽進來,顯得異常遙遠又異常刺耳。
就在剛才,晚飯的碗筷還沒撤淨,婆婆王秀英那帶著點刻意拔高的聲音,又像根針似的紮進廚房“哎呀,老李家的媳婦可真是能幹,自己開了個小店,生意紅火著呢,家裏也照樣收拾得利利索索,孩子也帶得好!嘖,再看看咱家……”後麵的話被刻意模糊了,但那拖長的尾音和客廳裏陡然安靜下來的空氣,比任何明確的指責都更沉,更重,狠狠砸在林晚早已不堪重負的心坎上。
林晚的手猛地頓住,指尖死死摳住一個油膩的盤子邊緣,指節泛白。又是這樣。自從她嫁進周家,伺候這一大家子吃喝拉撒,帶孩子、做家務,仿佛成了她與生俱來的烙印,是她欠這個家的債。王秀英那張嘴,像是淬了毒的刀子,永遠能在鄰裏間最恰當的時候,輕飄飄甩出那句評價“唉,我們家林晚啊,就在家吃口閑飯唄。”閑飯?林晚看著自己粗糙起皺、被洗碗水泡得發白的手,一股帶著鐵鏽味的腥氣猛地衝上喉嚨。這雙手,哪一天不是在油膩的灶台、冰冷的水池、孩子的哭鬧和永遠洗不完的髒衣服裏泡著的?
她不是沒想過改變。為了堵住婆婆那張“吃閑飯”的嘴,她咬著牙,白天把孩子送去幼兒園,自己擠著沙丁魚罐頭般的公交,在城東一家小小的外貿公司找了份跟單員的活兒。薪水微薄,工作瑣碎又耗神。可下班鈴聲一響,她就像被上了發條,必須立刻衝進另一個戰場——接孩子、趕回家做飯、收拾永遠雜亂的家。她像個陀螺,在兩個磨盤間被瘋狂抽打旋轉。然而,王秀英的刁難並沒有因為這份工作而減少半分,反而像找到了新的支點,變著花樣地升級。嫌她回家晚耽誤做飯,嫌她買的菜不新鮮,甚至孩子偶爾的磕碰哭鬧,都能成為她“心思不在家”、“隻顧著自己”的罪證。
廚房的窗玻璃映出她模糊的影子,蒼白,疲憊,眼下一片濃重的青黑。她想起昨晚,剛哄睡了兒子小磊,腰疼得幾乎直不起來,隻想癱倒在床上。周浩卻皺著眉,語氣裏是習以為常的不耐“媽說你今天買的排骨太瘦了,燉出來不香。明天記得買肥點的,媽年紀大了,口味重,你就不能多讓著點?”又是這句!林晚的心像是被凍硬的石頭狠狠砸了一下,瞬間麻木,連痛感都遲鈍了。讓著點?誰來讓讓她呢?丈夫周浩,那個她曾以為可以依靠的男人,在王秀英麵前,永遠隻有一句話“媽年紀大了,你就不能讓著點?”他像一堵冰冷的牆,永遠橫亙在她和一絲喘息之間,不僅不遮擋風雨,反而將婆婆甩過來的冰雹,加倍地、重重地反彈到她身上。
幾天後,婆婆王秀英的六十大壽到了。周家的客廳裏,很早就塞滿了喧囂。親戚們擠滿了沙發和椅子,電視裏的戲曲聲、磕瓜子的脆響、高高低低的談笑聲混雜在一起,形成一股渾濁而強大的聲浪,一波波衝刷著這個家。空氣裏彌漫著嗆人的煙味、廉價香水的甜膩,還有飯菜將熟未熟時特有的、令人胃部隱隱翻騰的油膩氣息。
而這一切的喧囂中心,卻詭異地避開了廚房。那扇門像一道無形的結界,將所有的熱鬧和輕鬆都隔絕在外。門內,隻有灶火轟鳴的單調嘶吼,抽油煙機沉悶的嗡鳴,還有鍋鏟在滾燙鐵鍋裏急速翻動的、令人心焦的刮擦聲。林晚一個人被釘在這片燥熱、油膩、噪音的孤島上。她的後背早已被汗水浸透,薄薄的衣衫黏膩地貼在皮膚上。額角的汗珠不斷滲出,匯聚成大顆大顆的水滴,順著鬢角滾落,有幾滴甚至直接砸進她正奮力翻炒的滾燙油鍋裏,瞬間激起一片細小而暴烈的油花,“嗤啦”一聲,幾滴滾燙的油星子毫無預警地飛濺起來,狠狠燙在她毫無遮擋的顴骨上。
“嘶……”一陣尖銳的灼痛猛地刺穿神經,林晚下意識地縮了一下脖子,手一抖,鍋鏟差點脫手。她條件反射地抬手去擦,指尖觸碰到臉頰上那一小片迅速紅腫起來的地方,火辣辣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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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劇痛讓她眼前發黑的瞬間,客廳裏的聲浪毫無征兆地短暫低落了一下,婆婆王秀英那極具穿透力、帶著毫不掩飾刻薄的嗓門,異常清晰地鑽透了廚房門板的阻隔,一字一句,像淬了毒的針,紮進她的耳膜
“…浩子他大姨,你是不知道,現在的小年輕啊,真是享福慣了!做頓飯看把她累的,嘖嘖,好像誰沒做過似的!看看人家對門小陳媳婦,那才叫真本事!工作體麵,回家照樣三菜一湯伺候得公婆舒舒服服,孩子也教育得好!我們家這個啊……”後麵的話被一陣刻意的、拖長的歎息淹沒,接著是幾聲心領神會的、壓低了的附和的笑。
那笑聲,如同無數根冰冷的鋼針,瞬間穿透了廚房裏令人窒息的悶熱,狠狠紮進林晚的四肢百骸。臉頰上被熱油燙過的地方還在突突地跳痛,但此刻,另一種更深沉、更冰冷、更絕望的痛楚,從心髒最深處猛地炸開,迅速蔓延至全身,凍僵了她所有的動作。她握著鍋鏟的手僵在半空,指關節因為用力而捏得慘白,微微顫抖。炒鍋裏,剛才還在奮力翻炒的青菜,失去了翻動,在滾燙的油裏迅速焦糊,冒出一縷縷刺鼻的黑煙,那股焦糊味混著油煙,嗆得她幾乎無法呼吸。
她慢慢地、慢慢地轉過頭。廚房那扇小小的、蒙著厚重油汙的窗戶外麵,是傍晚時分沉沉的暮色。鉛灰色的雲層低低壓在對麵樓房的屋頂上,沒有一絲風,空氣凝滯得如同渾濁的泥漿。那暮色沉重得無邊無際,仿佛要將整個城市,連同她渺小的掙紮,一起無聲地吞噬、埋葬。一股冰冷的洪流猛地衝垮了心裏那道搖搖欲墜的堤壩,積蓄了太久太久的委屈、憤怒、疲憊和徹底的心死,決堤而出。原來忍讓、妥協、拚命地證明自己,換來的不是將心比心,而是變本加厲的踐踏,是永遠填不滿的欲壑,是打在棉花上的拳頭那種令人窒息的無力感。再在這裏多待一秒,她怕自己真的會被這無聲的、粘稠的絕望徹底溺斃,連骨頭渣子都不剩。
客廳裏觥籌交錯的喧嘩聲浪,一波高過一波,穿透薄薄的門板,撞擊著林晚的耳膜。她站在廚房油膩膩的瓷磚地上,身體深處那陣劇烈的抽痛似乎平息了些,但心口的位置,卻像被徹底挖空了一大塊,隻剩下呼呼灌進來的、帶著鐵鏽味的冷風。臉上被熱油燙到的地方,紅腫著,一跳一跳地提醒著剛才的屈辱。她抬手,用冰涼的手背用力抹過臉頰,抹掉那點微不足道的油漬和濕意,動作裏帶著一種近乎凶狠的決絕。
她深吸一口氣,那混雜著油煙、焦糊味和客廳飄來酒菜氣息的空氣,讓她胃裏一陣翻攪。她不再看鍋裏那盤徹底報廢的青菜,徑直走到水槽邊,擰開水龍頭。冰涼的自來水嘩嘩地衝在她滾燙的手腕上,帶來一絲短暫的清明。然後,她關掉灶火,那令人煩躁的轟鳴聲戛然而止。她解下那條沾滿油汙的圍裙,看也沒看,隨手扔在布滿油垢的料理台上,像扔掉一件沾滿了穢物的垃圾。
她沒有再踏入那個喧囂的客廳一步。轉身,腳步有些虛浮,卻異常堅定地走向她和周浩的房間。房間裏還彌漫著小磊睡前喝的奶味。兒子蜷縮在小床上,睡得正沉,小臉紅撲撲的,對即將到來的風暴一無所知。林晚的目光落在兒子恬靜的睡顏上,眼神深處最後一絲猶豫的漣漪也徹底平息,凝固成堅硬的冰麵。
她拉開衣櫃門,沒有開燈,借著窗外城市霓虹透進來的微弱光線,快速地翻找著。她隻拿了自己和小磊最必需的衣服,塞進一個半舊的旅行袋裏。動作麻利,沒有半分拖泥帶水。證件、手機、那個薄薄的、裝著剛發不久工資的銀行卡,被她仔細地貼身放好。整個過程,她的手一直在抖,一種源於巨大決斷後的生理性顫抖,但她的心,卻像一塊沉入深潭的石頭,冰冷而平靜。
當她把最後一個拉鏈用力拉上,發出“嗤”的一聲輕響時,房門被輕輕推開了。周浩帶著一身酒氣和客廳的嘈雜走了進來,臉上還殘留著應酬的笑意,看到林晚腳邊的旅行袋和她臉上從未有過的冰冷神色,笑容瞬間僵住,眉頭習慣性地擰起,語氣裏帶著被打擾的不快“你幹嘛呢?這大晚上的,瞎折騰什麽?媽那邊還……”
“閉嘴。”林晚的聲音不高,卻像淬了冰的刀刃,清晰地斬斷了周浩的話頭。那冰冷的、毫無溫度的語調讓周浩愣住了,仿佛第一次真正看清眼前這個同床共枕多年的女人。
林晚彎腰,小心翼翼地把熟睡的兒子抱起來。小磊在睡夢中咕噥了一聲,小腦袋依賴地靠在媽媽頸窩裏。這個溫暖的重量,此刻成了支撐她全部力量的支點。她一手穩穩地抱著兒子,另一隻手提起那個並不算輕的旅行袋,轉身,目光像冰冷的探照燈,直直射向門口那個一臉錯愕和即將升騰起怒氣的男人。
“周浩,”她的聲音平靜得可怕,每一個字都像冰珠砸在地上,“從今天起,我和小磊,跟你們家,再沒半點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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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再看他臉上迅速變換的驚愕、憤怒和一絲難以置信,抱著兒子,拎著行李,挺直了腰背,一步一步,走出了這個房間,穿過那條曾經讓她覺得無比漫長、充滿審視目光的走廊。客廳的喧鬧聲浪在她踏出房門的瞬間似乎凝滯了一下,幾道或詫異或幸災樂禍的目光投過來。王秀英那尖利的嗓音似乎想穿透這片突然降臨的寂靜“浩子!她這是發什麽瘋?反了天了……”
林晚的腳步沒有絲毫停頓,甚至沒有偏轉一下視線。她像一艘沉默而決絕的破冰船,徑直穿過那片凝結著各種複雜情緒的空氣,推開那扇沉重的、象征著某種枷鎖的防盜門。門外,城市夜晚微涼的空氣夾雜著塵埃和汽車尾氣的味道撲麵而來。她深深吸了一口氣,那氣息雖然渾濁,卻帶著前所未有的自由感。身後的門內,周浩氣急敗壞的吼聲和王秀英尖利的咒罵終於追了出來,像一群嗡嗡叫囂卻再也夠不著她的蒼蠅。
“砰!”
沉重的防盜門在她身後被用力帶上,發出一聲悶響,瞬間將那一切的喧囂、指責、令人窒息的壓抑和扭曲的“家”的氣息,徹底隔絕在身後。樓道裏聲控燈應聲而亮,慘白的光線照亮她腳下粗糙的水泥台階,一級一級向下延伸。
她抱著兒子,一步一步,踩在冰涼的水泥台階上,腳步聲在空曠的樓道裏孤單地回響。懷裏的小磊似乎被顛簸驚動,不安地扭動了一下,發出細微的嚶嚀。林晚下意識地收緊了手臂,將兒子更緊地摟在懷裏,用臉頰輕輕貼了貼他柔軟的發頂,低聲安撫“乖,媽媽在。”
走出單元門洞,路燈昏黃的光暈在地上拖出她細長而孤單的影子。深夜的風帶著涼意,吹在她汗濕的鬢角。她站在路邊,看著偶爾飛馳而過的車燈在夜色中拉出流動的光帶。沒有回頭看一眼那扇熟悉的、此刻卻已與她無關的窗戶。她拿出手機,屏幕的光照亮了她依舊殘留著疲憊卻異常清亮的眼睛。指尖在屏幕上快速滑動,叫了一輛網約車。等待的幾分鍾裏,她隻是靜靜地站著,抱著她沉甸甸的全世界,目光投向城市遠處那些明明滅滅、永不停歇的燈火,像在無聲地確認方向。
車來了。她抱著兒子坐進後座,報出那個早已在網上反複查看過地址的小區名字。司機似乎從後視鏡裏瞥了一眼她紅腫的臉頰和腳邊那個鼓鼓囊囊的旅行袋,但什麽也沒問,隻是沉默地發動了車子。
車子匯入城市的車流。窗外流光溢彩的霓虹燈牌飛速掠過,光怪陸離的光影在她臉上明明滅滅。林晚靠在並不舒適的椅背上,懷裏是兒子溫熱的、帶著奶香的小身體。緊繃了太久的神經驟然鬆弛下來,一股排山倒海般的疲憊瞬間席卷了她,讓她幾乎睜不開眼。但她的心,那片剛剛被徹底翻攪過的廢墟之上,一種奇異的、劫後餘生的虛脫感中,卻悄然滋生出一絲微弱卻無比清晰的暖流。那暖流的名字,叫“屬於自己的路”。
車子在一個略顯老舊的小區門口停下。付了車錢,她抱著兒子,拖著行李,走進黑洞洞的單元門。樓道裏彌漫著一股淡淡的潮濕黴味。她用手機照明,摸索著鑰匙,打開了那扇陌生的、屬於她和兒子的門。
房間很小,一眼就能望到頭。牆壁有些斑駁,陳設簡單到近乎簡陋。隻有一張舊床,一張小桌,兩把椅子。空氣裏還殘留著前租客留下的、若有似無的陌生氣息。她把熟睡的兒子輕輕放在鋪著簡單床單的床上,蓋好被子。小磊在陌生的環境裏不安地蹙了蹙眉,但很快又在疲憊中沉沉睡去。
林晚直起身,環顧著這個狹小、空曠、甚至有些寒酸的空間。沒有窗明幾淨,沒有溫馨裝飾,隻有冰冷的牆壁和頭頂一盞散發著慘白光線的節能燈。她慢慢地走到唯一的窗戶邊。窗外是另一棟居民樓沉默的牆壁,距離很近,幾乎擋住了大部分視線。城市尚未醒來,隻有遠處主幹道上偶爾傳來的、沉悶的車輪壓過路麵的聲音,像大地沉睡的鼾聲。
極度的疲憊感如同潮水,一波波衝擊著她的身體,讓她幾乎站立不穩。後背的酸痛和臉頰的灼痛感再次變得清晰。她拖著沉重的腳步,走到那張小小的桌子旁坐下。冰涼的塑料椅子硌著骨頭。她掏出手機,指尖無意識地在屏幕上滑動,屏幕的光映著她蒼白而倦怠的臉。手指習慣性地劃開短信圖標。
一條未讀通知安靜地躺在列表最上方。
發信人【xx銀行】。
時間淩晨一點零三分。
內容【xx銀行】您尾號xxxx賬戶07月26日01:03收入(工資)人民幣4,28000元,餘額……
那一串阿拉伯數字,在慘白的手機屏幕光線下,顯得異常清晰,甚至有些刺眼。四千二百八十塊。不多,甚至付完這個月的房租和押金後,幾乎所剩無幾。可林晚的目光,卻死死地釘在那串數字上,仿佛那是荒漠裏突然出現的唯一坐標。
窗外,那黎明前最深沉的黑暗,似乎被某種力量悄然撕開了一道極其細微的口子。一陣低沉而有力的引擎轟鳴聲由遠及近,帶著一種堅定向前的節奏感,隱隱約約地穿透了老舊樓房的牆壁,鑽進了這間小小的屋子——是清晨第一班公交車,準時駛過小區外的站台,奔赴城市蘇醒的各個角落。
那聲音,單調、重複,卻充滿了生生不息的、奔向未知的力量。
林晚依舊保持著那個僵坐的姿勢,目光沒有離開手機屏幕。但她的嘴角,在那引擎聲的震動中,極其緩慢地、極其艱難地,向上扯動了一下。那不是笑容,更像是一個跋涉了太久、終於在絕境邊緣看到一線微光的旅人,在耗盡最後一絲力氣後,本能地牽動了疲憊的肌肉。
那弧度微小得幾乎看不見,卻像投入死水潭的第一顆石子,在她冰冷凝固的麵容上,漾開了一圈微不可察的漣漪。
夜,依然濃稠。但第一班公交車駛過的聲音,是城市蘇醒的胎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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